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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低头。
宋春闻言有点儿懵。
这时候马桂花却说话了,她试探着问宋春:“春子,你留的那个姑娘怎么不见你带她来吃杀猪菜?昨儿我瞧着她好像好了?不然也不能吃小鸡炖蘑菇,对吧?”
宋春刚才被二妞亲了脸之后,现在压根儿就没有让二妞在这种严寒天气走的意思了。
对于别人打听二妞的病,她相当敏感,尤其是马桂花。
宋春也不真是傻子,马桂花还有她男人针对二妞,一心想撵走二妞,二妞生病了,他们没撵成人。满屯子里,就数吴家对二妞最有敌意,她当然会在对方打听二妞的病情时非常小心。
“哦,昨天她病好一些,晚上吃了一些小鸡炖蘑菇,今早病又重了……”宋春垂眼随意地回答,心里却很紧张。因为她长这么大,很少说谎。
“病又重了?那……”马桂花一听别提多失望,她想这黄二妞又病了,那不是要在宋春家继续呆下去了吗?原先说的三天病好了就让她走,现在肯定又要往后拖不少日子了。
不但马桂花失望,吴柳儿听到宋春说女叫花子又病了,还要继续在宋春家呆下去,她也失望,外加生闷气。
“春子,你就不该给她吃那么好,白瞎了好东西,她还又病上了。”马桂花不满地说,“你这孩子,就是心太好,我跟你讲,你千万别给她吃肉了,就给她喝些白粥,吃点儿腌菜,一天还只能一顿,饿上两天,她的病自然就好了。”
宋春默默地听着没吭声。
马桂花继续唠叨:“……春子,你可别不把婶子的话放心上,你留的那个姑娘来历不明,又长成那样,一看就不是老实人,你可得当心,别好心办了坏事。那姑娘要真是山里的胡子的探子,咱们屯子的人就……”
话没说完,宋春忽然抬头看向马桂花,淡淡道:“婶儿,她要是真是山里的胡子的探子,我就一枪崩了她,再一枪崩了自己。”
马桂花瞬间不说话了,她被宋春这句狠话给吓住了。
听话听声儿,很明显,宋春非常不满马桂花针对二妞,看样子,她很护着那个她留的女叫花。
正在磕瓜子的吴柳儿听见宋春说的这句狠话也不磕瓜子了,她怔怔地看着宋春,表情复杂。
“你……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这么傻呢?”马桂花好半天才说出这么句话来,“你觉得她不是就不是吧,用得着动刀动抢?动刀动抢的,多伤和气。再说了,我这不是为你好吗?”
“婶子,我这么大了,知道好坏,不劳您心。”宋春继续淡声说话,可话里面的意思,马桂花和柳儿都听得出来,她不满意吴家非要掺和到她留黄二妞这件事情里来。
马桂花还要说话,一边坐着的吴柳儿拉了拉她袖子,低声说:“娘,你别说了……”
是啊,看宋春的脸色,挂了霜一样,虽然语气淡淡,可要再说下去,指定要得罪她了。
马桂花想想,眼前这个姑娘可是吴家看上的儿媳妇,有本事又俊俏,何苦为了一个外人把她得罪了。
黄二妞狡猾,不知道用什么手段迷惑了宋春,看来要来硬的是不行了。
既然宋春不相信黄二妞是山里胡子派来的女探子,那么就只有想别的办法了。
马桂花转而说起今天吴家要包粘豆包的事情,还说等下午蒸好了,给宋春送一些去。
宋春却说不用了,因为赵家昨天蒸了粘豆包,今天要给自己送一口袋来,一口袋足够她吃了。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往年吴家蒸了粘豆包给宋春送去,她总是乐呵呵地会下的,就算赵家也送了宋春粘豆包。
马桂花和吴柳儿知道,宋春看来真是计较了。
母女两人互看一眼,有点儿无措。
“春子姐,我给你做了一双新棉鞋,就快好了,改天给你送家去。”吴柳儿赶忙救场,挤出笑对宋春说。
提起这茬,宋春的脸色才好看多了,她想到了最近几年吴柳儿总是在给自己做鞋,春夏天穿的布鞋,冬天穿的棉鞋,鞋底的针脚别提多密实,雷打不动的每年两双鞋。
就看在吴柳儿给她每年做两双鞋的情分上,她也不该撂脸子给吴柳儿看呀。
是,她是不喜欢吴家两口子老想撵走二妞,还说是为了屯子里的乡亲们考虑,怕二妞是个山里胡子的探子,怕二妞招来胡子祸害大家伙。
不过,吴家人在爷爷走后,一直对她还算不错,吃什么好吃的会叫她,或者给她送一份儿过来,吴庆东每年给家里准备过冬的柴火的时候,总忘不了给宋春弄两车来。不但给她弄来两车柴火,还用斧子给劈好,方便她烧火时用,再加上吴柳儿每年给她做鞋……
想起这些,宋春脸上的神色软和一点儿了,她微微一笑,对柳儿说:“多谢你,每年都工夫给我做鞋。”
宋春一笑,柳儿心里立刻松快点儿了,她忙说:“我待家里没事儿,给春子姐做鞋还好混些。”
两人接下来有一句没一句的开始唠嗑,马桂花不时插一两句话,气氛比刚才好多了。
唠了快半个小时,潘小翠进来说猪毛都刮干净了,请宋春出去把猪给拾了。
宋春下炕,穿上靴子和皮袄,戴上狗皮帽子出去,手脚很快地把韩家的年猪给拾好了。
末了,她要了一块排骨,一块三四斤的五花肉,还要了两根猪蹄儿,一叶肝儿。
这些东西,她用一根麻绳把它们穿在一起,挂在院子外头的墙上。
韩家灶房的大锅里,炖上了杀猪菜,一个院子都能闻到香味儿。
屋里南北两边的炕上分男女坐着韩家今天请来的亲戚和邻居,他们来帮了忙后,都等着吃杀猪菜呢。
宋春坐在一大帮老爷们儿中间,跟他们一样抽烟锅唠嗑。
吴庆东挨着宋春坐,乐呵呵地给宋春的烟锅里填烟丝,给她点燃,再递给她。
宋春抽着烟锅,左右看看,问吴庆东:“叔呢?”
吴庆东也看看周围,说:“我爹刚还在外头看你拾猪呢,我以为他跟着进来了。”
宋春笑:“别不是这就跑去灶房先舀上一碗吃上了吧?”
吴庆东也跟着笑:“难说,我爹最喜欢吃杀猪菜,每年过年,屯子里只要有人家杀猪,不是亲戚他也要去蹭吃喝。”
旁边坐着的韩东林这时候凑过来,加上一句:“老爷们儿这辈子图啥,不就是图吃喝吗?”
听见这话的另外一个韩家的亲戚吐出一口烟,挤眉弄眼来了一句:“还有,图娘们儿。”
他儿子,在镇上的学堂里念书的后生文绉绉来了一句:“要不怎么说,食色性也呢?食,就是吃喝。色,那就是女人。吃喝和女人,是男人们的死穴。”
吃喝和女人,这是个大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