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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地“啊”了一声。
来的正是那对情侣!
高个男径直走向落地窗边的沙发,留年纪小的那位在吧台点餐。之后服务生将两杯咖啡和一块蛋糕送来,小男生就着咖啡吃蛋糕,高个男只喝了两口咖啡。
文筠位置偏,看得见小男生的侧脸,看不到高个男的表情。不多时,两人起身要走,他连忙拍了一张。
不巧,这张也糊了。
当初在《仲城时报》跑线索的不服输劲儿又上来了,他大口喝完饮料,跟了出去,下定决心要拍一张不糊的。
那两人穿过中庭,看样子是要去车库。
文筠接连拍了五张,大概是因为紧张,没一张不糊。
眼看对方就要进入通往车库的电梯,他跑了两步,“咔嚓”一声,终于拍到一张清晰的背影。
冉宿往后看了看,挽着荀慕生的手臂道:“先生,好像有人在拍我们。”
荀慕生回过头,近乎冷漠的目光在一众人脸上扫过,最后停在那个握着手机的男人身上。
第05章
那高个男转过身来时,文筠就知道大事不妙,肯定被发现了。那人的目光像一蹙冷箭般射过来,他心头一惊,本能地想跑,但右脚刚往后一退,旋即意识到盛熙广场到处是摄像头,凭他的速度与体力,脱身自然没有问题,但只要调取监控,对方轻而易举就能找到他。
现场认栽,不过赔礼道歉,承认偷拍的事实,再任当事人删掉照片。如果逃跑再被追到单位,那事情就闹大了。
文筠不是没有见过世面,早几年跑社会新闻,做深度报道,再的场面都经历过,再蛮横不讲理的受访者都面对过。正向自己走来的男人虽然面色凝重,看上去很不好惹,但起码不会比暗访时遇到的地痞流氓更难对付。
手机刚自动保存拍好的照片,如今还停在照相模式中。文筠手一沉,锁屏后将手机藏在身后。
他自己并未意识到,这动作在旁人看来,不仅是心虚藏脏的表现,还心虚得十分幼稚。
荀慕生刚往后看时,显得警惕又不耐烦,但某一个瞬间,冉宿顿时察觉到周遭空气近乎凝滞。
“先生?”他抬起头,心跳猛地加快。
荀慕生双眉紧蹙,下巴绷紧,咬肌隐隐浮现,眼神极沉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
“先……”他想问“您怎么了”,手臂却突然被甩开,荀慕生大步向前走去,步子越来越急。他怔忪地站在原地,看了看那个将双手背在身后的男子,不明白荀先生这是怎么了。
中庭非常吵闹,各种声响不绝于耳,荀慕生却只听得见自己的隆隆心跳。
就在刚才,就那一眼,他以为自己见到了13年前遇上的那个人。
一时间,心脏被重重提起,又轰然落下,几乎忘了再次跳动。
他脑子倏地一空,狂喜与惊讶浸入四肢百骸根本没有想过,会在这里遇到心中所念。
可是第二眼,站在中庭里,那被阳光笼罩的男子似乎变得陌生了几分。
再看,又陌生了几分!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将记忆里的影子与现实中的人叠在一起,可甫一松手,影子便移了位,眼睛对不上眼睛,鼻子对不上鼻子。
荀慕生愕然地往前走,离得越近,看得越清晰,眼前的人与记忆中影子的相似处就越少。他停在那人面前,对上对方的眼,过了半分钟,才从那几欲癫狂的茫然中走出来。
不过是又一个长得像“他”的人罢了。
冉宿疾步跑来,轻声道:“先生?”
荀慕生脸色阴沉得吓人,失落生动地写在脸上,平时温文尔雅的伪装几乎顷刻被扯下,冷声道:“你在拍什么?”
文筠不至于被吓住,但身为理亏的一方,还是有些忐忑,眼神游离地解释道:“不好意思,我是来街拍的,看到你们打扮长相都很出众,也很般配,就拍了几张。如果两位觉得不妥,我马上删除。”
“般配?”荀慕生不悦地看着面前的男子,伸手道:“手机给我。”
文筠给手机解了锁,打开相册,继续解释:“照片比较多,都是今天刚拍的,我不是刻意要偷拍你们二位。”
冉宿中意他那句“般配”,凑过去看了看照片,想着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都怪自己多嘴“告状”,才引起这一连串不快,于是乖巧地扯了扯荀慕生的衣袖,声音带着几分撒娇意味:“先生,对不起,是我疑神疑鬼了。这位大哥看上去也不像坏人,应该和其他人一样是来拍照的,您就别……”
“删了。”荀慕生起之前的温柔,看也不看冉宿,对文筠道:“全部删掉。”
事已至此,文筠也没想过能留下照片。说到底他追着二人拍,主要原因也是第一张拍糊了,强迫症作怪,一定要拍一张清晰的才行。如今清晰的已经拍到了,心里悬着的东西落了地,既然被要求删除,自然只有照办。
删完后,他再次交出手机:“要不你们再检查一下?”
接过手机的是那位小孩儿,笑得挺可爱,草草翻了几下就将手机递回来,又挽住男人的手臂,讨好般的道:“先生,已经删完了。”
文筠拿回手机,见男人一直看着自己,眼神沉得他难以理解,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犹豫了几秒,试探着问:“刚才的事确实很抱歉。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你叫什么名字。”男人突然问。
“啊?”文筠一愣,“名字?”
男人未再答话,但眸光似乎越来越寒。
文筠不擅长与这种人打交道,只想尽快脱身,便拿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名片,“我叫邢岸。手机里的照片确实删干净了,如果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男人拿过名片,扫了一眼就递了回来,转身一言不发朝车库走去。
文筠看看名片,又看看男人的背影,一时有些懵不知是否是错觉,男人在听到他的名字时,眼中居然闪过一丝近乎暴戾的失望。
看着那两人走进电梯,梯门关上时,男人都没有转过身来。文筠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把名片入钱包。
名片是假的,姓名也是假的。
以前在《仲城时报》社会部时,他是做深度报道的主力,有时外出采访需要改换姓名,报社给他与另外几名记者印了多种名片,邢岸是他曾经用过的名字。
很多记者在做完一项调查后,就会将相应的名片扔掉,他却一直留着。刚才男人问他姓名,他不想说真名毕竟偷拍被发现还是有些丢脸,情急之下随便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刚好就是“邢岸”。
男人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像是希望他是某个人,得知他不是,立马失落到了极点。
中庭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