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力挽狂澜
打仗。。。可是要死人的！
两支军队，真要打一场硬碰硬的殊死战争，远没有外面想象的那么简单。
苍狼骑兵师不久前已经被我们灭掉了一个团，这个坏消息，恐怕早已经传到了温甘伦本尊的耳朵里。
目前，温甘伦手里的王牌十分宝贵，兵力有限，我想他暂时还不会傻到为了一个哲布尊丹巴，不惜牺牲自己的宝贵兵力的。
如果那样，他可能很快就会被妄图武力拒统的哲布尊丹巴所抛弃，甚至被已经大兵压境的血腥男爵趁势吞并掉。
那，绝对不是妄图掌控整个蒙古的温甘伦所愿意看到的。
所以，当前库伦之急，并不在3团8营被围之急。
而在库伦王公高层。
当前，造成库伦乱局的主要因素：一是北洋政府内乱，大小军阀你争我夺，打的正欢，确实无暇他顾；二是外国强力介入，扶持傀儡，暗中培植反动势力。
此时的库伦，面临的最大武装力量主要来自两个方面：一是日本人支持的温甘伦的白匪流寇，二是苏俄扶植的库伦人民革命党。
当然，血腥男爵也是不可预测的外在危险因素之一。
因此，一旦库伦王公高层和哲布尊丹巴彻底倒向苏俄或者日本，那再想力挽狂澜，可就难如登天了！
库伦局势瞬息万变，难以预测！
但是。。。机会，还是还有！
当下，只要能设法说服库伦王公高层，争取到大部分中立势力或者亲北洋政府的上层力量，那对于库伦稳定绝对是最大助力。
所以，我们必须首先找到库乌科唐镇抚使：程毅。
程毅，作为后来接替徐树铮治理外蒙的封疆大吏，是撤治之后北洋政府亲自册封的外蒙古最高军政首脑，也是除了徐树铮、最熟悉库伦王公高层、最懂得治理外蒙的政府要员。
但是现在，他却被苏赫-巴托尔领导的外蒙人民革命军暗中软禁了起来。
库伦城东南。
东台。
苏赫-巴托尔一处秘密寓所。
此处，也是人民革命军秘密羁押重要犯人的重地。
入夜时分。
两道身影放倒门口警卫，鬼魅般绕过两道封锁网，一前一后来到了一座两层小楼前。
二楼西南一处房间内。
曾经的外蒙封疆大吏、库乌科唐镇抚使程毅端坐在床板上，正眼睛直勾勾地注视着狭小窗外，面露倦容却毫无睡意。
已经被秘密软禁了一个月，也不知道外面现在是个什么世界？
阴云密布，内忧外患。
很可能。。。外蒙局势已经到了即将崩溃的危险地步！
可惜，徐树铮遭通缉后消失匿迹，他又被软禁在此，无力回天！
唉，可惜可叹啊！
咚咚咚！
正在这时，一声极其轻微的敲门声仓促响起，瞬间把他从惆怅悲观中拉到了现实世界里。
“谁？”
他迅速合衣下床，心生警惕。
就在今天晚饭后，苏赫-巴托尔再次警告过他，如果他再不妥协，他就把他交给温甘伦来处置。
虎狼之心，看来对方的耐心已经达到极限了。
“程先生，我们是来救你的！”
说话间，房门铁锁啪嗒一声撬开，一道健壮身影匆匆走了进来。
“你是。。。？”
黑暗中，程毅看不清对方面目，出于本能，他迅速用左手握住藏在枕头下面的一根细细竹签，双腿紧绷，做好了绝地反击的准备。
百无一用是书生，混乱之世，他虽手无缚鸡之力，但必要的警惕之心还是有的。
“是我，李一男，徐将军的部下！”李一男往旁边让了让，好让窗外微弱光芒能够照清楚自己的脸。
“李一男？”
“你。。。果真是徐将军的部下？”
望着眼前微微有些模糊的陌生面容，程毅惊喜之余，紧握竹签的手不可抑止地轻轻颤抖了起来。
虎狼之穴，危险重重，还有谁会来救他？
“大人，这里不是说话之地，我先带你离开这里再说吧！”
说着，李一男主动靠近床榻，一手抓住对方紧握牙签的手，一手抓住他的肩膀，身体往后一转，用力将程毅背在了背上。
“你。。。？”
眼见手腕被抓，全身动弹不得，程毅内心一惊，刚想试图挣扎反抗，却被对方反抓住肩膀，用力一带，整个身体已经伏到了对方的肩膀上。
“我。。。！”
眼见动弹不得，程毅喉咙呜咽着，内心先是一惊，但立即横下了一条心，横竖都是一死，那就早点死吧！
或许。。。这次倒是生的一线希望！
“快走，我来殿后！”
眼见李一男已经把程毅背到门口，我轻轻带上铁门，咔哒一声将铁锁重新锁住了。
费劲心力心神，总算找到了要找的人，期间虽危险重重，倒也没有枉费心机。
库伦城中，一间干净的小旅馆。
