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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了。毕竟,从初中部考到本校高中部,分数线宽松,很容易就被录取,大部分学生都是一路从初中蹲到高中不换地方,就像瞿嘉唐铮这样。只有一小部分,是以中考成绩和其他条件从外校招进来,比如周遥。
周遥一目十行地往下一溜,轻松找到自己名字,也找到瞿嘉的名字。
瞿嘉也悄悄站住,伸头瞅了一眼,立刻就皱了眉,再看周遥,觉着都不可思议,不能是这样儿吧?
周遥一笑:“咱俩一个班。”
瞿嘉:“……这是谁分的班。”
周遥又一笑:“碰巧了呗,分班的老师是大好人。”
其实不是碰巧。
世上哪有那么多善待他们的巧合?
周遥之前暑期来校队训练,在校园里经常出入,就已经看到大致的分班名单。高中部新录取的外校生,被均匀地分配到四个班级,他被扔到高一(4)班,而瞿嘉的名字列在高一(2)班。
他既然提前知道了,就不甘心,跟爸妈反复提过几次,觉着(4)班不太好,没准儿是零七八碎的边角料搓成一堆填进去的。于是找个理由,找了当初托请的招生老师,私下给他调班级。
大家进教室,按照高矮个儿,很自觉也很随意地先自己挑座,班主任进来再给调剂一下。
周遥也没客气,没扭捏,当仁不让地就坐瞿嘉旁边了。俩人都是教室最后一排。
“你不是近视么?”瞿嘉扭头看他。
“嗯,300度。”周遥说。
“你坐最后一排,你能看见黑板?”瞿嘉嫌弃道。
“那我这么高个儿我能坐前边?”周遥一耸肩,“我坐前边不就好像惩罚性‘专座’了?多傻冒啊。”
瞿嘉摇摇头。
“你跟我一起坐前边么?”周遥一笑,“坐一起聊天方便。”
“才不去,”瞿嘉实话实说,“老子要睡觉!”
“成,你睡觉,我聊天。”周遥说,“时不时没准儿还得帮大爷您讲讲数学题别嘴硬说你不用我讲题啊。”
瞿嘉终于被逗笑了,说了一句“你丫真烦。”
周遥后来私底下小声说,“高一数学课本我暑假就看完了,放心吧哥们儿,题型我都会,你随时放马过来。”
这话惹得瞿嘉深深看了他好几眼,内心五味杂陈,又难受了。周遥你来这破学校你到底干吗来的,你就应该去北京四中做大学霸。
然后就上数学课了,上到一半的时候,周遥瞎眯着俩眼,真看不清楚黑板了,都不知老师已经讲到第几页的计算公式,终于不情不愿地从课桌里掏出他的眼镜盒。戴上眼镜就不是很帅了,所以他不想戴。
“都讲好几页了,你才想起戴?”瞿嘉奚落他。
周遥把框架眼镜架到鼻梁上,咧嘴笑了一下。
“大青蛙。”瞿嘉回他。
周青蛙王子遥立即龇牙回以表情,还鼓了一下腮帮,呱呱呱,嘉嘉嘉。瞿嘉一下子就没撑住,趴在了课桌上,把表情埋进臂弯里,神经了……周遥在身边的日子,永远是不一样的,是让他快乐的。
偶尔,数学老师在课堂上等不来举手发言的,就会点名字叫人站起来答题。被点名的都脑子一锅粥,好可怕啊。
点到瞿嘉次数不会很多,因为很多老师都近视或者老花,名单上看不清那个“瞿”。那个字印出来是个黑疙瘩,于是就点那些特别好认的,比如周遥。
立体几何,需要在图形上加辅助线,再用定理公理计算角度什么的,周遥就说:“老师他们都没听清楚我说的,我需要在图上划线。”
他就大大方方地上讲台了,接下来十分钟是周遥小王子的闪光时刻,又划线又求角度,替数学老师把那道大题给讲完了,看得台下一堆人一愣一愣的,然后都笑了。瞿嘉在最后一排也傻愣的,俩眼发直的……
随后,数学老师仔细浏览名册,把角落里发呆的瞿嘉点名叫起来了。
瞿嘉低声“我靠”了一句,在四下的声音里站起来……怎么答啊?这题谁会做啊?
都念高中了,男生一个个儿站起来人模人样的,被强行拎起来答不上题,没面子。周遥是坐在瞿嘉右手边,一声不吭迅速往自己课桌左上角拍了一张算草纸,神手速地开始画三棱柱,再画各条线和夹角。用右手在课桌左上角写字画图,这个姿势角度很不方便,周遥又迅速换笔,用红色圆珠笔标出一条粗粗的延长线:这儿,看这儿。
瞿嘉亏得是眼睛好使,的,个儿高腿长都能看得清隔壁桌面,快速一扫:“那个辅助延长线……要加在那里……”
周遥再写公式,用这个这个定理。
瞿嘉:“哦,定理是那个……”
周遥在纸上快速列出1234几个步骤,得出计算结果,用大红字把所求夹角的正弦值写出来,最后加粗了圈出来,生怕某人看不明白哪个数字是答案。
磕磕巴巴地把这道题解了,过程像便秘一般艰难,最终算是解出来了,瞿嘉坐下去,松一口气。
他瞟了周遥一眼,递了一枚感激的眼神。
周遥心里又软了,瞿嘉偶尔对他笑一下,都如此稀有而珍贵。
课间,周遥跟几位大个儿男生约了“放学别走踢球去”,又轻踢一脚前面男生的椅子腿,说“《尼罗河女儿》你还看啊那是女孩儿看的我有全套《城市猎人》你要么”,迅速又混熟了一批志趣相投的伙伴。
瞿嘉一般就是坐在旁边,静静地看周遥往四面八方各个方向装逼,然后从周遥的位斗里不打招呼拿走一摞“寒羽良”,打发时间。
老生进校都是穿着校服来的。学校要求每周一至周四穿校服,周五允许自由散漫。
校服就是特别土的深绿色夹克衫和白色长裤。老师进来递给新生一人一套,周遥也领到一套,赶紧换上衣服要做课间操去。
“哎呀妈啊……”周遥手捧着新校服,感慨道,“这衣服谁设计的?”
“忍着穿吧你就,”坐他前面那位白瘦矬的男生,叫小姜的,一乐,“我们都穿三年了,眼都看绿啦,人人都丑,丑习惯了。”
“这一身,比我们那边的校服还要难看。”周遥跟瞿嘉吐槽。哈尔滨其实是很讲吃穿时髦的城市,钱都花在这上面,以前校服还有帅气的俄式水兵服和贝雷帽呢。
“挺配你的眼镜,”瞿嘉小声说,“青蛙……”
“你连蛙都不是,”周遥回道,“你穿着就像一根绿油油的细草杆子。”
周遥就拎着校服去厕所,瞿嘉下意识地跟上几步,又停住了,不对,自己为什么要跟着去厕所呢?
“哎。”周遥回头用下巴一摆,走啊。
“我去干吗?”瞿嘉道。
“你是衣服架子,你帮我拿着啊?”周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