第73章
晚风和煦,吹得像母亲的手,粗糙中带着轻柔。
翎乐和容台就这么坐着,瓷华藏在别墅里摆弄文件和电子产品,没理会外面,其他人都出去查人了。
容台将剑收起来,放在身旁,枕着双臂躺下,跟翎乐一样仰望星空,浩瀚的星海,如熠熠生辉的穹顶,无私供人们观赏。
草丛里,蛐蛐叫得欢,还有些飞虫,被翎乐隔绝了,才得了这片刻的清净。
忽然,翎乐说:“我知道他是谁了?”
她侧身对容台说:“他其实一直在我周围,观察我,但是我发现不了他。”
托腮想了想,问:“他为什么要抓我?你知道吗?”
容台给了她一个白眼,叹息摇头。
他 只不过是神界一员败将,被打入无间炼狱做看守而已。
后来偶然之中,遇到此人,与他说了两句话,那人便邀请他为亲随,并赐予他无上法力。
可惜
无论得到什么,容台都无法看透那人的心思。
翎乐不开心,责怪说:“你好歹也算他身边人,他想什么你都不知道,投其所好都用不到点上,怎么留住人心?”
话虽然这么说,只是容台在那人身边多年,也知道一些事情,甚至是模糊的猜测,只是他不想说。
翎乐有想了下,语出惊人:“也许,他见我很像一个人,一个魂牵梦绕,无法放下的人。”
那人身边有一个活着的君阙,还通过汉斯知道,此人经常对着君阙的灵绝说话,说什么话不太清楚,淡淡看老汉斯看中灵绝的态度来猜测,那些话一定不是骂人或者恶毒的语言。
也就是说,这人与君阙有某种关系。
虽然只是猜测,却成功引起容台的主意,他立马侧身对着翎乐问:“你长的想他什么人?什么什么人?”
翎乐捏好了容台的七寸,撇嘴嫌弃:“你这话有语病,允许你重来。”
嘭!
淡蓝色如同冰霜的剑鞘砸了过去,好在翎乐身手过关,翻身躲开,望着恼羞成怒的容台,嬉笑嘲讽:“你不把我哄高兴了,你可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啊,除了当事人,你觉得鸿蒙大傻子们的智商靠谱吗?”
容台握剑鞘的手指根根收紧,咬牙时,鼻子抽动,一副狠绝得要将翎乐剁碎了喂狗的架势。
大坑旁,翎乐大着眼珠子,眼睛看了看那柄剑鞘,有抬起眼珠子,看了看容台,心中疑惑起来。
当然是疑惑两人之间的关系,眼珠子来回巡视了两次,问:“你喜欢那个人?终生伴侣的那种喜欢?”
本被容台压下去的火气,腾的一声,直冲脑门,头顶冒烟,吴钩剑半截出鞘。
他真是傻到家了,怎么就想不通,跑来找这女人。
从前只知道,翎乐仙姬实力雄厚,法术天赋异禀,却从没想到,他见识了世上最欠抽的高手。
容台忍着怒火,说:“看破不说破。”
翎乐爽利回答:“我和你是敌人,又不是朋友,不需要给你留面子。”
容台:“我杀了你!”
翎乐:“我知道呀,不就是打不过么?”
服气的容台甩了下袖子,抱着剑,凶狠异常得望着茫茫夜幕,翎乐蹭过去,拍着他的肩膀,说:“知道是谁也没用,他早就不存在了吧。”
空气寂静了好一会儿,容台很是在意的问:“容貌出众?”
唉~~~~~
男人呀————
翎乐很铁不成钢得抽了一下他的脑袋,揪着他的耳朵,诚恳的告诉他,说:“咱们这样的人,寿命自己都懒得数,会在意那种飘忽不定的东西?”
狠狠揪了下,放手后仰望星空,两人同时叹息,翎乐说:“咱们这样的,只在乎那个人,自己想要什么样貌没有,但神魂散了……那就真是永别了。”
容台吸了一口冷气,问:“你是说,那个人的神魂不在了吗?”
翎乐点头,说:“至少他已经找不到了,虽说冥冥轮回,但被洗去了前世的人,会变成什么样子,谁也说不清,就算能找到,也不一定是最初的样子了。”
说道最后,原来是因为翎乐像那个已经消散了的人,主人才会打算抓回去的。
那是哪里像呢?
容台定睛细看。
相貌?
不会。
慧根?
不缺。
欠抽?
那就太恶趣味了,主人不是这样的。
主人温润平和,举手投足带着大家风范,话语温和,又从来不与人争长短,实力更不用说,全宇宙恐怕找不出几个能胜过他的人来,而翎乐就是一个欠得不能再欠的人,怎么可能。
忽然,容台审视的看着翎乐,翎乐白了他一眼,说:“赶紧走吧。”
不要再问,君阙和她哪里想象,翎乐也没见过他,怎么会知道?
