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万恶的校园贷
“学姐，我已经走投无路了，我爸妈供我上这所贵族学校四处举债，我没想到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你糊涂，这些放高利贷的没人性的，你还不上这笔钱，你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早晚会登上校报，你这一生就毁了！”
“学姐，我、我知道错了，可我也是受害者啊，他们说可以给我找份模特的工作，但是拍写真集需要5万块钱，我没有那么多钱，他们又帮我找借贷公司，说等我签约了模特公司，很快就能还上，可是借了钱之后……那个模特公司根本就是假的，我实在还不上这笔钱，他们天天来逼我，威胁我……呜呜……”
“这事我帮不了你！”
“你是学生会副会长，如果连你都不帮我，我只能去死了！”
“你好自为之吧！”
在一声叹息之后，里面传出了绝望的哭声。
房门外的张伟静静地站在那，有点迈不动脚步，里面女生走出来时差点撞到他身上。
“学长？”女生一下认出了他，然后低着头飞快地跑开了。
张伟也认出了这个女生，她叫方佳！
由于这所学校没有“班级”，张伟经常会在一节课上遇到不同年纪的学生，而这个方佳家里比较困难，去年还出了车祸，学生会组织过一次捐款，张伟给她捐了两万。
“怎么回事？”张伟向教室里的岳灵雎问道。
“你不是都听见了，何必问我！”岳灵雎面无表情地说。
其实这种事情，张伟早有耳闻，常有不法分子将黑手伸进校园，像什么裸照贷，校园贷，套路贷这些东西，背后都有醒觉者的恶势力做靠山。
特异事故局不屑于去管这种违法活动，jc（警察）忙着处理恶性犯罪，也顾不上管这事，除非逼死了人，才会多部门联合打击一下，却伤不到根本，导致很多涉世未深的学妹被不法分子引诱蒙蔽，以至于行将踏错而失足千古。
再说学生会，学生会的职责是管理学生，这种事也无可奈何。
“方佳欠了多少钱？”张伟问。
“你自己去问她吧！”岳灵雎投来颇有意味的目光，“你也可以替她把这笔钱还上，反正你们这些富二代有的是钱！”
这话说的，好像谁家里开了天地银行似的，摆明是把张伟当冤大头了。
张伟也不想趟这浑水，又不是啥好事，如果家里人生病了，他也乐于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高利贷……
不过一想到方佳那绝望无助的眼神，他就像胸口压了块石头。
经过操场的时候，张伟还遇到了方佳，“见到我，跑什么？”
方佳觉得自己出了这种事，对不起学长对自己的捐助，悔恨得一直掉眼泪，哪里还有脸见他？
张伟陪着这个女生在操场上站了一会儿，风有点凉，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方佳身上。
这一举动，顿时引来了无数目光。
远远看去，这对年轻人站在一起，一个嘤嘤哭泣，一个沉默不语，让人不由联系到一幕情节。
生出来？
还是打下去？
天地良心啊，张伟这个锅，委实背得太黑了。
但现在的情况是，他发现自己进退两难了。
走吧？
人家学妹正哭着呢！
不走吧……你到底是打下去，还是生出来呢？
等方佳的哭泣告一段落的时候，张伟动了恻隐之心，问她到底欠了高利贷多少钱，他可以先垫上。
这话一出口，方佳的眼泪更加汹涌地流出来，她断断续续地说出了一个数字，本金五万，利息48万！
“这么多？”
张伟有些吃惊，虽然这对他来说是小钱，但这就像100块钱买个馒头一样淡疼。
见方佳哭得厉害，张伟安慰她，“你别哭，听我说，这笔钱我帮你垫上，就当你欠我的，等你毕业了，你有一辈子的时间来还这笔钱，所以不用不好意思，现在最重要是拿回那些照片！”
方佳不哭了，呆呆地看着张伟，一动不动。
张伟不知道学妹心里是如何感天动地，但该说的还是要说。
“你看，因为年轻，胆子大，做事情不考虑后果，现在知道了吧，一旦后果出现了有多可怕，记住这个教训吧，人生看起来风平浪静，实际上险恶至极，有些错误不能犯的，坚强点，反正都会过去的，在这等我，我去给你取钱！”
张伟走向校外，方佳追了上来，在他面前欲言又止。
过了一会儿，方佳才坚定而泪光动容地说，“学长，我会用一辈子来报答你的！”
张伟隐约感觉到学妹的眼眸中，有一些沉到他无法承受的东西。
张伟没想那么多，反正钱对他而言，只是一堆数字的概念，只当给年不经事的学妹一个机会了。
一个小时后，张伟从银行取了50万，多出的两万凑个整，万一将来学妹还钱的时候也好听一点。
不然48万，死吧死吧，多不吉利！
回到学校的路上，一抬头，张伟看见教学楼下围了很多人，旁边还有两辆警车。
发生什么事了？
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急忙提着钱袋子奔跑过去。
但在这时，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压力骤然出现。
下一刻，一片阴影笼罩了下来，发出沉闷的物体坠地的声音。
张伟惊呆了。
附近的jc飞奔过来，忽然瞪大眼睛，惊慌地惨叫着，拨打着急救电话。
周围人群下意识后退，只有张伟走了过去，他单膝跪在学妹身旁，艰难地问，“为、为什么？”
由于方佳摔得太重，已经说不出话来，但嘴里仍试图发出声音。
张伟便将耳朵贴了下去，这才听清楚。
“我、我的事…他们已经……告诉我父母了，我……没脸……活、活下去了，对、对不起……学长……”
全世界的声音都仿佛消失了，张伟的脑海中充斥着愤怒的情绪。
他从未像此刻这样愤怒！
方佳这5万块钱并没有花在自己身上，而是被高利贷用拍写真集的名义骗走了。
这还不够，连本带利涨到48万，将一个年轻美丽的生命活活逼死啊！
张伟抬头望天。
一只孤雁几声悲鸣，惊起苍穹血色残阳！
……
从jc局出来时，天色已经黑了。
“虽然导致死者跳楼的原因是源自于高利贷，但这是一起自杀案件，而非刑事案件，对此，我们警方深表遗憾，感谢你的配合，我们不予立案，至于非法借贷，会有我们经侦的同事负责……”
耳边回响着那名jc的话，张伟手里拿着那件校服外套，上面还残存着学妹的香水味。
书上描写的美好生活，在现实中显得如此可悲，那不过是个愚蠢的妄想。
或许吧，你早该清醒了。
迷离了太久的童话，早已经破旧颓唐。
究竟是什么迫害了我们天真？
是什么让我们用如此惨痛的代价认识了这个世界？
是什么让我们堕落到地狱的深渊？
到底是什么……
也许，这世界有时真的需要一个英雄。
张伟拿出手机，让孙大川去调查一下这伙高利贷背后的黑恶势力。
是的！
这事恶心到他了，他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