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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被降为双珠……确实不若干脆造反,还能博个成王败寇的痛快。
况且他手中有五万庆历军,九鞍山却只有三千禁军和各宗亲带来的少许府兵家将。禁军以一敌十都尚且不够,誉王几乎是赢定了。
所幸誉王和徐安谟不知道九安山有条小径,他们还有一线生机。
只要他三天内能赶回来……只要山上的人能撑住三天时间。
萧景琰疲惫的捏了捏眉心他最在意的人都在这座山上,可他偏偏不得不在最危急的时候离开他们。
杯中的白水已经冷透,萧景琰仰头喝干,忽然很想去见梅长苏一面。
“殿下,苏先生求见。”帐外传来亲兵通传的声音。
寒山夜雨将至,独对孤灯,想见一个人,那人就真的出现了这本是该写入诗词歌赋的美妙巧合,假如他们面前没有横亘着一次不知生死的离别的话。
一向守礼一丝不苟的梅长苏头发散在肩后,夹着一身夜风的寒气立在他面前,眉头似乎从下午起就没松开过。
注意到萧景琰在打量他,他勉强笑了笑:“本来已经睡下了,想起一些事……怕明日不得便说。”
萧景琰“嗯”了一声,吩咐亲兵去取火盆,梅长苏阻拦道:“不必麻烦,只是几句话。不会叨扰殿下很久的。”
萧景琰挥退亲兵,示意他坐下,开门见山地道:“关于今天下午商议的事?”
梅长苏慢慢坐下,挪开他压在地图上的茶杯,看着地图点了点头。
“下午蒙大统领说,他率领禁军可以守住猎宫三天。但殿下想过没有,假如守不住,那便如何?假如我们守住了,殿下却没能在三天内赶回来,那又当如何?”
萧景琰一滞,冲口而出:“我一定能赶回来。”
梅长苏微微摇头:“殿下,您熟读兵书,应当懂得未思胜先虑败的道理。”他叹了口气,接下去道:“假如猎宫被破,殿下千万不可冲动行事。即刻持兵符率记城军回京,夺回京城和禁宫的控制权,昭告天下誉王谋反,号令四方兵马勤王。”
萧景琰直直地看着他:“那你们……母妃和你、怎么办?”
梅长苏轻叹:“我就直言不讳了,殿下莫怪猎宫一旦被破,陛下是绝无生理的。誉王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他。至于静妃娘娘,誉王不会要她性命,一定会将她留下来作为要挟你的砝码但殿下不必担心,我不会让这种情形发生。飞流和甄平,还有我盟中的一个轻功极佳的下属,他们三人虽无力扭转战局,但在乱军中护着娘娘离开应该是没问题的。到时殿下只需静候,他们自会送娘娘来与你相聚,切不可中了誉王的圈套。”
萧景琰安静的听完,目光越发沉暗:“你是在交代遗言?”
梅长苏一愕抬头,萧景琰缓缓道:“飞流甄平他们都护送母妃逃脱,那你呢?你自己怎么办?”
梅长苏早料到他会有此一问,可是始终没想好怎么回答,以至于迁延到夜里才来和他谈这个问题。其实他本打算干脆不告诉他,可又担心誉王奸诈,发现静妃逃脱后会找些她的衣饰用物骗萧景琰入彀。
一旦他落入誉王手中,那也跟他父皇一样,是绝对没有活路的。
“殿下……”梅长苏垂下眼不看他,硬起心肠道,“夺嫡之路本就是由鲜血与尸骨铺就,这一点您早就知道了不是吗?牺牲总是难的,所谓舍车保帅,孰轻孰重……”
萧景琰猛地伸手抓住了他衣领,一把将他提了起来,怒道:“什么狗屁轻重?!萧景桓若是抓住了你,用你来要挟我,难道我就能眼看着不管吗?!”
梅长苏忽然想起他当初误会自己设计霓凰,也曾这样揪着自己衣领怒喝。想不到世事多变,两年过去他竟然开始为他曾经鄙视厌恶不惮以最大恶意揣测的谋士担心了……
他忍不住微笑起来,将一只冰冷的手覆上萧景琰紧攥的拳头:“你放心,我不会让他抓到我的。”
“你还有脱身的办……”萧景琰“法”字尚未出口,忽然明白了梅长苏的意思,一怔之后又气又急地吼道,“梅长苏!你想干什么?!你要是敢……你要是敢……”
他盛怒之下使力甚大,梅长苏已经被他揪到了两人鼻尖对鼻尖的距离,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模样,感觉到他近在咫尺灼热的呼吸,大概是脑子也被他吼晕了,竟然鬼使神差地侧头吻了上去。
他实在不擅此道,毛毛躁躁地撞上去,除了让两人唇齿生痛之外,倒是也成功的让萧景琰闭嘴了。
萧景琰仿佛受了极大惊吓,两眼瞪得铜铃一般,两人嘴唇相贴着近距离对瞪了一会儿,梅长苏才微微向后仰头,拉开了一些距离,无奈道:“那你要我怎样?你要我看着静妃娘娘落入他手中,然后你为此任他拿捏,引颈就戮吗?”
萧景琰仍旧是呆呆的,也不知听进去没有,梅长苏轻轻将他兀自攥着自己衣领的手掰开,低声道:“殿下……景琰,这次你一定要听我的。三千对五万,我们的胜算实在不大。你身为主帅,是所有人的希望,绝不能感情用事……”
他语气中几乎带上了求肯:“你若死了,那就一切都……赤焰军和祁王的冤屈再也不能昭雪,大梁会落入一个心中只有权利私欲的乱臣贼子手中……就连我我即使能逃得一命,但萧景桓登基后岂会放过我?到时整个江左盟,还有卫峥云姑娘他们,只怕都难逃一劫。”
萧景琰重重喘着粗气,目眦欲裂地瞪视着他,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去撕咬他一般。
梅长苏毫不畏惧:“我本来不必告诉你的,你离开之后我要做什么你难道还拦得住?可是……是你说的叫我以后不再瞒你,我……”
“闭嘴!”萧景琰忽然怒喝,接着一抬手按住梅长苏后脑,狠狠吻住了他。
梅长苏闭上了眼睛。
他没说实话,可也不全然是假话。如果可以,他真的并不想再瞒骗于他。
明天一别若成永诀,将来若是蒙大哥静姨按捺不住将真相告诉萧景琰,萧景琰会不会恨他在最后一刻还在骗他?
可这些都是将来的事了。
萧景琰的吻激烈而凶横,带着暴戾的怒气,发泄似的吮咬他的嘴唇,不断用力挤压逼他松开牙齿,然后闯进他口中攫住他的舌头。好像想要把他就这样吃下去。
梅长苏垂在身侧的手指蜷缩起,又颤抖着张开,最后搭上萧景琰的肩头,拼尽全身力气回吻。
他的回应令萧景琰更加失控。淡淡的血腥味很快在两个人的口腔中蔓延开。
梅长苏把全身的重量都交付给抱着他的那双手臂,昏昏沉沉的脑中忽然闪过不知在哪听过的一句戏文
“只见那活人受罪,哪曾见过死鬼带枷?火烧眉毛,且顾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