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于是两人开始了未来
二月十三日晚上。
「——所以咧？老爸，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嗯，抱歉，这真的是我的错。』
这里是仓桥家的客厅。由于老爸打了电话过来，我把电话设定为扩音模式，让莉亚和伊丝卡也能听见，目前则是在询问这次事件的来龙去脉。
『我没有任何企图……是我去找伊丝卡小弟的爸爸谈这次的计划时，忘了告诉他，红音和伊丝卡小弟其实已经十分熟悉了。』
「……不不，那是最不该忘掉的部分吧……」
该说是在预料之中吗？果然这次误会的主因在传话出了差错。
老爸只要没把这点讲清楚，伊丝卡的爸爸就绝对想不到自己家的孩子认识王室的女儿吧。
伊丝卡的爸爸如果因此认定这起相亲不容拒绝，那倒也怪不得他。
『——不不，可以拒绝这点我说了喔。』
「……嗄？」
『在上次的事件里，由于王室送了兼具赔罪和奖励的物品，因此这次並不是强制命令。所以说，必须将当事人的心情列为最优先考虑——我清清楚楚地把这部分交代清楚了。』
「也就是说，是我爸爸他……」
听到老爸的说词，伊丝卡垂下了肩膀。
……看来是伊丝卡的爸爸一时兴奋，不小心把这部分给忘了。
「……呣，也就是说，是玩传话游戏玩出大悲剧了，是吧？」
『敝人真的无话可说……』
在老爸→伊丝卡爸爸→伊丝卡→红音的过程中，每一个环节都有说明不够的部分，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用『传话游戏』来形容，的确相当巧妙。
「我从红音那里听过大致的脉络了啦……不过，在这次提亲的过程中，到底包含了什么样的『大人的理由』？」
『哦，你是说那个啊。其实，王室那边从好几代以前，就有想把伊丝卡小弟的家族拉拢过来的念头啦。』
「……咦？我们家吗？」
『嗯。上次曾稍微提过——你家祖先曾在建国战争时，立下不少汗马功劳。』
「——嗯，有这么听说过。记得是救了国王的命，所以获赐『涅丘』对吧？」
『老实说，国王原本还想把他收为贴身家臣……但没多久，你家祖先就遭贵族算计，导致家道中落。由于实力瞬间弱化，王室也无法明目张胆地帮他加官晋爵——不过王室並未忘记这份恩情，一直惦记在心里。』
「……我好开心……应该说，这真是我的荣幸。父亲如果听到这番话，一定会很开心的！」
『——然后呢，伊丝卡小弟，你在成长过程中，不断地洗刷了家族的污名，因此王室打算找个机会把你纳入其中，並让王室成为你们家的保护伞。不过——』
「啊——结果被其他贵族察觉，並先发制人了对吧？」
看来这是伊丝卡遇到我们之前所发生的事情。
——这么说来，他们的善后处理得异常迅速，而且处置还十分宽大，这表示……
『嗯，就和你想的一样。托了和希他们的福，我们才得以反过来利用对方的阴谋。拜此之赐，那些烦人的坏心贵族也被我们扫荡了大半，而要给予伊丝卡小弟援助也变得容易许多。』
「……可真有一套。我确实听说那位国王有贤王之名……」
对我来说，这些权谋算计只是单纯的麻烦事……但对于身为『魔王之女』的莉亚来说，她应该看过不少了吧？所以才会这么直率地称赞国王啊。
「所以——布兰休涅丘也是因此而……？」
『没错。王室给了伊丝卡小弟与王家宝具成对的武器，並藉由击退敌人为你塑造功绩。拜此之赐，这次的提亲几乎没遭到反对。』
王室反过来利用这一连串的事件，达成了长年的夙愿。
虽然我没有受骗的感觉——却深深感觉到，自己一直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唉……那些有权有势的人，住的应该是魔窟才对吧……——然后呢？」
『……《——然后呢？》是什么意思？』
由于还有挂心的部分，于是我试着套他话，结果老爸支吾了一下——果然还有内情。
「这只是人族的部分对吧？——既然会扯到老爸身上，我想应该还有其他的考虑才是？」
