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这世界很残酷(一)
“当然是遮住你的脸!”我扭头看了看身后,然后走过去,从一名死尸身上取下一顶黑色毡帽戴在了头上。
“听说大清末年,政府很疯狂,抓到没有辫子的男子可是要杀头的!”
“不会吧,这么变态?”吴杰闻听咧嘴瞪眼,一脸懵逼!
“当然喽!谁让你不好好学习历史?”我拿起一顶帽子无视他鄙视的小眼神,径直扣在了他的头上,“虽然我们看起来还是孩子,但可是地地道道的男人!”
“切,都是死人戴过的东西,真是倒霉!”他取下帽子,用力吹了吹上面的尘土,仿佛多吹几口气就可以驱赶走看不见的尸气似得!
“那有什么办法,你没见这偌大的广州城,一派死气沉沉的气象,那肯定是死了很多人才这样的。”
“嘿嘿,不就是死人嘛,我杰哥可不怕!”吴杰扭头看了看四周芳草萋萋的乱葬岗,眉头紧锁,用力捏住了鼻子。“头你说的对,看来这广州城也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了!”
“朝代更迭,弱肉强食,无比黑暗!”望着远处近前一派死气沉沉的凄凉景象,我隐隐带着一丝愤世嫉俗道:“嘿嘿,这种乱世,要想活下去,哪里还管你什么尊严!”
“走吧走吧!”吴杰咬住嘴唇,憋住气,小跑着往前走去。
我呵呵大笑着,甩了甩宽大衣袖,大步追了上去。
旧时广州府,又称羊城,两千多年来,广州一直是华夏华南政治、经济和文化的中心,几千年的不断建设,城市占地面积颇为庞大。
我们走进南门,沿着永汉路,一路往前,渐渐来到了城中四牌楼方向。
站在这里,只见人口渐渐密集了不少,但来往行人大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看起来不少都是逃避战乱的难民。
站在一处包子铺前,吴杰摸了摸肚皮,然后掏出一块银元买了十个肉包子。
“你从哪里来的银元?”我接过包子,随口问了一句。
“不就是黄先生给的吗?”他张口咬了一口肉包子,还没来得及吃下第二口,就被一只瘦骨嶙峋的小手给抓住了胳膊。
“什么人,敢抢小爷的包子?”他一扭头,一瞪眼,高高扬起了手掌。
然而,一回头,他忽然愣住了。
两个比我们可能还要小上一两岁的男孩,身上破衣烂衫,瘦骨嶙峋的手紧紧抓住他的胳膊,两双无神的大眼正可怜巴巴地盯着他。
“你们这是干什么?”吴杰用力抖了抖手,竟然没有抖掉,这不禁让他有些惊讶。
这两个穷孩子,看起来瘦骨嶙峋的,但是力气倒不小!
“大哥,大哥哥,你就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兄弟吧!”其中的一个男孩哆哆嗦嗦地望着吴杰道。
“嘿,我说你们有手有脚的,干嘛不去挣钱养活自己?”吴杰看了我一眼,口气稍微有些严厉。
“我。。。我们。。。!”男孩闻听呆了呆,支支吾吾着,眼圈一红,然后十分不舍地放开了紧握的小手。
“龙牙,不要这样!他们可还都是孩子!”我望着自己吃了一半的肉包子,叹了口气,然后将剩下的三个都给了那个男孩。
“多谢大哥,多谢大哥!”那男孩伸手接过我递过来的包子,然后迅速转身,似乎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
“龙牙,把你的也给他们吧,看起来,他们应该是多日没有吃饭了!”
“头,你这是要做慈善的节奏吗?”吴杰一口吞下手里的包子,然后万分恋恋不舍地将手中剩下的包子都递了出去。
“多谢大哥,多谢啦!”两个男孩感激涕零地弯腰鞠躬,看得出,他们确实十分欣喜。
“头,就几个包子,都给了他们了,别忘了我们现在也是无家可归的难民!”
“好了好了,不就是几个包子嘛,你待会再买几个不就是啦!”谁知话刚说完,我自己就先愣住了。
呼啦啦!
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呼啦啦,竟然一窝蜂涌来了七八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子来。
“大哥哥,我也要,我也要!”
“好心人,你就施舍个包子给我吧,我都快饿死了!”
望着十几只哆哆嗦嗦伸到我眼前的稚嫩小手,我的心忽然没来由的一痛。
怎么这么多饥肠辘辘的孩童?
难道,他们的父母都不管他们了吗?
还是,他们的父母都已经葬身在了战火硝烟中?
这个时代的华夏,到底有多贫穷,有多混乱啊!
而这些可怜的孩子,战乱纷扰中,又有谁来管他们的死活呢?
看来,还是将来的华夏好啊!
想起未来车水马龙和酒足饭饱的温柔乡,我再次感到了民富国强、国泰民安的重要性!
“小朋友们,你们的父母呢?怎么没有和你们在一起?”我微微弯下腰,望着这些和自己差不多大年龄的孩子,眼睛竟然微微有些湿润了。
“我们的父母?父亲母亲他们。。。都已经死了!”人群中,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抬起尚算清秀的脸蛋,望着我可怜巴巴地道。
“死了,怎么死的?”我转身瞪了吴杰一眼,吴杰有些无奈地转过身,赶紧买包子去了。
“他们都死在了战火中!一年前就死了!”她说的有些悲伤,但是看得出,时间已经无情地冲淡了她的悲伤记忆。“如今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了!”
“是啊,大哥哥,我们的父母有的饿死了,也有的被清兵给杀死了!都死了!”几个孩子争先恐后地道。
“清兵?清兵为什么要杀你们的父母?”
“他们说,他们说。。。?”几个孩子扭头看了看左右,方才畏畏缩缩地小声道:“他们说,父亲母亲他们是革命党,革命党,就应该被杀头!”
“嘶!”我闻听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看来,清廷对反叛人员的镇压果然十分残酷!
而这些无辜的孩子们,却是国家动乱最大最直接的受害者和牺牲品。
“可是。。。可是我知道,我的父亲母亲根本就不是什么革命党,他们只是地主老财家的可怜牛马!”一个男孩边说边抹着眼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