此地，距离第八世哲布尊丹巴王宫不过百米之遥。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
刚刚惊魂未定的程毅还没有来得及喝口热茶压压惊，就见外面人影一闪，张大刚裹着寒风闯了进来。
“张大刚参见大人！”
“张大刚，你就是张大刚？”
望着眼前似曾相识的昔日战将，程毅慌忙放下茶碗，本想说几句为什么迟迟不来救援的怨话，但前后一想，立即放弃了。
自接替徐树铮以来，他日理万机，每天只顾着按照徐树铮的《治蒙要略》大抓政治经济，倒是忽略了边防师的官兵了。
体察下属，爱兵如子，本应是他的职责，可是。。。他并没有做到。
那是他的失职！
此次自己秘密被抓，知情者甚少，知之者更是寥寥。
况且徐树铮遭到政府莫名通缉后，驻库伦边防师官兵也是人心涣散，未能及时救援，也怪不了一个营长。
再说了，自己目前已经脱险，多说怨话无益！
“虎口脱险，几位舍身相救，程某这里先多谢各位！”
眼见几人落座，程毅拱了拱手，看似不经意地道：“李团副、张营长，还有这二位兄弟，你们是怎么知道我被关押在东台的？”
说话间，程毅转头多看了我们两眼，特别是当看到女扮男装的小妖时，似乎隐隐诧异了那么一下。
因为在他的眼里，似乎还从没有见过这么俊俏的男人！
而小妖所谓的俊俏，刚毅中隐隐带着一丝阴柔，这确实让见多识广的他有些哑然！
“此话说来话长，不提也罢，只望大人不要怪罪我和张大刚解救迟缓就行啦！”
说着，李一男眼含深意地瞟了张大刚一眼。
旁边，张大刚一脸感激地报以微笑。
此次救援，一向刀子嘴、说话刻薄的李一刀还能在治蒙封疆大吏面前不揽功、不倨傲，还能捎带上他，确实让他对李一男有些刮目相看了。
“大人，如今的库伦城，已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喽！”李一男一脸严肃地道。
“山雨欲来风满楼？”程毅闻听略显惊讶地看着李一男，脸色隐隐有些苍白。
此时此刻，只怕他已经猜测到什么不妥了。
“那现在的库伦。。。？”
“大人，现在的库伦情况是这样的。。。。！”
眼见对方面露惊讶，李一男没有隐瞒，而是毫不犹豫地将库伦城当前实情和盘托出，言辞隐隐有些激烈。
因为此时此刻，恐怕库伦城的形势已经远远不止山雨欲来风满楼这么简单了！
“这。。。！”
想起这些时日来自己莫名被擒，再想想自己遭到软禁前库伦城内的风言风语，久经官场的程毅背负双手，来回渡步，脸色明显阴暗了下来。
如果李一男所说的预言成真，如果库伦城真的彻底变了天，那他这个治蒙大吏、库乌科唐镇抚使继续留在此地还有什么意义！
山雨欲来风满楼！
山河破碎！
民族危亡。。。！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沉思良久之后，他忽然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李一男和我们道：“李团副，张营长，还有这两位小兄弟，我想你们此次冒险救我，恐怕另有目的吧？”
“另有目的不敢！”
“徐将军常说，国破家亡，匹夫有责，我等即为治蒙边防师驻军，力压群狼，自然责无旁贷！”
李一男闻听立即站起来道：“如今库伦城风雨欲来，大乱在即，如果大人此时再不站出来住持大局，恐怕整个蒙古都将变天啊。。。！”
“住持大局？”
程毅闻听摇头苦笑，“老朽大权旁落，又无端被拘一个月，音讯全无，此时再想出来振臂高呼，号令库伦，恐怕。。。已经无力回天了吧！”
张大刚闻听也站起来道：“不，以大人在库伦乃至整个蒙古的身份和影响力，我想如果大人愿意站出来住持大局，再加上我等从旁呐喊，鼎力相助，一定能够扳回颓势，力挽狂澜的！”
“这。。。？”
“我。。。！”
于狂澜即倒中住持大局、力挽颓势？
程毅闻听犹豫，面色沉浮不定。
确实，自治后的库伦有多混乱，有多难治理，他深有体会！
沧浪之水已污浊，切肤之痛啊！
但是，作为北洋政府亲自任命的治蒙大员，狼烟四起中，自己又怎能坐视不管，任由小人肆意妄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