『哈哈哈！和希，你真敏锐！的确还有其他考虑，但现在还不能说。不过，由于伊丝卡小弟和红音的活跃，现在已经大有进展，应该再过不久就能揭晓了。』
「——这样啊，希望那是好消息。」
『哦，对了，公主。你拜托甜心做的那个啊，已经全部送到三峰家了。她说两件都是呕心沥血之作喔。』
「——唔！这样啊，谢谢你……请代我向希女士道谢。」
『好的，我一定会的——那么和希，我会在那边再忙一阵子，所以差不多该挂电话了。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不，没什么特别要说的……吧？」
『这样啊——伊丝卡小弟？』
「是，有什么事吗？」
『你可能会因为和红音那件事，在下个月被叫过来喔。』
「！……好的，我知道了。」
伊丝卡的表情像是做足了觉悟。在这方面，他果然还是很有男子气概的。
『哈哈哈！只是要让你们见个面而已，所以用不着紧张。国王和红音的双亲也表示《会热烈欢迎你喔！》，搞不好会提到《孩子要挂哪个国家的名字》的问题喔！』
「唔！？啊、啊呜呜……」
由于太过害羞，伊丝卡的身子整个缩了起来……这副模样看起来超像个小女人的。
『那我改天再打来——拜啦！』
说完，老爸就结束了通话。
「我说，莉亚？『那个』指的是哪个呢？」
「……目前还是秘密，你明天就会知道了——可是……唔呣.」
莉亚似乎若有所思。所谓的『明天就知道』……代表这果然和情人节活动有关吧。若是如此——还是别深入追问，期待明天的到来吧。
——而且今天是十三号，又是奇数日了。就让我在被窝之中，和莉亚畅谈明天的——
「——和希，不好意思，我今晚打算睡在红音家。」
「————！？」
「和、和希！？你为什么露出那么绝望的神情！？」
……这个世界肯定没有神吧，我怀着半是认真的心情这么想着。
「……呣，看来还是趁明天一早比较好吧……」
莉亚没注意到我的反应，径自思索着某些事情——
◆◆
隔天，二月十四日。
莉亚如她所言，到红音家住了一晚，並在今天早上回了家。
然后——我们像平时一样整装打扮，像平时一样出门。
虽然在玄关处和红音会合了——但她表现得一如往常。换言之，不管是莉亚还是红音，她们都没携带其他额外的行李。
我和伊丝卡用眼神交流着『到底是怎么回事？』之类的讯息。但若出声询问，就变成像是在催促对方了，因此我们根本说不出口。
——结果，一直到抵达学校为止，我们都没谈论和情人节有关的话题。
然后……我们没上课，而是参加了球技大会……
——但老实说，我几乎没留下什么印象……！
……不，如果各位愿意听我解释的话……我希望各位能想象一下。
在大会结束后，和心爱的恋人一同体验的活动就等着我参加了。
而且——她肯定花了不少心思准备，但却没看到她携带什么奇怪的行李。
……明明已经取得胜利了，却还不知道奖赏是什么——现状就是如此。
看来伊丝卡也和我一样心不在焉……我想，每个要参加这活动的男生，现在应该都跟我们一个样吧？
啊，不过我们还是取得了优胜啦。
……在四个拥有状态的人聚在同一队的当下，冠军就早已决定了。
至于我偷偷发动『末期型笨蛋情侣』，和莉亚大闹一番的感觉……嗯，真是棒透了。
然后——在大会结束后，我们引颈期盼的活动终于开始了。
这里是位于学校一隅的礼拜堂。
这座规模远超过一般教会的巨大设施，就是本日主要活动的舞台。
「——应该有四十个左右吧？……欸，和希，这样算多吗？」
「和几年前相比的话，算是很少了吧？……不过若是和其他学校比较，我们学校的人数应该算是压倒性地多数吧？」
这里是离礼拜堂不远的休息室。在这里待着的——是两人之中的『其中一方』。
活动流程，好像是先让参加者分为男女两方，各自进入礼拜堂左右两侧的休息室——然后再一一叫号，在礼拜堂里和另一位会合。
因此，待在这间房间里的全是男生（伊丝卡看起来有够突兀）。人数约莫在四十人上下，因此情侣的数量应该也是这个数字才对……除非有特殊组合。
我们学校的高中部约有七百名学生，若以四十组（八十人）来计算——那就大约等于每九人就有一人参加。
