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一声叹息
“哼，狗日的日本人，老子迟早把你们大卸八块，看你们还能嚣张多久！”
我将两个日本兵无情嘲笑听在耳里，内心一声冷哼，抱着小乞丐，匆匆向附近医馆跑去。
救命要紧！
日本人凶残恶毒，下手无情，这伤口还不知道伤到了小乞丐哪里，得赶紧给他止住血才行。
否则，凭小乞丐瘦弱的身材，肯定抗不过去。
就在我离开后不久，加藤一郎匆匆返回，再次出现在了日本领事馆门口。
“什么，刚才有人在门口闹事？”
简单询问之后，加藤一郎抬头看了眼卫兵手指的方向，略一沉吟之后，忽然转身朝我消失的方向快步追去。
半个小时后，我手拉着那个受伤的小乞丐，神色复杂地走出了医馆。
血虽然流了不少，但好在伤口不深，如今伤口已经缝合消毒，假以时日，伤口自会愈合。
遭此惊吓，几个小乞丐明显都有些精神恍惚。特别是遭到刺伤的小石头，更是精神萎靡，心情差到了极致。
可以想象，像他这种年纪的孩子，这么多年吃了多少苦难！
“小石头，你们怎么乞讨到日本兵身上去了，难道你们不知道日本人很凶残吗？”
见几个小乞丐都低头不语，脸色惨白，我放下小石头的手，蹲下来抓住他的肩膀道：“对了小石头，你们的父母呢？为什么没和你们在一起？”
几个孩子闻听沉默，看着我的眼神隐隐有些异样。
半晌之后，还是小石头鼓起勇气，率先开了口，“我们。。。我们几个都没有父母！”
“没有父母，那你们的父母都到哪里去啦？”
“他们。。。他们都死了！”小石头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有些浑浊的泪珠晃荡晃荡的，眼睑一眨，便骨碌碌地滚落了下来。
“都死了？都怎么死的？”我伸手擦去他脸颊上的泪水，狠了狠心，再次深问了一句。
“我。。。我父亲是病死的，母亲。。。母亲后来抛下我不见了！”小石头哽咽着，语气忧伤而又颓废。
“我的父母也死了，他们都是被活活饿死的！”
“我。。。我的父母是被土匪给杀死的！”几个孩子围着我，拥成一团，呜呜哭了起来。
“唉！”我怜悯地看着他们，内心一阵叹息。
是啊，如果他们的父母都还健在，小小年纪，原本正是遍地玩耍的季节，又怎么忍心让他们出来乞讨呢？
“对了，你们住在哪里？”
见几个孩子都嘤嘤哭了起来，我感同身受地内心一阵酸楚，眼角不经意地湿润了。
这个鬼世界！
“我们。。。我们就住在那边的天桥下！”
一个叫乌鸦的小乞丐抽噎着，转身指着远处道：“不远，走路
一会就到了。”
“走，带我过去看看！”
我伸手抹了抹眼角，站起来看着远处道：“你们在这里等我，我过去买点东西！”
几分钟后，我提着大包小包回来了，里面除了热气腾腾的包子馒头，还有猪头肉和咸菜什么的。
十分钟后，在乌鸦的带领下，我牵着小石头的手，被他们带到了一座破烂的天桥下。
天桥方圆数十平米，不知何时何人修葺，历经数年战火硝烟早已经破败不堪，桥下杂草丛生，垃圾遍地，空气中明显弥漫着一股焦臭。
“你们。。。平日就住在这里？”看清眼前恶劣场景后，我内心再次一阵刺痛。
这种肮脏地方，如何露宿藏身？
“是啊，我们都住在这里，这里很好，很适合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小乞丐！”
乌鸦闻听咧嘴笑了，笑容隐隐有些腼腆，但是我可以看得出，在他的眼瞳里并没有看到丝毫不满和憎恶，反而看到的，尽是满足和幸福。
这些可怜孩子，倒是十分容易满足。
“嗯，除了我们几个，还有好多小伙伴都住在这里！”说着，乌鸦将手指放进嘴里，咀咀吹响了口哨。
口哨声音不大，童真中透着一种简单率直。
呼啦啦！
咚咚咚，咚咚咚！
“喂，小石头，乌鸦，你们回来啦！”
伴随着略显尖锐的口哨声响，一个个弱小身影相续从低矮的茅草棚子下面钻出来，笑着、跳着，欢天喜地跑到了我的面前。
“这么多人？”
望着变戏法似的忽然从茅草棚内钻出来的高高矮矮几十个小乞丐，我内心一诧，但更多的却是一种莫名刺痛和莫名愤怒。
如此一座肮脏天桥之下，竟然聚集了这么多无家可归的小乞丐，这个世界，难道就从没有人在意他们的死活、在意他们的感受吗？
“哇，今天有这么多好吃的呀，真是太棒了！”
