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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面对姬青的时候,也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她知道,这孩子九岁那年,第一次体质测试是凡人时,她毫不犹豫决心排除姬清继承人的资格。当时虽然没有完全下达命令,但那孩子的眼神,他显然是意识到了。
但姬飞花却不明白,姬青那样冷静克制的眼神下,是在想什么?她只觉得这个人越来越难猜,并且叫她觉得危险难安。
所以,即便族内所有人都明示暗示,姬飞花也没有松口,让姬青再次回到候选人的位置上来。
可是,不松口不代表她真的不愿意。
然而姬青看上去却是,彻彻底底不打算离开那个自我封闭的牢笼了。成天待在自己改造的地下密室里,以前还常常出现在演武场,现在却是一步都不外出。
他这是在怨她吗?记恨她,故意跟她唱反调?
嗤,以为自己还是十几岁的小男孩不成?
不过,到底也才二十八岁,同样是天才,姬飞花比任何人都懂得天才的想法和弱点。
姬青不过是仗着自己的资质,毫无对手自负骄矜罢了。一旦出现一个强敌,即便远远算不得对手,只是有望跟上他的步伐,他就会知道,自己如今有多幼稚。
姬飞花眼中的凛冽慢慢冷却,轻咬丰润的下唇:“还早,就让我看看,到底谁更合适做这个继承人。”
似乎一切都如同姬飞花所料,挂断电话不久,就有人来通报,姬青走出地下密室了!
姬飞花神情平静,并没有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他想做什么就让他做,不必阻拦也不必请示任何人。”
儒雅严谨的老管家微微躬身:“可是少族长不让人跟着他,他的病……”
“少族长?”姬飞花目光流转,并无嘲弄,只是陈述,“谁说他是少族长了?他只是姬飞花的儿子,能不能做少族长,端看他有没有这个能力。他既然不要你们跟,你们就别跟。”
不吃点苦头,怎么知道天高地厚。
……
话是这么说,姬青身边到底跟了一个年长的管事。
“是先生让我来的,他不放心你。”温和寡言的管事这样说。
先生自然指的是姬青的父亲,那男人是个普通人,但在凡俗世界时,家中没有破落前,也一直是个娇生惯养的二世祖。
父母老来得子,宠得不行,导致老两口突发意外,家境一落千丈时,这个男人仍是什么也不会。
但他就是运气好,年少时候有父母宠到大。变故发生后,紧接着就遇到一个厉害的妻子。一生都是别人替他劳碌考虑,他自己只管两手一摊,无忧无虑就是。
这个管事是一直跟随在姬青父亲身边的老人,从小看着他长大,现在来看护姬青,似乎也说得过去。
“他想要什么?”姬青神情平静。
年长的管事低声:“先生希望小先生能得到继承人的位置,他说,让你小心那个姬雪。”
姬青的脸上毫无意外:“是宫凛放出消息,姬雪是私生子?”
管事脸色微微有些窘迫:“先生他,先生一向不理会这些枯燥的事情。”
那男人除了他的脸和身材,除了享乐和贪欢,真是没有任何能叫他耗心力的事了。
若是真要做什么,只会对别人示意,等着人去满足他。
就像现在,他不会花时间对付姬雪,他只会让姬青去获取继承人的身份,一步登顶。
但是,姬青不是姬飞花。
姬青径直走过,视若罔闻:“他还是再跟姬飞花生一个吧。”
坐上汽车后排,姬青对想跟上来的管事说:“你坐前面。以后凡是我右手边的位置,不管是哪里,都空出来,任何人都不许碰。”
管事:“……”
汽车发动,向姬家祖屋之外驶去。
穿过一道长长的爬满蔷薇藤蔓的花墙。
姬青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我九岁之前的照片,拿给我。”
“这……”管事迟疑,“小先生忘了,为了给你治病,那些影像都销毁了。”
姬青没有说话,闭上眼睛,右手下意识的摊放在右边的空位置上,神情隐隐一丝温柔。
管事从后视镜看到,心里忽然有些凉。
“你见过我小时候,跟现在像吗?”
姬青没有等待他的回答,自顾自地说:“我梦到了一个人,他说他是我。”
管事额头微微渗出冷汗:“小先生,你看是不是请墨家的先生来一趟。”
姬青冰冷清俊的脸上,缓缓露出一缕温柔浅笑,茶褐色的眼珠深沉幽暗:“他生得很好看,所有人见了他都会这么觉得。”
这句话后,姬青脸上的表情就水洗一般褪去,像水天一色的寥落寂静。
“我记得所有一切,唯独不记得我的长相。墨家的医术,能让人移魂换体吗?”
年长的管事无奈苦笑,用手绢沾了沾额上的虚汗:“小先生,这话不能乱说。若是真能移魂换体,得有多少人想做姬家的少主?哪里有您换别人身体的?”
姬青半阖了眼眸,凝视着车窗外不断驶过的残影,又像是凝视着似有若无的倒影。
宫凛和他身边的人都不知道古武界的存在,自然更不知道过去消失的修真界,也不知道姬青的资质意味着什么。
但姬青知道。假如这具拥有惊人资质的身体是别人的,或许换回来对所有人都好。
比如,姬飞花就能有一个满意的继承人了。
资质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不在姬青的眼里。
“小先生,去哪里?”
“听说姬雪出事了,我去看看他。在这之前,先去墨家。”
那个人跟姬雪生得很像,让他很在意。
不管那个人是不是他缺失的灵魂,都跟姬雪牵扯不清。
而且,他感觉得到,那个人就在他的身边。
摊开的掌心,似有若无的触碰到什么,或许更多只是他自我满足的幻觉。
可是,那种近距离之下,来自那个人的呼吸,目光凝视的温度重量,绝对不会错认。
姬清就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左手边的男人。
明明他现在毫无依存和实体,这个人是不可能看到他的,可是,他却很早就被发现了。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这个人进入了他领域的边沿,接壤了他的意识。甚至,现在,姬清被他抓住了手,无法挣开。
并非实实在在的握住,而是一道无形的牵引在两个人的左右手上,让姬清无法再像以前那样,自由随意的离开。
男人明明不可能看见他,每每穿透而过的目光却深沉炙热,是不动声色的寂静凝重,却叫人的肌肤不自觉得发烫。
空气缺氧着火似得的,窒息,压迫,紧张。
像悬刀于后颈,像被狙击瞄准,像灵魂被细细啜吻。
茶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