「不过——大家的打扮都好不一样呢。」
「……也有几个让人不忍卒睹的。」
由于算是课后活动，服装可以随便穿（仅限此处）。虽说因此可以cosplay………但其中也不乏把全身涂蓝的山寨版『阿〇达』，以及『某个堕入原力黑暗面的黑面具人』等怪咖……他们的女友是怎样的人啊？
根据传说，一位当时就读三年级的女生穿上了结婚礼服，将巧克力递给了一位老师，而他们就在毕业后于此处结婚，一时蔚为佳话。
……附带一提，我和伊丝卡还是穿着制服。参加活动的男生约有七成都是穿制服，是不会显得不自然啦……啊，不过伊丝卡穿的是女生制服，所以有点奇怪没错。
「……欸，和希，要怎么知道自己是第几号啊……？」
「工作人员都不肯说耶！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还是说不会妨碍流程——」
「你们两个最后喔！」
在我和伊丝卡聊天之际——类然有人从后面叫住了我们。
「——老师？您说最后——」
「好啦，其实我收到一些请托，来帮你们打理一下?」
听到伊丝卡的提问，我们亲爱的级任导师便喜孜孜地回应。是有什么企图吗……？
「啊？请托？是谁请的？要做什……啊、喂，告诉我啊！」
「好好好，你们等一下就会知道了。现在给我乖乖往前走吧。」
「喂、等、为什么啊——！？」
我和伊丝卡就这样遭到绑架，被带到了另一间房去——
「——是这种安排的话就早说嘛……」
「啊、啊哈哈哈……不过和希，你这样很好看喔?」
看来是老爸他们事先安排——他运用了学校内部和相关人士的人脉，为我们准备了造型师和衣服。
因此，我和伊丝卡的发型和服装都和刚才截然不同。
我穿的是看似朴素，却感觉相当昂贵的燕尾服。头发整个往后梳，有点像是西装油头。该怎么说……就是新郎的标准打扮啊。
至于伊丝卡——他身上的服装是那件魔装衣『桑·埃德瓦尔』，而且还佩戴了有些鲜艳的剑带，在腰上系着『天剑布兰休涅丘』……虽然我对秀出这些装备略感疑虑……但若是在可以cosplay，陷入半疯狂状态的这个场子这么穿，反而会显得秀丽脱俗，应该不会引人侧目吧。
那头柔亮的黑发整个被盘了起来，因此他平常那『无可挑剔的超一流美少女』外表，现在变得『中性』许多。如果搭配那身装扮——看起来就像个身着男装的美少女骑士吧？
还有——这是我在造型师弄发型的时候打听到的，听说自备了高级服饰的学生，通常都会请家人稍晚带到会场的样子。
——莉亚她们也是如此吗？话说回来，妈妈好像有帮她们做衣服……？
我们整装完毕后，就收到了前往礼拜堂的指示。
看来就如班导所说，我们是最后一棒。其他的情侣们应胲一结束了流程，遗留在礼拜堂里的人，似乎以观众居多。
我有些紧张地和伊丝卡抵达了礼拜堂的侧边人口——男生的入场处。结果又看到班导住那里等我们。
她很难得地露出了老师这个『圣职者』的面容，直盯着我们看，然后——
「两、两位是何时要结婚呢！？还有，初、初夜是由哪一边献出呢！？」
「你真的是死性不改耶！？」
「呼呼腐呼呼，开玩笑的——好啦，我想她们那边也准备得差不多了。」
……总觉得她的笑容隐含腐味，不过班导随即又换亡了自然的笑靥。
她向某处联络后，随即轻轻点了点头。
「……让两位久等了。仓桥同学、伊丝卡同学——请入场。」
「——咦？」
「我们两个——一起吗？」
听到我们的提问，班导这次真的露出普通的笑容回应我们：
「是的，因为这是女方的希望?——那么，请吧。」
说着，班导为我们打开了门。我们一踏入其中，刚好对面的门也打开了。
「「——咦……？」」
有两个人——从那扇门里走了出来。看到她们的身影，我和伊丝卡的脑袋登时当机了。
「「「「「唔喔喔喔喔喔喔！？」」」」」
日睹此景的观众也纷纷发出了吶喊声。
既包含了起哄声，也包含了感慨声，更包含了欢呼声。
看得出神的观众视线前方——有两名『新娘打扮的公主』。
「——仓桥同学、伊丝卡同学！她们两位在等你们唷！」
「「——唔！」」
