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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这样的内容是不是临时编造出来诳它的。原本虚张声势是件挺平常的事情,他敢打包票乌索普正是个中好手,虽然自己经常怀疑敌人怎么会相信的。可同样的事情,放到罗身上就不像是所谓的「虚张声势」了。除了被自己那群伙伴搅得一团糟的那种情况下,罗的一举一动都大有深意,或者说更像是有所倚仗。
这个男人……说得出做得到。
“只要能找到你的本体,就一定是我赢。”
莲花发出一个可怕的声音,听上去比起植物,更像是只困兽。
罗抬起一只手,但并没有如山治以为的那样再使用能力。他仅仅是抬起来,维持着那个危险的姿势。
“很感谢你让我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了一件事在自己的空间中,支配的绝对权利。是你疏忽了,莲花屋,”医生那双黯琥珀色的眸紧锁住莲花,“我的空间……早就展开了。”
「无稽之谈!」
在莲花歇斯底里的尖叫中,金发男人辨认出罗的声音。他说,踢碎石头,踢碎它的根。
下一秒刀光晃过,一小块碎石十分突兀地出现在山治站立的地方,与此同时,那个男人已经消失,转而出现在莲花所在的那块巨石底座。
一声爆裂般的巨响,硕大的岩石被山治踢得四散炸开。莲花咆哮着,说着一些他们无法理解的诅咒的字眼。霎那间围绕着它的层层空间都布满了毒蛇。它们盘踞在所有蛇类能出现的地方,发出的咝咝声令人头皮发炸,血红分叉的舌尖不断吞吐。一秒钟後像是突然接到命令,所有的蛇都齐齐扑向他们中间那个金发的人类。
一群冷血食材而已,厨师夷然不惧。在准备好下一顿踢击的时候他甚至在脑袋里重温着几种蛇羹汤的做法。更何况,自己并非孤军奋战。
特拉法尔加罗挥动着手中韧长的鬼哭,倏然亮起的刀光仿佛雷光与闪电交织,毫不留情地切碎所有的爬行生物。在一片凌乱洒下的皮肉与鲜血的雨中,金发男人的身影逐渐清晰。他已经准备好了。那只高高抬起的脚,连同小腿一并变作火焰艳丽的金红色。山治目标明确,从罗对他说话的那刻起就牢牢记住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恶魔风脚!”
医生看着眼前场景,恍然间以为是另一场火流星撞击。整座山洞都几乎被金红色染成一片,所有的攻击都指向它开始破碎的根系。他见过那个金发的人如何战斗,凌空踢击的动作强大又灵活仿佛是会飞的海鸟。现在在这片空间中,异常矫健的姿态与酣畅淋漓的连击,再度呈现在自己眼前。
罗知道不能给莲花任何反应的时间,单凭黑足屋一个人是无法将它击溃的。现在自己与黑足屋最大的优势在于赢得了空间上的先手。如果不能好好利用一下这优势,就太愚蠢了。医生提起鬼哭,非常巧妙地将巨大的莲花上上下下斩作了十几段。他不知道这株植物是如何感应自己的根茎的,不过任何有思维的东西都没两样,看到自己的肢体四下散落一定会惊慌不已。尤其是这种高高在上,自诩神明的家伙,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经历。
只要它不再冷静,哪怕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愤怒或是恐惧什么的就可以彻底毁灭它。
自己所能做的只是将它斩碎,而真正能将它送进地狱的是那个金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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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提点,山治看到那些泛着淡青色的巨大碎块在山洞中散开,就知道自己应当做什么。
他狠狠将燃烧的踢击送到那些碎块上,耳际充斥着莲花的尖叫。在烈焰般的攻击下,它不停地发出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声音,比海上风暴的呼啸声,比阿库阿拉格纳的长风巨浪都要更令人心悸,满是恐惧。
它已畏惧于这些外来者的力量。
罗抬起头注视着黑足屋。那个人身穿黑色的西装在空中来回穿梭。没有任何辞藻或是比喻能够形容山治此刻有多出色。他确定自己很喜欢,非常喜欢。这个念头在心底盘桓了太久,自己正视过一次,绝不会再回避。
突然,他感到一丝异样,来自于这重空间。同样身为可以控制空间的人,罗比其他任何人要更为敏锐。他们像是在玩一场抽木条的游戏,此刻位于下方的一根非常重要的木条被莲花抽掉了。这幢由无数木条堆积起来的世界建筑开始坍塌。
从这刻起,该小心的换成了自己。罗立刻动了动手指,将自己脚边一块碎石换回了那个金发的男人。他一把抓住山治的手腕,将他攥得那样紧好像一不小心就会失去般。
“足够了。”
“什么足够了?”山治困惑地眨了眨眼睛,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在半空,这才停下动作望着身边的罗。
“现在开始,别离开我身边。”
两个人环视着四周。现在就连金发男人也注意到问题的严重性了。所有异界都失去了赖以维持的神本体。山治毁掉了根系,也毁掉了大部分植株,确切的说莲花已经死去了,阿伊罗尼已经不复存在。大得可怕的石块从洞顶上坠落。如果只是这样倒也简单,但眼下状况更复杂。石头落下,露出的空白部分本应是山洞外的景象竟然是满目漆黑。
“那是虚无。意味着什么都没有。”罗轻声说。
“现在要怎么做?”
“我们已经做了可以做的一切。”罗抓着山治的手腕,始终没有放开。
“已经可以了?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能回去了吗?”
医生弯起嘴角。“大概只有一半可能吧,要么成功返回,要么彻底失去……”他将黯琥珀色的瞳挪到金发男人身上,带着笑意看着他,“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黑足屋。也许是最後了。”
“最後那句是多余的。”山治假装自己看不见周身越来越多的黑色,更多破碎的空间一团团向他们涌来。也许再过一分钟,虚无就会将这地方吞噬殆尽。
“是吗,那真是个好兆头。”医生垂下视线,慢慢抬起另一只手。他轻轻描绘着金发男人的脖颈,沿着白皙的皮肤一点点向上。并没有真正碰触,他的指腹与那人白得耀眼的皮肤始终保持着距离,却能够感受到来自对方的温度已经缠上手指,漫过血管进入心脏。
山治那只海色的眸坦然地凝视着对方。“开头的明明是你吧,罗?”
“回应也一样重要,我的黑足屋。”罗低下头。那个金发的人没有试图逃避。这是他们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亲吻。不是什么偷袭或蜻蜓点水那样的玩笑,而是彼此传递着心意,将自己的心脏剖出来交给对方的无声的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