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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修安静地剃完了胡子，把剃须刀和纸巾往洗漱台边一放，淡淡地笑：“这样啊，我也有点。”
“……哦。”孙翔更不知道说什么，傻傻地哦了一声。
叶修从镜子里盯着孙翔瞧了一会，见他再没别的回应，叹了口气，问道：“今天想干什么？
孙翔神一振，这段时间他心里一直有个念头：“那个，出去玩吧，攻略我都做好了，咱们可以去冰蚀湖坐船，看两个教堂，再去老城区的……呃，我看看啊……哦对，尼德道尔夫和圣奥古斯丁巷。最后再休息一下，吃点东西，看个电影，怎么样？”
叶修如听笑话：“这里的电影？你能听懂？”
“……”孙翔还真没想到这一茬，他只是标配了一下约会流程。
这是他们第一次约会。做攻略的时候，孙翔完全按照这个标准设计的。
而约会里没有电影总像是缺了点什么，虽然孙翔自己也不爱看。他本来还想说，那咱们不必看完，可以坐在里面感受十几分钟就走。可是看叶修的反应，叶修肯定不会陪他做这么浪时间的事情，不禁微微地失望。
算了，孙翔很快开导自己，夏休期还有十几天，到时他会一直呆在北京，和叶修天天都能见面，机会还有很多呢。
孙翔一拍脑门：“哦对，我傻了。那就不看了吧，改成下午茶或者甜点怎么样？攻略推荐了几个很有特色的甜品店，咱们可以吃个……冰淇淋什么的。”
他说出冰淇淋三个字，很有些难为情。这玩意儿他小时候有段时间可爱吃，正是胖的那几年，后来开始抽个子了，变得更爱吃富含蛋白质和钙的肉类和奶类，就很少碰了。
孙翔尽量说得自然，不让叶修察觉出他的小心思。
他终究还是……有点在意。
叶修走出浴室，晨起烧好的水已凉下去，他端起杯子慢慢地喝，垂着眼问：“你什么时候喜欢吃冰淇淋了？”
孙翔转身跟在叶修屁股后头出去，随口胡诌道：“有次出去闲逛买了一个，还不错。而且夏天这么热，偶尔吃一个挺爽的。”
叶修放下杯子，淡道：“我不喜欢吃这些东西。”
“……”孙翔有点难受了。几日来，那个画面始终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你不吃，也可以陪我吃啊。”他小声地，有点委屈地说。
可能他的喜欢太幼稚，和别人比的方式也太肤浅，但是相应地，只是这样幼稚又肤浅的满足，就可以让他很开心了。喜欢一个人可能是件挺复杂的事，但是对孙翔来说，就是这么简单。
简单得甚至有些傻气。
叶修无声地叹了口气，走上前，揉揉孙翔的头：“你乱比什么，你又不爱吃这个。”
孙翔一愣，随即瞪大眼睛。
叶修道：“沐橙能在上海的冬天吃满满六勺的冰淇淋球，你行吗？”
“……”孙翔条件反射地摇头，光一想他已经是一阵牙酸。
“那不就得了。”叶修停顿几秒，接下来的话仿佛在心间，喉间，唇舌间反复了好几遭，才终于脱了口去：“说个你喜欢的吧，我陪你。”
只一句话，孙翔的情绪就完全变了。他扑扇着眼睫毛，突然扑上去紧紧地抱住叶修，大声地说：“叶修你吓死我了！”
他的语气是全然的高兴、惊喜、放心。这么多快乐的情绪，让那么多天累积的委屈害怕，似乎一下子就淡了，远了，不见了。
这么少少的一点点，就已让他这么这么的开心。
叶修没有张臂回抱住孙翔，只是静静地任他抱了会，才拍拍他的背，推开他：“你再抱下去，今天一天就别想出门了：“伸手指指床，似笑非笑：“咱们这一天恐怕得交代在这上面了。”
孙翔眨眨眼，眸子闪闪发光，似乎真的在考虑。其实这也不是一个坏主意，不过这次还是算了。他麻溜地从叶修身上下来，把叶修往衣柜前一推，自己则倒在叶修的床上幸福地滚了两圈，蹬两下腿，急吼吼地催：“那你快点！”
事实证明，孙翔的攻略做得真是不怎么样，可以看出他很有心，但是路线规划得实在是一团糟。两人对着谷歌地图一路研究，一天下来，累得跟下了一趟苏黎世迷宫副本一样。
晚饭时分，两人总算坐到了一家餐厅里，专门的甜点是没办法吃了，不过叶修记得给孙翔点了一杯热朱古力。
孙翔的眸子亮晶晶的。
直到听叶修点完菜，孙翔弯腰捧着肚子，半边脸贴在桌上，咯咯直笑：“叶修，你有没有听过一个笑话，中国人出国旅游，吃得最多的菜就是thisone.”
叶修无奈：“老梗了我说。”
孙翔还是笑得停不下来：“可是真的好好笑，你刚刚……哈哈哈。”
叶修拾起小勺，轻敲了敲碟子边沿：“都是九年义务教育学历，你够了啊。”
孙翔的笑声渐渐平息，他坐直身子，双手抱住后脑勺，往椅背一靠，帅气的脸上绽放着明亮灿烂的笑容，满足地叹息：“叶修，好开心啊。”长腿在桌子底下不老实地一张一拢，轻轻踹着叶修的。
对他这一点小小的任性，叶修纵容了，微笑道：“嗯，还不错。”
“对了！”孙翔忽然想到下午的杰作，掏出手机按了几下，献宝似地递到叶修面前：“叶修叶修，你看。”
下午，两人乘船到达布尔克利广场，叶修烟瘾犯了，找到广场一角的垃圾桶，站在旁边抽烟。
孙翔拿着手机四处走四处拍，一个转身，就看到阳光下，指间夹着烟，下巴微抬，朝空中徐徐吐出烟雾的叶修。
因为逆光，叶修的五官模糊了，但金色勾勒着的那一圈轮廓，朦胧的剪影，仿佛电影画面一样优美动人。
孙翔久久地移不开目光。当时他想，只能怪阳光太好，这个城市太美，连垃圾桶都造得那么有艺术感，有什么办法呢。
然后他飞快地拍下一张，如获至宝般保存藏。
喜欢得心脏都在发颤。
“我打赌你自己都没见过自己这么帅的样子，看我多会拍，把你拍得跟明星一样。”孙翔得意道：“已经传给你了。我要把这张照片设置成屏幕背景。”
叶修悠悠一句：“你确定要和沐橙，还有我们老板娘一样？”
“……”孙翔顿觉没意思极了，努了努嘴：“那算了，我还是设置成我们的聊天背景吧。”
叶修低低地笑，为孙翔这一点可爱又坦白的小心眼。
不一会，餐上齐了，味道不错，孙翔边吃边问：“决赛我表现得怎么样？”
“你想提前复盘啊。”
“评价一下嘛。”
叶修慢吞吞地切着盘子里的牛排，赞许道：“嗯，很不错，和小周的配合把美国队的防守彻底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