班导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被这句话拉回现实的我和伊丝卡，以看着自己的『公主』出了神的状态迈出脚步，走向站在礼拜堂中央的两人。
「——和希，这身打扮也很适合你呢……我有点被你迷住了。」
「……这是我要说的啦——被你摆了一道。你的打扮已经不是一句『适合』可以形容的了——你真美。」
「谢谢你，和希……」
说着，莉亚露出了打从心底感到开心的笑容。
莉亚穿着的——是迷你裙款式的结婚礼服。
略带蓝色的衣料衬托了她那美丽的白发和雪白的肌肤。而她虽然个子娇小，但自裙襬下伸出的美腿和暴露在外的肩膀与背部，都有如散发光芒般令人目眩。
「——好厉害……你好漂亮喔，红音……！」
「唔！谢、谢谢你，伊丝卡……——伊丝卡穿起这套衣服果然很好看呢。看起来就像骑士一样，很帅喔！」
「谢、谢谢你……」
至于红音穿的——是叫a字裙礼服吗？是一套下襬很宽的白色礼服。
这件礼服没仆么花边和装饰，露出度也低。然而——应该说「正因如此」——她那天生丽质的身材、姣好的容貌与端正的姿势，更显得雍容华贵。
只要看到现在的红音——任谁都不会对『端庄贤淑的深闺千金』这样的形容词有一丝异议。
于是，我们四人分成两组互看着彼此。
在我和伊丝卡的前方，莉亚和红音彼此使了个眼色，轻轻点了点头。
「——和希。」「——伊丝卡。」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呼唤着我们的名字。然后——她们递出了手中的小礼物盒，同时喊出了一样的话语——
「「——请你们收下！还有……从今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这应该是和『学校』显得格格不入的光景。
不过，这句话无比适合这座礼拜堂里的气氛，以及——我们现在的关系。
因此——我想发自心底给予她回应。
我向旁边的伊丝卡瞥去——看到他露出了带着开心与觉悟的视线。
——我也露出了这样的眼神吗……？
如果是的话，那还真是让人开心——想到这里，我向伊丝卡点了点头，于是他向前跨出了一步。
他看着红音的脸蛋，轻轻露出了微笑，收下了小礼物盒——然后跪了下来。
观礼的宾客们几乎都为之震撼。
就连我和莉亚都有些反应不过来。除了伊丝卡本人以外，在场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红音。
她没别过视线，只是静静地看着伊丝卡。
然后——伊丝卡开口了。
「——本人将心怀无上的喜悦与荣誉收下此物……我，伊丝卡·里希特·艾斯特雷拉在此宣誓——我的剑、我的心、我的命——在此命殡灭之前，我的一切都将归您所有——…………多多指教啰，红音！」
【插图】
「…………唔——嗯！多多指教啰，伊丝卡！！」
这是奉献给公主的骑士誓言。
这段伊丝卡的真诚告白，最后以混合了亲密与淘气的句尾作收。
那一瞬间，红音像是在忍耐什么似地抽了口气，随后回以灿烂的笑容。
——礼拜堂再度充斥着满满的欢呼声——以及拍手声。
而在这阵声响告一段落后——这次众人便将期待的视线集中到我身上了。
不过……我的内心生不出那样的句子。
——嗯，这下该怎么办呢？
我稍微想了想，然后看了莉亚的脸庞一眼——
「…………」
我看出她脸上的微笑带有调侃的意味。于是——我决定放松力气。
我从莉亚手中收下小礼物盒后——叹着气开了口。
「唉……应该抢在伊丝卡前面才对……他都表演得这么精采了，我还能说什么啊？」
「「——……噗、啊哈哈！」」
听到我这半开玩笑（同时也是半认真）的话语，旁边的伊丝卡和红音率先爆出了笑声。
「——呵呵，没关系啦，和希。反正我本来就不期待你会吐出什么好话。」
「呜哇，这话好狠……——嗯，总之就是这样，我——不会把剑或是生命交给莉亚的。」
这段话语和伊丝卡刚才的宣誓截然相反，因此四周多少传来了困惑的议论声。
不过——莉亚却对我展露了微笑。
「——嗯，这样就好了，因为我也不要那些东西。」
莉亚说着，脸上露出了傲然的笑容。她这副模样，让我明白了我想要的东西、我想要的未来究竟是什么。
