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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此,那些被救下的宫人们,在江朔北改了陪葬的祖制之后,整个宫里,江朔北的威望,便是皇帝都难以企及。
他掌权期间,改了不少律法,大概是因为江朔北掌管刑厂多年,所以这方面格外敏锐,百姓们因此得了不少便利,但贵族利益被触及,江朔北这么多年也自己默默扛下来。
他不是不想给碧湖一个光明正大的婚事,可惜,他身在高位,自身本就危险重重,就怕她出了半点岔子,将她的存在瞒得死死的。
彼时江南,阳光耀眼,人们茶棚里坐着,嘀嘀咕咕的说着当今九千岁的死。
碧湖坐在回廊,俯身便能触到清凉的河水,层叠荷叶到了身前,她拨弄着莲子。
她如今都三十多了,还如同小女儿家一般娇俏,长息早便在她识海沉睡,如今立着的,是完完整整的碧湖。
大约是跟长息所带的时空之力有关,碧湖老的很慢,看着犹如少女,倒是让江朔北成日里的阴着脸,恨不得将她身边的花蝴蝶都拍飞了不可。
“给你剥的不吃,到这儿来祸害来了。”江朔北略带嫌弃的声音。
碧湖回头,他坐在身边,正襟危坐,一手端着一碗碧绿莲子,递到了她面前。
碧湖吃吃笑着,捡了一颗吃了,又捡了一颗喂给了他,江朔北面上冷凝,还是乖乖低头含了。
他又捡了喂她,碧湖吃着,又问:“你到底还是不说?你说过的我两前缘,到底是什么?”
江朔北多年前定下了心意,决心再也不放她离开,那时便说漏了嘴,他俩早有缘分。
碧湖那时惊讶,两世她都不知,因此一直追问,只是江朔北对她千依百顺,偏这个不肯说。
后来长息现身与她告别,她便斗胆问了一问,长息告诉她,的确是有前缘,只是说完长息就没影儿了,也没解释清楚。再看江朔北那遮遮掩掩的模样,她当然心里好奇,这么多年都没忘。
江朔北一听她又老话重提,眼睛一瞪要将她吓退,碧湖反而小脚一踏,站上了回栏,他顿时维持不住表情。
“我可不管,夫君,今儿你必得说个子丑寅卯来,否则,我便……我便下去了啊!”她鼓着眼睛,煞有介事的。
几十岁的女人了,还是撒娇蛮横,比起年轻时候,竟是更如小女,偏生江朔北喜欢,就这么惯着。
江朔北知道她不会,可还是不放心,上前将她强硬抱下来,“我说便是,你往后再敢威胁我!便将你关在家里不准出门!”
“那你快说啊!”碧湖根本不怕他的威胁。
“我十岁逃难,路过一乡下村落,被村里的孩子驱了狗来耍弄,是一个小姑娘帮我赶走了那大狗,又给了我吃的。”
他想起曾经,面上淡然,“我在那村子后面的草垛里躲藏了一个月,那姑娘每日偷偷为我送食物野果,直到有一日她一直没来,我便偷偷去找。才见她爹娘在打骂她,说她吃得太多,活儿却干的不好,每日吃过饭还要去偷米糠。那时才意识到,这姑娘把吃的给了我,自己却挨饿。”
“后来我等在那里,她又来了,瘸着腿,将一小包米糠给我,那天她爹娘本没给她饭吃,我是听到了的。我和她说我要走了,她便蹲下来哭的凄惨,说自己唯一的朋友也没了,我记住了她耳垂上的红痣,告诉她,如果出人头地,便会报她的恩情。那时她约么是五六岁的样子,已经格外懂事了。”
“原来那时候是你!”碧湖惊讶,她一直都没认出来,那时候蓬头垢面,脏兮兮又干巴巴的丑小子,是江朔北。
对那时候的碧湖来说,江朔北的出现是不一样的,她愿意将自己的食物分享给他,因为她没有一个朋友,可是江朔北是她养的,他该陪着她,只做她一个人的小秘密,她一个人的朋友,让她不那么孤单,让她有一点点的满足来慰藉那小小的孤僻的不被需要的心灵。
碧湖想,江朔北可真倒霉啊,怎么就遇见她了,她这一生凄苦,似乎因为他才变得幸运。
“你竟然还记得?”江朔北倒是惊讶了。
“后来我们初遇,我看到你时便觉得你十分眼熟,那时你没长开,模样还在。然后见了耳垂那红痣,我便确定了,只是往事不可追,我见你似乎忘了,也没有说起。”
“什么往事不可追,怕是某人觉着,自己当初实在太难看,太狼狈,这才不让我知晓的!”碧湖得意。
“我若是不说你便天天逼我,我说了,你又说这样话。”江朔北面上尴尬,只好故意道。
碧湖便凑过来亲在他嘴角,笑眯眯的,“所以我的江厂公,你我不仅是打小的缘分,还是前世今生的缘分。”
他只当她是随意言语,并未多想。
第19章江朔北番外
长息宽袍大袖,发丝散漫,漫天黄沙里舞动,后边跟着个人亦步亦趋的。
沿着那条望不见尽头的小道往过来走,到了客栈跟前,拴马杆上缚了一只血红龙马,高大健壮,四蹄踩着雪白的火焰,头生一角如玉,一身气度轩昂,十分威武霸气,大眼睛直溜溜的盯着她。
长息眼儿都没斜,取了金箔往那半人高的石头灯台里一塞,顿时有些萎靡的灯火便再次亮堂起来,她的神色也好了一分。
“啊呀!主人回来啦!”苑娘热情的声音响起。
长息招招手,“进去吧。”
碧湖这才回惊奇的眼神,颔首,迎着苑娘热情的笑脸,跟着进了客栈。
“诶君子!”身后一声长唤。
碧湖回头,顿时瞪大了眼,指着龙马,小嘴张着,“它,它说话了!”
龙马瞪她一眼,撅了撅蹄子,“好没见识的凡人,老子可是天下珍奇神兽龙马是也,还不快快跪下唤一声龙爷爷?”
“碧湖妹妹休得理它,你刚来,难不适应,久了便好了。这儿来来往往的,各时空交错,什么样儿的人神妖鬼都有,它就是一只臭屁马儿罢了,法力低微,也就是你这样刚来的凡人面前称父说爷的。待到日后,还有神仙呢。”苑娘掩嘴笑。
碧湖傻傻的眨动眼眸,被苑娘拉着去了柜台,还频频回头看这稀奇。
“呸!好你个凡人老鬼!爷爷可是龙马,是神兽!什么臭屁马儿,爷爷不认~”他悠着调子。
长息不搭理他,回身踏进店里,靠在柜台面向着大堂里头外表稀奇古怪的一众,抬手接过了狐姬递过来的酒,打开了塞子,一边抬首豪迈的灌下。
酒液规规矩矩的下了喉咙,没有所谓沿着嘴角流到下巴打湿衣裳的情形,抻着脖子往过来看的悟色道人失望的回了眼。
喝了一半,长息斜斜倒在柜台,眼眸轻扫,一手勾着酒,一边蹙眉不虞道:“外边儿谁带来的?聒噪的紧,若是尔等要无视,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