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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客气气和他作别。
杨平衷感激她将要以长辈的心血相送,吩咐仆从送上银钱百两作为酬谢,傅云英坚辞不受,道:“方才那五十两足够了,公子是有缘之人,我若下这银子,长辈九泉之下晓得,必要怪罪于我。”
言罢,果断转身离去。
杨平衷有些意犹未尽,一脸依依不舍之态,目送傅云英一行人离开。
等她的背影融入灯火阑珊处变成模糊的暗影,杨平衷感叹道:“常听人说黄州县民风淳朴,果然如此。这傅家小相公不仅天资聪颖,还是个性情中人,我喜欢!”
长随们眼观鼻鼻观心,默然不语。
…………
傅四老爷揣着五十两银子回到家中,犹如脚踏浮云,头重脚轻,茫然道:“英姐,你说的长辈是谁?是不是二少爷的哪位老师?”
傅云英轻声答道:“四叔,那是我哄杨平衷的,灯谜册子是我自己编着玩的。”
她没有撒谎,只不过那册子是上辈子闲极无聊时编来供元宵灯节时用的,所以找不到现成的册子给杨平衷。
傅四老爷一愣,勾起手指轻敲傅云英的额头,“傻闺女,哪有这么哄人的,不吉利。”
傅云英也愣了一下,为傅四老爷温和的语气。
她鼻尖发酸,微微一笑:“没事。”
“既是你自己耗时耗力编的册子,为什么白送给杨平衷?”
傅四老爷不傻,傅云英知道杨平衷家境富裕,而且极有可能是超出寻常的富裕,所以刚刚坑了杨平衷一把,顺利拿到五十两银子,为什么不趁热打铁把那一百两也下?武昌府的豪门巨贾中确实有好几家姓杨的,他们家富甲一方,家中金银堆成山,腰缠万贯,肥马轻裘,一百两银子于市井百姓来说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但在杨家人看来,不过是逛一趟花楼的打赏而已。不要白不要。
月华如水,月光漫进通往内院的抱厦,被明绿色窗纱细细筛过,罩下一片潺潺流动的斑驳光影。
傅云英接过丫鬟递到手边的竹丝葫芦灯笼,漫不经心道:“五十两银子真的足够了。”
杨平衷可能是真傻,他的家仆却不好糊弄,坑他一次小小报复一下他下人的失礼怠慢解气,再继续坑下去得不偿失。
傅四老爷低头,目光在傅云英脸上转了几转,面露欣慰之色。
英姐不缺钱钞花,但可能是幼时吃过苦的缘故,她不愿太过依赖他这个叔叔的抚养,回来还没几天就想办法自己挣钱。
他欣慰心疼之余,亦有些担忧,怕她小小年纪钻进钱眼里,失了秉性。
还好英姐懂事,守得住分寸。
傅四老爷捋须微笑。
…………
中秋过后,卢氏并没清闲下来。
陆陆续续有人上门相看傅月和傅桂,不止卢氏不得闲,大吴氏、傅三婶也忙得团团转,连从来不管事的韩氏也被抓去帮着料理杂务。
这日,忽然有人登门,自称是武昌府钟家府上,要来傅家求亲。
卢氏听见下人禀报,惊多于喜,连忙着人去铺子里请傅四老爷回来,她是妇道人家,做不了主。
作者有话要说:过年啦,祝大家新春快乐,大吉大利!阖家幸福,万事如意!
写文还蛮寂寞的,感谢每一个留言打分的亲,大家的建议和鼓励都有认真看,谢谢大家的支持,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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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文文案:
渤海郡王孟丹古发现,他的表妹卫阿娇最近有点怪。
暗中观察后,他恍然大悟:表妹好像暗恋我。
并且还爱得死去活来。
既然你这么喜欢我,那我就勉为其难娶你为妻吧。
他如是想。
表妹:一脸茫然。
☆、写信(捉虫)
枣树的叶子渐渐落尽了,只剩盘曲如虬龙的枯瘦枝干,映着瓦蓝的晴空,灰白的院墙,乌黑的瓦檐,宛如一幅静静铺展开的画卷。
傅云英看完孔秀才亲自送来的信,凭窗眺望庭院景致,忽然听见几声水鸭嘎嘎叫。
芳岁和朱炎不知从哪里捉来几只鸭子放进院角新挖出来的池子里,绿水浮白鸭,冷清的院子顿时热闹不少。
“官人说这边太幽静了。”芳岁推门进房,给傅云英筛了杯热茶,笑嘻嘻道,“养几只鸭子给小姐解闷。”
傅云英淡淡嗯一声。
不是院子太安静了,而是她这个主人孤僻冷淡,镇日不出门,傅四老爷担心她寂寞,三天两头想办法哄她出去玩,时不时往丹映山馆塞些讨人喜欢的小玩意儿逗她。会学人说话的鸟,乖巧柔顺能给人作揖的小猫小狗,憨态可掬的灰毛兔子……她养不了半个月,全都送人了,傅四老爷不折不挠,又给她送了几只水鸭来。
傅四老爷想得很周到,她实在忙,没有多余力去陪小猫小狗玩,鸭子和猫狗不一样,只需要把它养在院子里就好了,完全不用管它,等养大了,还能下鸭蛋,好做咸腌蛋吃!
芳岁把这话转述给傅云英听,她摇头失笑。慢慢喝完一盏桂花茶,听院子里的丫头们围着池子哄笑,心念一动,命芳岁取来纸笔,铺开一张毛边纸,拈笔蘸取浓墨,随意勾勒几笔,笔肚蘸些许淡墨,以侧锋淡墨描出背部和胸腹,然后再用重墨勾画鸭喙、脚掌,一只绒毛整齐、张开短翅欢快扑腾的鸭子渐渐浮现在淡黄色毛边纸上。
“小姐画得真好。”芳岁在一旁笑着赞道。
傅云英微微一笑:“为什么觉得好?”
芳岁面露疑惑之色,想了想,答道:“因为小姐画得又快又像啊!就像活生生的鸭子在纸上嘎嘎叫一样。”
傅云英垂目看着书桌上一沓泛黄的毛边纸,若有所思。
她每天画一张画,天上飞的鸟,水里游的鱼,躲在草丛里的虫蚁,庭前院后栽种的梅兰竹菊……她看到什么就画什么,下笔随意,不管结构布局,不讲层次形态,眼前看到的是什么笔下就画什么。
文人的画笔笔寓情,不论山水还是百花,或清高傲物,或高雅坚贞,或潇洒豪放,或消极避世,都有傲骨品格。士人画,树如屈铁,山如画沙,线条典雅,讲究抒情内蕴,不重形式。
傅云英恰恰相反,她并没有效仿大家把自己的书法融入绘画之中,她下笔时没有多加思考,自然不能寓情于图。
如果赵师爷看到傅云英现在的画,一定要批评她太过散漫,走入歪门邪道了。
她沉思片刻,令丫头铺纸磨墨,坐在光线明亮的南窗下给傅云章写回信。
傅云章刚离了武昌府往北去,他虽常常离家,但从没有离开湖广境内,头一次去距家有千里之遥的北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