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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布拿了出来。
“你看，这是娘特意为你准备的。”
“这是？”钟心将绣布展开，当即便移不开眼。
“怎么样，这手艺好吧，娘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有人的女红能比得过这位。”
“娘，你是从哪儿找来的人？”钟心忙问。
张婆子将绣布一合，往钟心手中用力一按，说：“这你就不用管了。等小姐回来，你就说这是你绣的，到时候一定能讨得小姐欢心，若小姐当上了太子妃，没准儿能把你带过去做个陪嫁，若是你再争点儿气，入了太子的眼，到时候生个一男半女的，那娘也跟着享福啊……”
钟心听到一半就红了脸，低了头扭捏地说：“娘，胡说什么，小姐能不能当上太子妃还没准儿呢。”
张婆子笑了笑说：“傻女儿，咱们小姐是谁？那是丞相的掌上明珠，当今皇后的亲妹妹。我听夫人说，小姐是太子妃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你就放心吧。”
听张婆子这么说，钟心的脸更红了。
“快把绣布好，别让别人瞧见了。”张婆子见有人走了过来，又叮嘱了女儿两句，便匆匆走了。
钟心将绣布揣在怀里，明明一块儿绣布轻薄的跟没有似的，可她感觉怀中像揣了块儿大石头一样，让她直不起腰来。
到了傍晚，小姐回府了。
当王语笙的脚，踏上了丞相府门前的长安街，汀兰苑的人便都得了消息，各自忙活起来。
小姐最喜欢喝的茶，早有人准备着，小姐上午刚说喜欢的花，也早摆在了最显眼的地方。
“钟心姐姐，小姐已经入府了。”有小丫鬟跑进来知会着。
“知道了。”钟心嘴上说着，心中却惴惴了起来。
她现在，满心满脑都是怀中揣着的那块绣布，以及等会儿见了小姐，她该如何说话。
小姐的陪嫁只有一个，她一定要把握住这次机会。
“小姐回来了。”汀兰苑守门的小丫鬟喊到。
钟心弯了弯嘴角，换上了自以为最讨喜的笑容，她从小和小姐一同长大，小姐喜欢什么样的笑脸，她再清楚不过。
“小姐出去了一下午，可是累了？”钟心上前接过王语笙脱下的外袍，语气关切。
王语笙声音透着一股子倦意，懒懒地说：“是有些累了。”
“那奴婢让人给小姐备上洗澡水吧。”
王语笙点了点头，便躺在了美人塌上，阖上了眼睛，随她一道进来的一名身着绿衣的丫鬟，轻轻抬手，食指轻放在她的太阳穴上揉着。
“芫辛，让门外的人都撤了吧。”
门外，一众丫鬟都在侯着，不知小姐是否用晚膳。
芫辛知道，小姐这么说是不用晚膳了。
摒退了众人，空气仿佛安静了许多，虽然那些丫鬟在这里也连大气都不敢喘。
钟心放轻脚步，看小姐这副疲累的模样，心中一动，上前两步，跪在了小姐面前说：“小姐，奴婢这两日，为解小姐心中忧虑，特意新学了一个花样子。”
芫辛手上动作一顿，王语笙也睁开了眼，眼中闪过了一丝玩味的目光。
“哦？说来听听。”
钟心胆子大了起来，“小姐，钟心知道，小姐想绣出最好的绣品，好在皇后娘娘的宴会上，赢得头筹，故而奴婢苦苦思索多日，终于绣了一个像样的出来。”
王语笙眼中的兴味更浓了。
芫辛听了，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今日下午，小姐去了孙尚书家做客，结果，孙小姐就送了小姐一件礼物。
一张芍药样式的绣品。
从那绣品的绣功来看，可谓上乘之品，可这已经是小姐到的第五件芍药绣品了。
可蹊跷的是，这些芍药的绣品，看得出来都出自一人之手。
有意思。
芫辛在小姐身后，急忙给钟心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了。
芫辛与钟心一样，是小姐身边的一等丫鬟，但因着钟心是家生子，其母又是小姐的乳母，故而府中人都觉得钟心比芫辛的地位高了那么一点点。
钟心也是这么觉得的。
故而当她看见芫辛对她使眼色之后，只当是芫辛嫉妒她，想阻止她在小姐面前露脸。
“小姐，你看奴婢绣的这芍药如何？”
第四十章春秋大梦
王语笙将那绣品，拿在了手里。
“芫辛啊，你看看这个，是不是有些眼熟啊？”
芫辛听见小姐问话，不禁头皮发麻。
而钟心听了，只是狠狠地看着芫辛。
这绣品是娘辛苦找人绣的，绣的人女红放眼整个汴京，恐怕没人比得上，芫辛怎么会见过？
这芫辛，不会是看了她有这么好的绣品，眼红她吧。
“回小姐，奴婢……确实见过。”芫辛咬了咬唇，硬着头皮回答。
跪在地上的钟心忽然瞪大了眼。
“你胡说！你整日跟在小姐身边，怎么会见过这个？这是我辛辛苦苦，今日才绣完的，你又是从哪里见到过？”
钟心坚信着，娘交代给她的事，定是靠谱的，所以这绣品也绝对是独一无二的，不可能还有其他人见过，可她万万没想到，绣这芍药的人，以十文一副绣品的价钱，不知绣过多少了。
芫辛静默不语，只当是看戏。
王语笙忽地笑了，看着钟心问：“既然你辛苦多日，那绣的可只是这一幅？”
“奴婢女红拙劣，绣着一幅已经是日夜钻研，反复修改了，哪里还能绣出多余的。”钟心委屈地说。
王语笙闭了闭眼，长叹了一口气。
“钟心，你当着我的面，再绣一遍，若你当真能绣出这样的手艺……”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而跪在地上的钟心，却忽然僵直了身体，脊背发凉。
“小姐……”钟心看着小姐，声音再没了刚才的半点儿底气。
“芫辛，去取针线！”王语笙语气忽然冷了下来，坐在榻上，居高临下，俯视着跪在地上的钟心。
钟心忽然瘫坐在了地上，恐惧宛如一张网，将她层层包围了起来。
芫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