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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微微颤抖,根本握不住笔,“啪嗒”一声,笔从指间滑落,在安静的考场中发出巨响。
满考场的人都“唰”地转过头,有一两个熟悉的面孔,但更多的是不认识的陌生学生,监考老师如炬的目光打在他的背上,迅速向他走过来,“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没事。”他咬了咬牙说,弯下腰捡起笔,顶着监考老师端倪怀疑的目光,颤抖着手开始在试卷上涂写。
渐渐地整张纸都歪七扭八地写满了,可是自己却满心茫然,根本不知道自己都写了些什么。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
他狼狈地跟着所有人一起走出教学楼,校门外的家长蜂涌而入,纷纷跑上来迎接自己的孩子。
没有人来迎接他。
慕远在人群中逡巡了一圈,也不知道是在期待着谁。
泽哥?
可是泽哥已经去世了……再也,再也不可能出现了。
肩膀突兀地被拍了一下,他猛转回过头,身后是班主任的脸。
班主任眼中满是关切,“慕远,第一场考试感觉怎样?语文你最近进步特别大,应该没问题吧?”
慕远沉默。
在身侧的拳头不自觉地捏紧,他喉咙干涩,用了好久好久,终于迎着那双殷切关怀的眼睛挤出个有些好笑的笑容。
他说:“杨老师,我可能考不上大学了。”
班主任睁大了眼睛,手脚慌乱地说:“慕远,慕远你怎么哭了?”
慕远狠狠抹干差点从眼眶中漫出来的泪水,蛮力甩开班主任,狼狈地跑回宿舍,把门关死。
直到周围只有自己一个人,再也没有别的人能看到时,大颗的眼泪才像滚珠子一样滑落下来。
慕远一头栽倒在床上,他想起泽哥最后一次见面时望着自己的期盼眼神,想起小时候他抱着自己说“我们家小远脑子真聪明,以后绝对能考个好大学”时得意的样子。
因为泽哥的愿望与期盼,他可以整天和其他同学打架,可以偶尔陪秦朗旷课,但该做的作业,该学的知识,从来没有拉下过。
更不要说高三最后这一年,他几乎是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努力去学习。
长久以来的努力终于都落了空,每天的勤奋都变得像个笑话。
或许最开始就不该有所期待,最后就不会这么失望,这么难过。
不能哭。
他告诉自己,哭是弱者的表现,绝对绝对不可以服输……
门外的敲门声渐渐小了,班主任最终无奈地离去。
慕远把自己整个包进被子里,却感觉身体更冷了。
高考已经注定失败,而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还有一柄尚未落下。
他甚至不敢去医院检查,害怕得知结果的那一刻,自己会承受不住跌入深渊的粉身碎骨。
像溺水的人试图抓起仅剩的救命稻草一般,他打开手机,继续翻看着早晨没看完的那些秦骁发来的消息。
秦骁录了段视频发给他,唱了首他自创的高考加油歌,听着特别搞笑。
他听了一会儿,笑了一会儿,又感觉想哭。
对着那个视频看了又看,他把手机上秦骁的脸贴在自己的脸上,手机视频放久了有些发烫,暖暖的,就好像那家伙就在身边。
他的身体总是很冷。
而秦骁的身体,一直很温暖。
第41章第41章
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久,一天一夜或者是更久?
直到被饿得奄奄一息,慕远才挣扎着撑起身体,简单地套了件衣服准备出门找点东西塞下肚子。
恰在这时,门外突兀地响起尖锐的敲击声。
慕远还没走到门口,门已经被强行推开,陆晗站在外面,他表情严肃,眼底带着阴霾。
陆晗身后黑压压地站着一排身材高大的保镖,每个人的脸色都一片肃穆。
慕远被他们驾着带到了秦老爷子面前。
老人端坐在黑色的太师椅上,面色铁青,目光威严。
那个叫阿九的大汉站在老人身后,看到慕远被推进来,他冲上前就朝着慕远一拳打去。
拳头在半空中被慕远拦截住,慕远使劲一拧,阿九的整只胳膊被反扭过来,他痛呼一声,然后被慕远一把推倒在地。
阿九在地上撑起上半身,仰着头,双目猩红,咬牙切齿道:“你这个混蛋!恶魔!你居然敢害死小姐!我要杀了你!”
慕远表情一僵,猛地转过头望向坐在房间中央的老人。
老人用复杂地眼神望了他一眼,缓缓开口:“林浅歌死了,颅内出血,在医院抢救了两天,最后还是没救回来。”
陆晗从老人身后走上前,扔了一份文件在慕远面前。
慕远翻开文件,那是一份法医的验尸报告和警局的现场勘查记录,上面显示林浅歌是在与人发生冲突时头部不慎撞到机床的锐角而最终导致死亡,现场除了阿七阿九只有慕远一个外人的指纹和痕迹。
“你们觉得是我害死了她?”慕远灼灼的目光在大厅里另外三人的身上扫过。
“除了你还能是谁?!我醒过来就看到小姐躺在机床上已经奄奄一息了,她满头都是血啊!阿七那个吃里扒外的家伙还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意外,我看根本就不是意外,你就是故意的!你这个恶魔!”阿九咆哮着又要冲上来,却被晗哥一把按住。
老人眼中满是疲惫和失望,他拄着拐杖,语气沉重,“慕远,我们秦家到底和你有什么仇,你害得秦骁差点丧命还不够?还要害死他妈妈?”
慕远捏紧了拳头,咬着牙说:“我什么都没有做,我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她是秦骁的妈妈,我再怎么样都不可能对她做出什么……”
阿九怒吼,“你有什么做不出来?你爸爸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比他还不如!你小小年纪就杀过人,做出这种事再平常不过了,你还想辩解什么?”
慕远望了大厅一圈,所有人都表情冷漠,没有一个人对阿九的话提出反驳。
他骤然觉得浑身冰凉。
没有人可以为他证明清白,而所有人都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猜测他。
他想起母亲去世的那天,在冰冷苍白的医院走廊里,那个戴着眼镜的男人蹲在他面前,面带微笑地说:“你去报警吧,可是有谁会相信你呢?”
不会有人相信他。
因为他是个罪犯的儿子,因为他曾经也犯下罪行。
所以他永远都得不到任何人的信任。
房间的气氛凝固而滞涩,所有人都看着站在中央的那个少年,他低着头,过了好久才抬起脸,好像身上被捆了千斤巨石般艰难地开口:“秦骁……他知道了吗?”
老人深深地看了慕远一眼,痛心地说:“你放心,不会让他知道!这种事情他根本没法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