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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心头的魔鬼,这魔鬼只要一日不除,他便一日寝食难安。
而如今,这魔鬼天要将亡,可他确实是连一丝的高兴都没有。
陆罄竹再三确认过自己并非是犯贱生了什么不该有的感情,他这辈子对天对地,喜欢的信任的就只有娄寄名一人。
而仇恨的,想杀的仅孟聿一人绝无第二者。
“怎么?不高兴么?”
男人的轻笑声拉回了他的思绪,他缓缓抬眼看了一眼眼前笑意吟吟的男人,又拉下眉睫:“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这些时日挺喜欢和本王装傻的。”
夹了一筷子慢悠悠的咀嚼着,那神态一如既往的悠闲自在,哪里看得出半分即将上战场的急迫和紧张?
旁人都以为皇帝这次是赶鸭子上架,就等着看庸王出丑出错死在疆场上,绝不给他预留半分功高震主的机会,即便此次计划真有错漏,躲得过初一,庸王也未必躲得过十五。
陆罄竹呆坐着没说话,看着样子似乎并不打算接茬。
反观孟聿,倒像是心情十分好一般,他缓缓笑了笑:“到底是你觉得本王脑子不好使了容易糊弄,还是你真的傻了需要我给你长长记性?”
陆罄竹觉得自己全身的皮肉都叫嚣着痒了起来,估计自己此时在孟聿眼里就是十分欠打的类型。
为了避过于被动,他小心翼翼地开了口:“王爷身份尊贵,罄竹一介罪人哪里敢怠慢您。”
“哼。”鼻腔发出一声浓重的冷哼,孟聿挑了眉头似乎并不打算与他深究,毕竟即将整装出发,他实在没有过多的时间跟以前那般调′教陆罄竹。
“本王打算带你一起去。”
嘴角的笑意忽地凝住,陆罄竹几乎是下意识地抬头看他。
“可惜,本王这回真带不了你了。”
窥见庸王眼底的笑意,他又顺从的低下头去。
“过来!”
突然沉声一阵怒喝,陆罄竹身子一抖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接着被孟聿压着肩膀直接跪倒在他身前。
下巴被指尖捏住缓缓抬起,措不及防撞见那眼底如刀剑凌厉般的寒意,陆罄竹心里一跳,紧接着一颗黑色的药丸被猛地塞进了他嘴里。
还未来得及抗拒,接着唇齿被轻易撬开,那抹柔软直接顶了进去,细细密密的扫过他膛壁与之交缠,将口中那枚还未来得及吞咽下的小丸融化成了一滩苦水,陆罄竹被逼得无法,又合不拢嘴,只能任由一滴银丝滑落下来,垂落在半空中。
“这心悸丸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它的效用。”
几乎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孟聿爱怜地抚弄着他的下颌,方才唇齿交缠的两人距离是那样的近,可是一转眼间,这肃杀的气氛让他们未如隔天堑。
陆罄竹皱了皱眉头,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不适,只是这心悸丸他的确再熟悉不过,当年军中用来鼓噪战士的欲望而制造出来的东西,毕竟军中生活枯燥乏味,这东西具有壮′阳的效果,正好可以用来提提干劲和泄′火。
只是这样一来难没了分寸,有些劲头过足的便因为体力衰竭心悸死去,于此便一度被禁止,直到之后被人又糅合进几味药材,便成了逼迫刑罚的工具。
只是此物多无解药,要么一直靠着自身意志坚定以求不死,要么就等着在床上吃男人的□□存活下来。
他突然放大了嘴角的笑意,孟聿,你还真他娘的狠!
似乎是看穿了他心里的想法,庸王爷很是愉悦的拍了拍他脸,又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叠了几叠的纸笺给他。
“这张纸笺,若是我哪日真的回不来了,这里面会详细安排你的后事,譬如棺材和墓地,如果我回来了……”
孟聿忽然对着他勾唇一笑,俊美的容颜绽开抹春色,他却什么也没说,深深地看了陆罄竹一眼,便一拂衣袖,扬长而去。
视线里的那身紫衣,最终,缓缓消失的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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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兴年初:庸王率兵抵达驮驭摩与大梁结界处,伏笔未计,遂小胜一筹。
次日追击,掠过寒江野原等地,继续设伏。
数日后,小雪初下。
驮驭摩趁机出击,未果,寻退。
仁兴年二:鏖战半年有余,次月驻地休战。
时至年三,再站,险得以胜。
……
此战胶着,战线逐步拉长。
又得一年零三个月,深入驮驭摩腹地,兼并一举获胜。
四月初,庸王无故失踪
五月底,人未果,迹未寻
六月……
七月……
鹅毛大雪再次飞奔而降,带着边关沉重的号角声。
窗格上凝着的冰花又结了一层厚霜,陆罄竹身子连着这几年已经不大健康,时长咳着咳着便能咳出血来。
他本来是打算一心耗着孟聿等着他死的消息,可没想到如今反而是孟聿在耗着他,如今这半条烂命只能靠着那半根老参吊着,若不是庸王府富足,怕是早就供不起他这具破烂身体。
“小一……”
拿下手帕,低头轻扫了眼上面的血迹,陆罄竹闭着眼睛靠后,这个年头的大雪下的格外急,他已经连续几月未曾与孟淮准联系了。
唯独只有先生偶尔递来几则消息,说是一切安好,接下来的却只能全凭猜测。
没了庸王的阻碍,成王想要近一步完成颠覆的夙愿只会越来越深,他多少是不赞同的,只是他们内门子弟的斗争他一个外人如何管得了?
纷争和权势永远都不会断绝,没有人想跟他一样,就此息事宁人。
或许,当初那个位高权重的自己还是安稳无虞的,他这辈子也不会想到息事宁人这四个字。
“郎君,还有什么吩咐?”
小一端着一盆热水连忙走了进来,替他浸热了手脚,小丫头又长大了不少,一双眉目越发的秀颖如画,长长的眉睫上挂着几滴雪子融化的水滴,那双黑眸渗透雾气,似乎一直看到他心底。
“你,今年多大了?”
似乎未料到陆罄竹会问这个,小一怔了怔,替他一遍遍擦拭着指节:“奴婢今年正满十四……”
“十四?”他压下眼睫,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似乎也到该嫁人的年纪了。”
小一一听这话顿时一愣,片刻却跟要哭出来一般在他身旁跪下:“奴婢没想过要嫁,嫁人,只想一辈子留在府中伺候郎君您……”
陆罄竹笑了笑,眉眼微挑,伸手抚上她额角的发髻:“傻丫头,你这个年纪若是还没个归属说出去会被人笑的。”
“可是,可是郎君您……”
“我是男人和你一个女孩子家如何一样?”
小一抬着头看着他,陆罄竹却回了手:“你是不是很喜欢府中那个叫庆游的小子。”
小一怔住,忽然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