「相对地——我希望能无时无刻都待在莉亚身边。」
眼前的傲然笑容，在听到我这句话后，便转变成欣喜的笑靥。
……骑士与公主，也许真的很适合伊丝卡和红音的关系。
不过，我们不然。
「——我想，在将来，我和莉亚都会遭遇不少难关……不过，我还是希望能与你並肩同行。」
莉亚露出了笑容——她的眼眶里有泪光在闪烁。
如果不能改变那一边的世界，我们就无法结合。
——那么，就改变看看吧。这不是为了世界，也不是为了世人，单纯只是为了自己。
——也许会被笑说是中二病，但我还是要极为严肃地在此宣誓。
再说一次，我们之间並不适合骑士与公主的关系。
……那么，我们是什么呢？
那是凭借自己的意志，意图改变世界之人。传说故事里，是怎么样描写这种人的呢？
若此人是人——就会被称为英雄或『勇者』。
若此人为魔——就会被称为『魔王』。
我们会如愿以偿——我会成为『勇者』，而她则会成为『魔王』。
在此诉说的话语，是勇者为了和魔王並肩作战所说的——最初的话语。
在此交换的话语，是勇者为了和魔王共生的——最初的请愿与誓约。
「——莉亚娜·伊尔姆·路亚利亚……请和我一起活下去吧。」
「……好的——让我们一起活下去吧，仓桥和希……！」
在泪水滑落的同时，莉亚的脸上也绽放出幸福的笑容。
我抱着这样的她——印上了彼此的唇。
这是连骑士和公主都被卷入其中的——勇者与魔王的阴谋。
而他们所订下的第一份公约——就在礼拜堂的欢声与掌声中获得了认可——
◆◆
三月三十一日傍晚，在仓桥家的客厅。
『——啊，和希啊？你们现在就是做下去也没关系了。』
「「………………………………嗄？」」
这是老爸打来的电话。
这句话让我和莉亚的思考，在短短一剎那间飞向了遥远的彼方。
『啊——就是说，这边的世界啊，已经被我们解决得差不多啦——啊，不过在未来，有可能会把你抓来这边稍微工作一下——可以吧？』
「——啊？……唔，嗯，这当然没问题……」
我在回答的同时……脑袋突然闪过一个疑问：「咦？好像哪边怪怪的？」
于是我开始回想起迄今为止的各种事件。
在那场情人节活动结束后——
我们四个人变成学校的风云人物，在礼拜堂同时进行了两组『结婚（暂定）』之后，自然被贴上了究极笨蛋情侣的标签。
我和红音倒是不以为意……但莉亚和伊丝卡光是回想起那时的光景，就会变得满脸通红、手足无措。
不过，在那段期间，我和红音都努力安抚彼此的伴侣，后来他们也都冷静下来了。
而白色情人节……也在「历经千辛万苦，总算化险为夷」的情境下落幕了。
在春假开始后，伊丝卡和红音就被那边的世界叫了过去。
事实上，他们已经『相亲』过，並确立未婚夫妻的关系了。
因此这次是以打招呼为名目的家族旅行（招待旅行？），预计后天回来。
我听说在这些事情告一段落后，我们就要正式介入那边的世界了——奇怪？
「「…………奇怪？…………啊！？」」
『——关于婚礼的筹办和挑日子等等，就等你们全部商量好后再跟我们说啰！拜拜——』
「「——不不不不不不！？等一下啊！！」」
……我刚才是不是突然接到了『世界已经被我们搞定了』的消息啊！？
「——等等，和彦先生……老实说，我不明白状况为何会变成如此。麻烦你说明一下来龙去脉。」
『啊，果然还是得说明啊？』
「这不是废话吗！？臭老爸。」
『……唉，老实说，我还一度以为，你只要听到可以和公主跨越界线，其他就什么事都不想管了……』
「………………你这种说法挺过分的，不过我並不打算全盘否认——可是，这话也来得太突然了吧！臭老爸！？把我下定决心走上荆棘之路的觉悟还来啊……！！」
……莉亚小姐的视线扎得我有点痛……我把这当成必要之痛，要老爸把话说明白。
接下来这段，就是把老爸又臭又长的讲解精简后的概要。
为了不让两个国家发生战争，来建立第三个国家吧！
找到一个位置不错的中立都市了！把这里当据点吧！
附近虽然有土地，但有巨龙一类的怪物盘踞，很危险喔！好吧，那就打倒它们吧，
没有强大的怪物之后，这一带就交给和我们交情良好的神狼群看管吧?
