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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越氏只是想把伤亡缩减,把胜利最大化。
若没有胡虏南下,此刻便已经是紫宸宫谕旨招降旧部,朝歌开城献国了。
或许在那之前,还会有一系列以新帝之名,大肆抄家灭族大周权贵高门的黑暗事件,来为南越的以后铺平道路。
翻开史书,所有见不得人的骂名黑暗都是亡国之君的,所有一切荣光磊落归属开国之君。然而百世之后,一切又将轮回。百世之后,还有何人在意?
笙歌在这盛夏的紫宸宫内奔跑,就像初春的时候,他一边擦干眼泪一边毫不犹豫的快步走向姬清所在的宫殿尽头。
初春的风里有甜甜的沾着尘土的花香,即便有眼泪咸苦,也甜得心跳轻盈美妙。
盛夏的紫宸宫死寂无波,只有跑动的时候冲破窒碍的一往无前,搅动起暴虐恍惚的日光,勉强微弱的风,掠过耳边被汗水打湿的发,反倒有一种幽冷的寒凉。
脚步是沉的,心跳也是沉甸甸的,又满又重,欢喜又平静。
没有没有没有,哪里都没有。
他们把他藏了起来,任何一个曾经出现过的地方,都像是幻影被戳破,仿佛错的不是那个人不在,而是笙歌他跑得太急、晒得恍惚了。
越神情复杂的望着沈笙歌寻找的背影,摇摇羽扇示意越家的家将过来。
“你们徵少爷呢?叫他来见我算了,你直接带我过去吧。”
紫宸宫的大殿正中有一个层层掩映的地宫,这是前朝帝王为自己修建的逃生之路,然而,即便逃出城仍旧还是被乱军抓住,想要自杀保全颜面都不被允许,被仓皇绞杀。
姬清就在那里。
笙歌离他最近的时候,就隔着一寸地板,就在他开始找寻的地方。
越的心情并不好,越徵的行为隐隐有些自作主张了,虽不算错,但他隐隐觉得徽之的事情,跟越徵有关系。
越家尚未立国就闹出兄弟阋墙的笑话来,未贻笑大方?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现在就亲身出现在大周的紫宸宫,未太过不智,但是越还是来了。他就要来看看,这位弟弟如今是变成什么样子了,也好早做打算。
沿途的哑奴、仆婢伏跪在地,没有一个人敢带他往里走,或者来制止他。
越心下晒然,难不成古板克己的小征来了一趟奢靡无度的朝歌,竟也学会白日宣淫了?
却不知是大周新帝的哪一位爱宠?莫非比名满天下的第一公子博源、比深得暴君爱幸的笙歌公子更惊艳绝伦、世所无双?
越徵的嘴角扬起一丝冷意的弧度:“迷得咱们的徵公子,连正事都忘了?”
直到走到底,也没有看见一个人,只有硕大的东珠奢侈的摆满了内室。自然光线从特殊设计的透风空洞不断折射下来,交织在一起,显得如梦似幻。
然而,太过空旷安静的死寂,却让这里更像一个堆满珍宝的墓葬。
“小征?怎么还要我亲自来喊你吗?”越止了步,扬声问道。
下意识轻摇羽扇,扑面来的凉意却叫皮肤上微微起了一点不适。
正中的床榻微微一动,似乎有人被声音唤醒了,慵懒的坐起来,带着四周的云纱帷幕一阵波动。
越偏头冷淡的看着。
里面只有一个人,显然越徵并不在里面。
他无趣的了扇子,负手便要离开。
幔帐里伸出一只手,拉开了青色的帷幕。
余光惊魂一瞥,那只手骨节修长单薄,干净平稳。不知道是室内的光晕太过适合灯下看美人,肌肤莹润乳白,比他记忆里见过的任何一双手都好看。
“谁来了?”出乎意料,幔帐内的声音听上去却无一丝靡丽妖娆,清冽冷淡的男子的声音,似乎习惯了高高在上,尾音有一种奇异的轻飘。
越止了脚步,微微回转,三分笑意调侃:“是越郎,却不知道是不是佳人等着的那位了。大周的国君治国一塌糊涂,后宫的美色却是云集,不知美人如何称呼?”
姬清隔着云纱冷漠的看了眼不知道哪里跑来的人,连他的脸都没看见就敢胡说八道。
“你再不走,等下人来了就要死了。外面怎么了?刚刚梦里,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越笑了笑:“得罪。我在找人,外面也在找人。你可知你们的国君被关到哪里去了,有个人一直在找他,看着挺可怜的。”
幔帐内的人不出声了,却似乎在极力的站起来,挣扎着往外。
越落个没趣也不计较,抬脚向外走去,心情比来时好上一些,或许是越徵不在这里,没有像他以为的那样沉迷美色,坏了性情。
心底到底存了一丝好奇,走得缓慢想要离开前看上一眼里面那人的颜色。
正在这时,来时的地宫长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越微一分辨便知道是谁,不由眼底一丝叹惋,止步解释道:“里面可没有你要找的人,不如我帮你去问问越徵。”
来人的脚步没有一丝迟疑,跑得脚步沉重却没有一丝停滞,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或者听到了也不信。又可怜又可敬。
越好奇的止步回头,冷眼看着。
“别过来!”幔帐里的人忽然声音微微提高了,比之刚才冷了几分却多了些感情。
那无论如何也不肯停下脚步的青年这一次却听话了,一动不动,只有压抑的气喘的声音,却似乎透着畅快欢喜的快活。
“我回来了。”
笙歌轻轻的说,声音暖暖的干净,像阳光晒过的温度正好的泉水,润泽。
他随意的擦擦额头的汗,撕扯下一圈袖子,做了一个越难以理解的动作。
笙歌把自己的眼睛蒙上了。
试探的走了两步,便伸着手一步一步坚定的朝那个人的方向走去。
青年的声音含着直白的爱意,温柔道:“我听你的话的,别生气。你说不叫我看见你,我就不见。我蒙上眼睛了,你不想我看见你,却没说自己不想看见我。”
幔帐里的人不说话,越却觉得,那人直直的凝视着一步步自负双目在黑暗里摸索靠近的青年。
笙歌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哄着他:“你很想我,我知道的,因为我就这么想你,每天都想,每时每刻都想。你否认也没用,叫一下我的名字好不好?我怕自己又走错看错了。”
他叹气喃喃抱怨着:“夏天真讨厌,白日也叫人觉得在梦里一样不真切……”
“笙歌。”幔帐里的人轻轻的回应了,甚至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越的心底突然有一股说不出的不适,就像是这世间有些美好的东西就在你眼前,却不是为你准备的,只得作为一个彻彻底底的局外人看着。
“找到你了。”覆着双目的青年隔着云纱触到了那个人的身体。
“嗯,你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