再说,宇宙生灵如此之多,有那么几个相像的,不足为奇。
最主要的是,鸿蒙元灵就在身边,如果自己与君阙有什么关系的话,自己的兄弟不清楚吗?
送走了容台,瓷华才从别墅里走出来,选了一块草色碧绿,修剪整齐的草地坐下,手里抱着一本漫画,问:“那人要找的人是君阙?”
翎乐点头,虽然是推断,但无论从这人的能力,还是神通方面来说,与君阙相识并不是不可能。
瓷华又问:“你知道他是谁了?”
翎乐点头,在m国的时候,脑袋转了一圈,看着眼熟就是没想起来。
也怪这人太会隐藏自己,相貌气质平凡,扔人堆里都找不出来。
翎乐说:“明天我一个人去,你负责稳住他们几个。”
瓷华略带吃惊的转头,翎乐说:“这个人没有多大攻击性,不要让那么多人跟着是好事,还有就是,我想安安静静聊一聊,不想弄出多大的动静来。上次魔界,一个山坳变成了山峰的事,可不能在蓝星重演了。”
打架破坏力太大,翎乐不得不投鼠忌器。
还有一个隐忧,那就是,此人道法着实高深,翎乐没有十足把握赢,也就以和为贵。
瓷华点头,算是答应了。
次日,阳光明媚,天空上,白云信步婷婷。
翎乐一早立在ddd研究所纪念碑下面,仰头望着,细数着自己熟悉的几个名字,另一片,她都非常陌生。
早上九点半,纪念馆的工作人员准备就绪,开馆接受参观。
翎乐还是仰望着那纪念碑,脑子努力回想,打算想起来更多名字,更多人。
然而
都是徒劳。
想起来越多,心上扎的刀子也就越多。
一上午过去,也有工作人员走过来,问翎乐是不是需要帮助,都被他回绝了。
第一念头,容台被抓到了,并供出了她,导致此人不在出现。
只是不合理,此人神通无边,应道非常有自信,即便知道自己今天来找他,也应该出现,绝对不是避而不见。
那就是另一种可能,今天碰巧了那人不来上班。
要真是这样,就特么尴尬了。
精心准备了一晚上,正主却不出现,戏怎么唱下去?
中午过后,眼看着太阳西斜,连天的火烧云从西边一直烧到了东边,红彤彤的天空,空气像被点着了一样。
吴双信步走过来,立在翎乐身后,双手恭敬打在身前,问:“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他声音很温和,表情虽是职业微笑,却很有亲和力,让人一眼就觉得此人很好相处。
只是
翎乐心里咯噔一声,壁垒城堡瞬间崩塌。
转身两人对视,吴双的眸子平静无波,一副不着急下班的上班族的模样。
“您好,需要什么帮助吗?”
他又问了一次,翎乐别头撇嘴,一脸嫌弃,大次次的说:“还有必要演下去吗?”
这人,凉了她整整一天,才款款走出来,明显就是下马威,还挂着虚伪的笑容,当那是铠甲能吸收伤害么。
笑容未退,谦和依旧,只是挑高了眉毛,略带戏谑,说:“换个地方打?”
翎乐惊着了,没想到追寻这么长时间的家伙,直来直去,竟然很合她的胃口,那个“好”字到了嗓子眼,又被胸口的理智给拉了回去,翎乐又是嫌弃,故作清高的说:“不是来打架的,问点事情。”
吴双没征求翎乐同意,周围景物陡然变换,黑洞洞的大殿里,到处都是金石,冷冰冰,没有一丝鲜活。
容台被栓在一个很粗的柱子上,好多鞭痕遍布身上,嘴角和额头都被打出血来,凝固的血液程暗红色,他也虚弱的闭着眼睛,可能是睡着了。
景色变换得毫无违和,不知道的以为,那纪念馆就是吴双的盘丝洞呢。
翎乐跟容台挥了挥手,没出声,好让他睡个够,才跟着已经换了衣服的吴双望大殿深处走去。
此刻,吴双一身冷青色衣衫,宽带束腰,衣摆拖地,走出了两米八的气场,搞得翎乐不知所措。
怎么看,面前这位,都像一只展示自己绚烂尾巴的花孔雀。
翎乐赶紧摇头,嘱咐自己不要被迷惑,也许人家就是喜欢一边走一边抖鸡毛,随时随笔秀姿色呢。
大殿以青色为主色调,方形的柱子透着冰凉的感觉。
吴双走着说:“你不是想要君阙的灵绝吗?给你就是了,还有……就是……你中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