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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变得难看至极,深悔自己答应这场比试,又答应了梅长苏的赌约谁能知道大梁的疯子那么多呢?!
梅长苏微笑着看向他,正要说话,段德走进了场地正中。
宇文暄深吸一口气,挂上洒脱雍容的笑:“段将军,三局两胜,咱们已经输了。这第三局就不必比了吧?”
谁知段德梗着脖子看他:“陵王殿下,末将提议的比武,怎么末将还没上场就不比了?胜败无所谓,末将只想请教大梁高招。”
宇文暄知道他是想替他自己找回场子,虽然烦这狭隘愚蠢的莽夫烦的要死,但也觉得若他能胜一场,大楚也能不那么难看。当下露出为难的神色看向梅长苏和萧景琰:“这……”
萧景琰从鼻孔中哼出一声笑:“战英,段将军要请教你高招,还等什么?”
8.
列战英是个心思单纯,性子温和的人,虽然从小便将萧景琰当成偶像神祗般崇拜追随,但万幸没连他那臭脾气也一并效仿了。这些年深得圣宠,却从无骄矜之态,与朝中军中上上下下的关系都甚好。
可就连他,都觉得南楚那指挥使十分惹人嫌恃强凌弱,为难虐待一个文弱琴师不说,好几次对着梅长苏说话还颇为粗鲁无状,不够恭谨有礼。
列战英自然也能想到自家陛下和苏先生的婚事在世上多数人眼中定是十分荒唐,可列将军认为不管你心中怎么想,苏先生是与我们梁帝拜过天地祖宗的,是大梁堂堂的凤王殿下,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他眉高眼低?
其实平心而论,段德除了那日在宫宴上带醉顶撞过梅长苏一句外,也再没敢对梅长苏有什么不敬。若是同样的言语举动换另一个人做,列战英可能压根不会往心里去。可当时被镣铐锁着双腿跪在大殿中央众目睽睽下,艰难狼狈的想要换一个让上位者满意的抚琴姿势的小琴师实在太可怜,始作俑者段德给他的第一印象实在太差,所以难对他横竖都看不顺眼罢了。
这时见段德明知大楚输了仍要上场,显然是将自己个人的胜负置于国家之上,而且行同混赖,毫无大将风度,对他更加不屑。
听到萧景琰发话,应声“是”便大步上场,漠然看着面上微有得色的段德在心中道:“今天要是输给了你,我便自请去云南戍边,永世不回京城。”
段德看着他走近,双手一分,取下了腰间一对铜锤,互击一下,在铮然大响中笑道:“刚才四位都是比试拳脚,你我二人比比兵器如何?”
列战英不欲与他搭话,长剑出鞘,剑尖下垂拱手为礼,随即银光一展,攻了上去。
段德叫声“来得好,”举锤迎上,二人战作一处。
铜锤沉猛,长剑轻灵。两人皆是沙场上的武将,招式不像武林门派那么繁复,走得都是务实的路子,一时间斗得难分高下。。
一旁观战的梅长苏神色未动,蒙挚却微微蹙了眉,萧景琰凝目看了一会儿,低声问道:“你们看战英有几分胜算?”
蒙挚也低声答道:“若单论武艺,战英比姓段的略逊一筹。现在还看不出来,再过五十招,就……”
梅长苏浅浅一笑:“蒙大哥说的是。不过胜负,也不全是看武艺。”说着微感奇怪,“这姓段的哪里得罪战英了?很少看到战英这么气势汹汹啊。”
萧景琰哼了一声:“知道自己技不如人,还不该拼命么?”
梅长苏知道他对麾下武将向来要求严苛,越是亲近的越不讲情面,列战英这一场若是输了,回去不但要挨责罚,肯定还不会轻,不禁在心中替他捏了把汗。
然而正如蒙挚所言,两人斗得越久,差距便越明显。段德双锤舞得虎虎生风,列战英额头见汗,喘息渐剧,却是有些左支右拙了。
然而梅长苏说得也没错,两人对战,只要武艺不是相差太远,那便不能说谁绝对会赢。有道是狭路相逢勇者胜,段德武艺虽略高,可是列战英跟随萧景琰多年在沙场上和着血汗磨练出的勇气与宁折不弯的坚韧却不是南楚这位养尊处优远离战场多年的殿前指挥使可比的。
段德占了上风,但列战英却也远没到要弃剑认输的地步,两人又缠斗僵持良久,段德也开始觉得体力有些不支,心中愈发焦躁在他看来列战英完全是不讲道理的死缠烂打,大梁明明已经胜了两局,这局输了又有什么干系?为何就不能像南楚刚才那位一样干脆点认输?
说不得,哪怕将他打伤,拼着再受陵王一顿埋怨,也不能再和他拖下去!
打定了主意,段德右手虚晃,列战英下意识地横剑斜身闪避,可这一步还没跨定,便发觉段德左肩微沉,左臂后缩真正的攻势却是蓄在了左手。
列战英此时若要再避,原还来得及,可这样一来他的处境只会更加狼狈被动。心念电转间他也不及细想,长剑斜挑,竟主动朝段德左手的铜锤上撞了过去。
只听砰地一声,列战英胸甲与铜锤相撞发出一声闷响,与他交好的梁将们都不禁咧了咧嘴听着都痛啊。
段德招式尚未全出,被他这么自杀似的撞上来乱了阵脚,不但右手的后招眼看要落空,人还被撞得退了半步,一时都有些懵了。
列战英全不管胸口剧痛,手在段德右肘下一托,使个巧劲,那举在半空的铜锤便转头奔自己主人的面门而去。
这一下电光火石,段德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觉眼前一黑,铜锤砸到自己脸上的声音彷如闷雷,将他整个人都震得失了神。
两柄铜锤一先一后落地,段德捂着口鼻倒退了两步,忽觉喉头微微刺痛,已被列战英的长剑点住。同时鼻腔中一阵温热,有液体蜿蜒而出,沾了满手。
胜负已分。
列战英撤剑退开,旁观众人看到段德手指缝中渗出的血,南楚的便有人惊叫着“段将军”围了上去,梅长苏也即刻命人去将随行的太医请来。太医就在营地,只是没来瞧热闹,片刻之间便到了。
“将军,让老朽……”太医话没说完,段德愣愣地放下了捂着口鼻的手,嘴唇蠕动两下,竟吐出两颗牙齿。
回程的路上南楚众人没打采,再没心情说笑看到段指挥使鼻梁上裹得那圈绷带,也不敢说笑。
就连宇文暄都再难撑起笑容,在心中咬牙切齿的盘算着回南楚后怎么向楚帝告段德的状,怎么将这次输了公主婚约赌赛之事全算在他头上。
于是两队人马都鸦雀无声,脚步倒比去时快了许多,天刚蒙蒙黑便进了金陵的城门。
淮王送南楚使团回行馆,大梁其余人护送圣驾回銮。关震仍没从巨大的喜悦中回过神来,昏头昏脑地骑在马上只是不自觉地傻笑。眼见南楚使团一行走远,再也按捺不住,偷偷催马走快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