一群孩子叽叽喳喳地围过来，高举着小手，你一个我一个，翻天喜地聚拢在了我的身旁。
“对了，你们愿不愿离开这里？”
见一帮孩子一个个拿着馒头包子开心地啃食着，我久久有些无语。“我是说。。。跟我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小石头坐在地上，脸上因流血过多明显有些惨白。
我扭头看着左右，再看看一个个停止咀嚼，怔怔望着我的纯真面孔，心情沉重地道：“孩子们，这里环境很差，不适合你们居住！”
“可是叔叔，我们一直都生活在这里，离开这里，我们也没有地方可去呀！”乌鸦狼吞虎咽地吞下两个包子，抬头看着我，清澈的瞳孔内隐隐跳动着一丝倔强。
我伸手抚摸着他的小脑袋，爱怜地道：“没
事，叔叔住的地方很大很空，如果你们愿意，都可以跟我一起过去住！”
“这。。。？”小石头和乌鸦等人闻听都愣住了。
流浪乞讨了那么多年，冷嘲热讽也好、欺辱谩骂也好，他们这些无主浮萍何曾感受到这样的关心和温暖！
“这样吧，你们好好考虑考虑，如果你们想好了，答应跟我走，那明天我再过来接你们也不迟！”
见周围孩子都面现犹豫和忐忑之色，我拍拍小石头的肩膀，站起来，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道：“这里环境太过恶劣，如果你们愿意改变自己，或者说。。。你们愿意为更好的生活而打拼，可以跟着我，只要你们肯努力上进，不怕吃苦，我保证，你们将从此不再忍饥挨饿，流离失所！”
说完，我又转头看了看周围环境，轻轻一声叹息，转身离去了。
身后，一群孩子眼睛眨也不眨地目送我离去，一时间，寂静无声。
“不再忍饥挨饿。。。？”
小石头和乌鸦相视一眼，嘴唇喏喏，神色复杂。
踏踏踏，踏踏踏。
就在我转身离开后不久，一个身影悄然从一处阴影里走出来，正是跟踪至此的加藤一郎。
“奇怪。。。？”
他站在阴影里，一直目送我消失在视野里，方才转过身，一步一步，面色复杂地走进了污水横流的破桥下。
第二天，当我再次赶到这里时，入目所见，却只剩下一片凌乱。
“小石头。。。！”
“乌鸦，乌鸦。。。！”
站在略显凄凉空旷的桥洞下，我举目四望，四周一片空荡，哪里还有那些可怜孩子的身影？
“小石头。。。？”
“奇怪，怎么都不见了？”我在孩子们藏身之地细细转了一圈，一无所获之后，眼中疑惑渐深。
现场，孩子们藏身的破草棚虽然都完好无损，但地上步履脚印凌乱，仔细一看，竟然还有数双大人的脚印。
“奇怪？”我站在桥洞中央，心里空落落的一片。
人去桥空，现场脚印异常。
看情形，这里似乎被人突袭过。
但是，这么一处破烂肮脏之地，又是一群年纪不大的小乞丐，又有谁会对这个地方起意呢？
莫非。。。？
“叔叔，叔叔。。。！”
就在这时，一道弱小身影忽然连滚带爬地从桥洞尽头的一处臭味熏天的垃圾堆里钻了出来。
“小石头。。。？”我内心一凛，快步跑了过去。
“小石头，快告诉我，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叔叔，就在昨天晚上，忽然来了一大帮子陌生人，他们。。。他们把乌鸦他们都给抓走了！”小石头踉跄着扑进我的怀里，嚎啕大哭，语气惊恐悲怆。
“什么，你是说。
。。乌鸦他们昨天晚上都被一群陌生人给抓走啦？”我闻听大惊。
“呜呜，呜呜，叔叔，你可要救救他们啊！”
“好，那。。。你可看清是什么人抓走了他们？”
“没。。。我没有看清啊，昨天晚上太黑，什么也看不见，我在上茅厕，就看见一群大人忽然冲了进来，他们脸上蒙着黑布，手里还拿着刀，好可怕，然后。。。然后，他们就把乌鸦他们全部给带走了！”
“你是说。。。他们都用黑布蒙着面？”
见小石头渐渐平息下来，我伸手擦去他脸上浑浊泪水，又安慰了几句之后，拉着他的小手道：“走，这里不安全，先跟我离开这里再说！”
奉天城西，郊外。
当我带着小石头匆匆回到落脚点，小妖正准备出门。
“怎么回事？你怎么带着个孩子回来啦？”
“别问了，先进来再说！”我将小妖推进屋里，然后探头看了看门外，转身带上了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