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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头顶夹个红发卡,身材玲珑有致,非常漂亮。这就是夏蓝。
“作业写完了,过来帮您干活儿。”夏蓝把书包一甩。
“别干了,回去吧。”张蕙蓝说。
“瞿阿姨好。”夏蓝目光提溜得已经转向瞿连娣,“瞿嘉呢,待会儿过来么?”
“谁知道他过来不过来?”瞿连娣实话实说,“我让他别来,我说了也没用,他反正从来都不听我的!”
张蕙蓝就笑,说你们家瞿嘉是真个色,真有主意。
夏蓝心里也很有主意:“我做两盘烧饼再走!”
夏蓝现在和瞿嘉同班了。
谁也没有刻意要调换成同班同学,就是学习成绩一般,数理化都比较磕碜。每次考试,理科这几门一律就是30分往上,50分封顶;碰巧能上60是选择题蒙对的命中率比较高,假若上75分一定是哪回考试的卷子泄题了。
被迫的,也没得选了,两人都报的是文科班。
期中测验,年级教学组长不怕死地给他们上了海淀区的综合卷子。
可是学生们都很怕死啊,老师却还嫌他们挂科挂得不够惨烈,海淀的卷子怎么可能及格呢!
瞿嘉做数学试卷做到一半,直接把卷子翻面儿扣了,后半堂课他就趴桌上补觉,睡过去了。
交卷时刻全班“啊”得一声,陷入此起彼伏的长吁短叹。瞿嘉左手边的男生说:“唉,果然就是一个死,壮烈了。”
右手边男生说:“瞿嘉你牛逼了,你半个小时就都做完了吗,你就睡了?”
“我半个小时审完了题,然后睡了。”瞿嘉说。
周围几人都笑,说你真牛,死得痛快。
后面一门测验是政治,好歹是文科了。开考之前,夏蓝从位子上回头,递给瞿嘉一盒清凉油:“抹太阳穴,让你醒醒。”
“……”瞿嘉接过,“谢谢啊。”
“这回别睡了,政治听说是你强项么?”夏蓝说。
“我没强项。”瞿嘉嘴角一耸,“思想政治、马列主义……怎么可能是我强项。”
“是啊,我也纳闷呢。”夏蓝笑开了,“你上回竟然政治考了最高分,思想政治、马列主义、社会入分配、为人民服务……怎么可能是你‘这种人’强项!”
“你觉着瞿嘉是哪种人啊?”左手边男生没话找话。
“我觉着瞿嘉就是那种,特别正经,面貌正派,遵守学校组织纪律,从不迟到早退旷课违反校风校纪,咱们年级教导主任最喜欢的亲儿子,从来就没在校内外打过群架闹过事的同学。”夏蓝也转着圆珠笔说。
半个班同学听到那句“教导主任的亲儿子”就都起哄笑了,总结深入而全面。
教导主任亲手签发过“严重警告”处分通知单的儿子。
靠……瞿嘉对夏蓝点点头,行,你。
他们班教室最后一排,坐的是几位身高一米八以上的男生。
而倒数第二排,就是一米六多、一米七的几个高个儿女生。所以,夏蓝就坐瞿嘉前面一排,斜前方位置。
放学,去教学楼前的小广场,这个礼拜瞿嘉小组长负责升降旗。
他鼓捣眼前的两根麻绳,觉着不对劲,抬头使劲看了一眼,操……思想政治强项的瞿嘉同学,你忒么今天早上就把国旗升倒了吗!
真不是故意的,他早上升旗时候就没睡醒,闭着眼就把旗子升上去了。
瞿嘉很唾弃地骂了自己一句,赶紧倒腾绳子。
夏蓝单肩背着书包,经过,径直过来,就笑。
“笑什么?”瞿嘉皱眉。
“早上我就发现了。”夏蓝说,“国旗升倒了。”
“你没告诉我?”瞿嘉说。
“反正都忙着考试,我就看你自己什么时候能发现!”夏蓝嘲笑道,“年级主任竟然也没发现,不然肯定骂你。”
“没义气的。”瞿嘉从鼻子里哼出一声。
“跟你讲什么义气?”夏蓝迎着风一笑,“瞿嘉你对我有义气么?”
“我靠……”瞿嘉低声道,“俩绳缠一块儿了。”
“你笨么!”夏蓝过去帮他择出那两根麻绳,把国旗降下来了。
红色国旗迎风招展,沿着旗杆缓缓降下,降落到眼前时,正好一阵风过,把旗子吹裹到夏蓝身上,一下子就包住了。红绸面料鲜艳夺目,一裹就裹出凹凸有致的身材。
瞿嘉垂下眼,脸上没什么表情,就没多看一眼。
他缺觉犯困,眼睛累着呢看谁啊……
无可避的,瞿嘉和夏蓝同时放学的机会就越来越多,并且骑车出校门就是往同一方向,东大桥“五芳”小吃店的方向。
周遥当然知道这事儿,周遥都在背后盯着呢。
所以,王贵生三天两头来这个店里,是因为瞿嘉他妈。
而周遥也三天两头过来这个店,是为瞿嘉。
周遥就比老王憋屈多了。他永远不可能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地拉过瞿嘉的手,向别人介绍:这是我对象儿,已经盖戳有主了,他是我的男朋友,旁人就别老惦记了!
他的感情状况就比老王危急多了,王贵生往“五芳”小吃店门口叉腰一站,这贼横的老家伙就根本没有竞争对手嘛!
厂里哪怕原本对瞿连娣有些意思的老光棍们,想托介绍人帮忙撮合的,自从听老蔡媳妇在厂里添油加醋大肆宣扬,说瞿连娣与王贵生关系“不清不楚”了,“老不正经”了,也就打退堂鼓了,不敢来了。
可是,他周遥有竞争对手,一个让他心惊胆战的、品尝到从未有过的危机感的“情敌”。
周遥放了学也骑车过来,第一时间就冲刺冲到店里。他也来得越来越勤。
“五芳”与机床厂的正门呈45度角斜对过。隔壁就是一家国营副食店,但那家店就生意萧条顾客寥寥,售货员永远一副爱答不理被拖欠了工资的表情,每次就是坠着臭脸往塑料袋里装糕点然后丢在柜台上,爱买不买赶紧拿走谁还愿意去这样的国营店?
而私营的“五芳”小吃店,此时店内满座,外卖窗口从下午四点钟就开始排长队了,一直到晚上夜宵时间,食客络绎不绝。
周遥绕过等外卖的大长队,跑到店内排队。他顺手从一张小桌上抽走餐巾纸,站在队伍里悄悄抹汗,整理头发鬓角,捋出前几天刚在发廊做的洗剪吹小造型,把自己整理得帅帅的。
瞿连娣在周遥从门口经过时就瞧见了,等周遥进店了,叫了一声,小声说:“遥遥,留了你爱吃的那个,猪头肉烧饼。”
“谢谢阿姨,”周遥绽露他的无敌笑容,“我太爱吃了。”
他就是一脸“我是正牌家属这个店我平”的表情。
他拿眼一扫柜台里诱人的糖火烧、芝麻烧饼、奶油炸糕、绿豆糕,然后就使劲寻么柜台里面,操作台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