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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神......”
蒋遇雁抬眸,“你知道我是谁?”
银淼咽了口口水,虽是过了两百年,当年他又是小银蛇的模样,如今蒋遇雁认不出他自是寻常,但银淼还是有些失落,咬着唇点点头。
蒋遇雁不有些惊讶,“你为何跟着我?”
他似乎,并未曾见过这只小妖。
忽目光被银淼额上一点醒目的红吸引,他微微抿唇,打量着银淼,猜测道,“你是两百年前那条小银蛇?”
银淼眼睛一亮,眼巴巴望着蒋遇雁,欣喜若狂,“上神,你还记得我?”
蒋遇雁浅淡笑着,“你额上一点红别有特色。”
况且,当年他为救小银蛇违反下凡历劫规定受了七七四十九道天雷,总归是印象深刻些的。
银淼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不曾想竟是自己出生便带着的胎记令蒋遇雁记住了他,不禁眉开眼笑,又想起当年,满心愧疚,“当年上神为救我受了责罚,如今我是来报恩的。”
他真真切切想要为蒋遇雁做些什么,七七四十九道劈在蒋遇雁身上的情景仿若历历在目,当时蒋遇雁隐忍痛苦的神色深深镶在他心间,如今回想起来,还隐隐作痛。
银淼自认是个知恩图报的妖,蒋遇雁救他一命,他势必要用自己的行动来报答。
他殷切的看着蒋遇雁,但蒋遇雁依旧浅淡笑着,“举手之劳罢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不是,”银淼用力的摇着头,目光在雪光之中十足坚定,“我记了上神整整两百年,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再遇上神,报答上神的救命之恩。”
蒋遇雁看着将双唇抿得倔强的银淼,渐渐了笑两百年前,他下凡历劫,即将飞升之时,在树林遇见被捕蛇器困住的小银蛇,他知晓银蛇已有灵气,假以时日必能成妖,忽起恻隐之心,不顾天规将银蛇救下,因逆转银蛇命数被责七七四十九道天雷。
他记着天雷打进骨髓之中的剧烈痛意,浑身仿若要碎裂开来,却并未后悔过,也未将他忽起的善事放在心中,不料两百年后,银蛇竟是成人形来找他报恩。
既是举手之劳,又何曾谈得上恩,银蛇有情有义,可蒋遇雁并不想承了他的情。
所谓神妖有别,蒋遇雁并不想多生事端。
于是他垂眸望着一脸期待的银淼,清淡开口,“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报恩大可不必,也别再跟着我。”
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话语让银淼挂在唇角的笑容慢慢僵硬下来,似乎,蒋遇雁与他想象中有所不同了,他以为蒋遇雁会让自己跟随在他身边的。
“可是......”银淼还想说些什么。
被蒋遇雁不留情面的打断,“我知晓你已疲力尽,所以,回你该回的地方去。”
两百年前,蒋遇雁救下银淼,也让银淼回他该待之地,二者意思相同,但语境却大相径庭,银淼有些委屈,他尽心思,即使法力撑不住也不愿离开蒋遇雁一步,结果蒋遇雁一句话便要打发他,难不成,他真有那样遭人嫌弃?
蒋遇雁是上神,自有一番风骨,面对银淼这样的小妖之时,只稍一眼,便足以让银淼畏惧,他虽明白妖有好坏之分,但神界与妖界几万年来势不两立,他不想和银淼有太多的纠缠。
银淼扁着嘴不敢说话了,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蒋遇雁离他越来越远,眼泪便又想下来,他急忙伸手抹去,紧紧抿着嘴,倔强固执到了极点。
银淼放在心里整整两百年的存在,怎可能因蒋遇雁三言两语便退却,他不想前功尽弃,天下大道,路通四方,就许蒋遇雁走,不许他走吗,只要是他想跟着蒋遇雁,蒋遇雁也拿他没有办法。
于是银淼吸吸鼻子把眼泪逼回去,拾好心情,又挪动着脚步跟上了蒋遇雁。
蒋遇雁不用回头看也知晓是银淼跟上来了,他只微微蹙眉,但也加快了赶路的步伐,风呼啸而过,他竹青色的身姿如同飞过竹叶,利落而干净,不多时便将银淼远远抛在后头。
因着天气有放晴的趋势,消沉了几日的邬都市集又变得热闹起来,君白和楚季因着外貌过于出众,加之邬都又多人知道君白这号人物,每每出门定引人注目,因此这一次一共决定共乘马车出外。
马车外寒气逼人,车内烧着银炭,还铺着厚厚的软被褥,纵是不畏寒冷的楚季也觉得这样的日子过得未太过舒坦,怪不得君白要到人界来赚个大满贯。
君白掀开车帘子的一角,让冷风稍微灌进来去了些闷,等马车里空气流通了,才从暗格里抓了把炒熟的栗子塞到楚季手心,道,“离金玉满堂还有段路,道长吃着解解馋吧。”
楚季不知他何时准备了栗子这东西,拿在手中怔了一会,心里有些动容,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谢了。”
便慵懒的靠在软垫上一口一颗栗子,吃得津津有味,但唇角却因为君白记着他的喜好而微微卷着,心情愉悦的模样。
君白乐得见楚季心情好,也有了靠近的由头,靠在楚季身上讨栗子吃,“道长,喂我一颗。”
楚季看他一眼,想栗子本来也是他准备的,又见他张嘴一幅等待投食的模样,便也由着他,不扭捏的往他嘴里丢了一颗栗子,见他弯了眸,忍不住调侃,“也就小黑狗会这样向我讨食物了。”
君白哼哼唧唧的,不以为然,“不管,道长再喂我一颗。”
楚季拿他彻底没辙,正欲把指尖的栗子往他嘴里送,目光恰好落到被掀起的车帘子的一角,顿住那是,仓夷的道服?
可惜他只瞧见衣物一角,晃神之间,君白竟是直接咬住了他的手指,楚季蹙眉将手回来,笑骂一句,“说你是狗你还咬人啊,莫非你真身真是狗?”
君白咀嚼着栗子,关于真身这事可不得儿戏,当即哼道,“我才没狗这么蠢,”又问,“刚才道长看什么呢,那么入神?”
楚季斟酌了实话实说,“我好像看见仓夷的弟子了?”
君白随即从他身上起来去掀开帘子,“那道长不下去看看?”
楚季摇头,“我也只看见一角,可能是看错了吧。”
这时候仓夷弟子是不可能下山的,更何况千里迢迢到邬都来,楚季自嘲自己眼神不好。
他拍拍沾了些栗子碎的手,突然想起什么,笑问,“对了,我听小牡说你怕狗,什么缘故?”
君白当即反对,“什么叫怕,我只是讨厌罢了。”
楚季盯着他有些气岔的脸,看来这其中真有缘故,不禁循循善诱,“哦,说说原因。”
他难得也有套话君白的时候,自然是要问个清清楚楚。
君白冷哼一身,“当年我还没修炼人形之时,被条疯狗咬了一口,疤痕到现在还没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