虽然基础工作准备好了，但若没有王家权威之类的东西建立威信，政局会变得很不稳定唷！
好吧，就把这个任务交给魔王公主妹妹和勇者后裔小弟吧！
不过，勇者后裔小弟还没什么功绩耶，有点让人不安喔！
虽然会花点时间，但就偶尔丢些麻烦事给他做，让他累积成果吧！
——我在人族那边找到优秀的人才了！那孩子还和后裔小弟变成好朋友了喔！
……好，一定要把那孩子收编旗下，只要顺利的话，我军就会拥有宝具持有者了。
而且，那名人才还和继承了王室血脉的好友女儿处得很好！
……好，就让那两人结合，使我军增加更多伙伴，提升实力吧！
听到人族那边提供我们宝具之后，魔族那边也拿宝具给我们啰！
……真～奇～怪～不知不觉问，这个世界最强的武器都到我们手上了耶？
不只是勇者后裔、魔王之女、王室成员和与之成对的宝具持有者，甚至连神狼都是同伴呢！
目前的两国之王也和我是好朋友！
……应该没人敢挑毛病了吧？敢挑的话就试试看吧……
『——嗯，大概就是这样啦！很简单吧？』
「简单个屁啊！你到底是怎么周旋，才能把状况引导成这样啊！？」
……看来连费鲁与黎尔的家长也和这起计划有关。
还有，莉亚刚来这里的时候，老爸正在和龙对战，看来那也是计划的一部分。
『——哈哈哈，面带微笑、点头哈腰……脑子装的是战力计算，肚子装的是肮脏粗话！愈讨厌的家伙就愈要利用，事成后就把他们打成猪头——这很基本吧？』
「……老爸，你好可怕喔。」
『哈哈哈！……不过再怎么用心算计，我还是觉得用压倒性的武力摆平一切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你觉得呢？』
「……老爸，你那是在说——」
『哎呀～？亲爱的，你还在讲电话呀？』
『咿！？……哈哈哈，我马上就讲完了，我的甜心！！那就拜啦，和希！哦，还有最后一句话——要做好家庭计划，然后要像个男人般背负责任！』
「我知道啦，不劳你费心。」
『哈哈哈，我很期待抱孙子喔！拜拜！』
就这样挂断电话后，余留在现场的——是笼罩在微妙气氛之中的我和莉亚。
而且我们刚才共享一支电话，因此坐得相当近。
「……我说莉亚？伊丝卡和邻居小姐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啊？」
「好像是后天吧——对了，和希，今天是几号？」
我虽然记得很清楚——但还是看了一下日历……是三月的最后一天。
「是三月三十一日吧……顺带一提，是奇数日。」
「这、这样啊……顺带一提，明天是四月一日，喔喔，居然又是奇数日呢！哈哈哈……」
「啊、啊哈哈哈哈……」
……在我们毫无意义地笑了一阵之后——
「——和希，我没有其他意思……但你不觉得偶尔早睡也不错吗？」
「……也、也是啦！而且——今天又很温暖，就算直接睡在沙发上也……那个，也许，会很舒服喔！我没有其他意思啦！！」
「什！？——也、也是啦，反正伊丝卡也不在，不如就早点来试——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