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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仿若未闻。
“长苏?”萧景琰从没见过他这等失态的模样,震惊之余隐隐觉得不安,正要再问,梅长苏忽然一手抓住他持剑的手,另一只手腕在剑锋上用力一拉,顿时拉开一道两寸长的伤口,鲜血直涌出来。
萧景琰大惊失色,长剑脱手落地,梅长苏却已又扑到笼子前,拼命地将流着血的手腕朝那个怪物跟前送去,一边柔声道:“没关系,来,我血里有药,喝了你会好过些。来。”
萧景琰这时哪还顾得上旁边有人没人,跟着扑过去用力抱住他要将他拖开,可是梅长苏一条胳膊死死缠在铁笼栏杆上,一时竟拉他不开,只得一边死死抱住他一边大吼:“你疯了?!快缩手!”
梅长苏仓惶扭头飞快地道:“他不会伤我!我等会儿跟你解释,你先放开!”说罢竟连等他回答的时间都没有一般,又转回去对着那怪物柔声诱哄。
笼中的怪物想是已忍耐到了极限,一口叼住了梅长苏的手腕。周围一片惊恐的抽气声此起彼伏,萧景琰只觉心脏都停跳了片刻,可此时再要硬拽却怕更刺激那怪物暴起伤人。只得死死按耐住瞪大眼睛盯着那怪物,所幸那怪物确如梅长苏所说的,只吸了几口便放开了他手腕,缩回角落里瑟瑟发抖。
梅长苏还待劝他再吸,萧景琰的忍耐已到了极限,直接将他抱着拖到了半丈开外,扭头对旁边的人吼:“还愣着干什么?拿金创药和绷带来!”
众人还没从苏先生割伤自己喂怪物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具被他吼得发愣,只有列战英深知内情,并不奇怪殿下何以情急失态至此。他们连日追捕逃兵,打斗在所难,因此伤药和绷带都是随身带着的,赶忙取出上前替梅长苏包扎。
萧景琰一条胳膊兀自紧紧箍着他只怕他又扑过去,一只手托着他受伤的手腕方便列战英动作,眼看着殷红的血一滴滴落在地上,气恼心疼之余,萧景桓那句“你对他的事了解多少?”忽然像一根细针般穿过脑海
原来自己对他一无所知。
梅长苏显然已经方寸大乱,压根没注意两人姿态亲密,旁边众目睽睽。列战英一边替他裹伤,他一边还在伸长了脖子望向笼中的怪物。
列战英动作麻利,不消片刻便包扎停当,一向礼数周全的梅长苏竟然连谢没顾得上道,推开萧景琰的手看向戚猛:“钥匙呢?笼子的钥匙给我。”
戚猛呆呆地看看他,又看看面色铁青的自家殿下,嗫嚅道:“殿下……?”
梅长苏立刻转向萧景琰,脸色苍白,眼中却如有火光在烧:“殿下,这不是怪物,是一个人。我可以照料他,请把他放出来。”顿了顿又道:“若是住在房中不方便,我带他在外面扎营,请殿下派人帮我。”
萧景琰沉沉的目光从他身上转到那怪人身上,又转回来盯着他双眼,用极低的声音道:“我不管他是什么人,和你有什么关系,总之你不能再为他损伤自身。否则他不但只能呆在笼子里,而且我不会再让你看到他。”
梅长苏怔了怔,缓缓点头,也轻声道:“是。我不会……再乱来了。”
萧景琰这才扬声道:“战英,戚猛,帮苏先生把人扶到他房中去。”
第十六章
随梅长苏进去帮手的列战英和戚猛陆续出来了,回禀说那怪物好像果然是一个人,洗干净之后浑身白毛,似乎听得懂苏先生的话。
日影西斜,梅长苏所住的西屋门窗紧闭。萧景琰很想过去叩门,很想追根究底地问一问:这人到底是谁?竟值得你放血给他当药喝?
可他终究没有动。梅长苏既然说了稍后会跟他解释,那他就等着,哪怕那根“你对他一无所知”的细针犹自在脑中心中来回穿梭,刺得他坐立难安。
梅长苏倒没让他等太久,约莫一个时辰后便出现在主屋门口求见。
他脸色比刚才还要苍白几分,眼圈却是红的,一望而知是刚刚痛哭过一场。萧景琰心中那根针仿佛将五脏六腑都扎了个遍。
那个能让他为之流血流泪的人,来自他与自己毫无瓜葛的过去?
萧景琰紧紧抿住了唇,生怕一开口就是怨妇般无理取闹的刨根问底。他只伸手拉起梅长苏的手腕,撩开衣袖看了看被绷带裹住的地方,确认没有动过换过,也没有血再继续渗出,便轻轻放开了他。
梅长苏刚刚跟聂锋相认,心神激荡,加之失了血有些头晕,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失落,见他查看自己伤口,便低声道:“已经没事了。”
萧景琰看他一眼:“坐下说罢。”
梅长苏摇头:“我来是有件事要求殿下帮忙求殿下请静妃娘娘来看一看我屋中那人,他是中了一种奇毒,娘娘识得此毒,或者可以缓解一二。”
“我母妃识得他中的毒?你怎么知道?”萧景琰不解。
梅长苏垂眸沉默了片刻,下定决心般咬了咬牙,说道:“因为我中的是同一种毒,娘娘先前曾替我诊脉……”萧景琰听到他和这长毛怪人中的竟是同一种毒,更加惊诧,忍不住问道:“你和他中的是同一种毒?那为何你没有、没有……”
梅长苏牵起唇角虚弱地笑了笑:“为何我没有浑身长毛?因为他中的毒比我深得多,我当初及时受到救治,虽然身体弱些,但好歹没变成这副怪摸样。”
萧景琰想起母亲说他“若是调养不济,恐活不过四十”的话,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那你身上的毒……可全解了吗?”
梅长苏怔了怔,抬眼对上萧景琰的双眼,笑容变得有些苦涩:“没有。将来或者也没法全解。”
萧景琰双拳用力攥了攥,也勉力挤出一个笑容:“总会有法子的……”他不愿多谈此事惹梅长苏烦心,主动转了话头问道:“他也是你江左盟的部众?”
梅长苏道:“算是吧。几年前我们遭人暗算,我和他都中了毒,在打斗中失散了。我们都以为他已死了,没想到……”
他说到这里喉头微哽,停了片刻才又道:“他和我情同手足,向来待我有如兄长……”他眼望窗外似是回忆起了往事,轻声道:“当时他刚新婚。他的妻子这些年……也过得很苦。所幸老天垂怜,他们夫妻总算还能重聚。”
萧景琰胸口梗着的那口气忽然就顺了,语气也不由自主地轻快起来:“原来是你的兄长。可他全身都被长毛盖着,你怎么认出他的?”
梅长苏早料到他会有此一问,答得十分流畅:“我自己也中了这毒,自然要多研究了解,知道毒性深了人就会浑身长毛,舌头发硬不能言语。今日一见他就有些怀疑,这才走近细看……他脸虽肿胀,但大概轮廓还是不变的。我伸手进去,果然在他身上摸到了我们江左盟的信物。”
“所以你就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