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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在云瑾瑜心中,颜子玉是半个孙子,在颜子玉心中,云瑾瑜也是半个祖父,在颜子玉加冠那年,云瑾瑜就让颜子玉改了口,颜子玉当着云瑾瑜的面,都叫云瑾瑜祖父,至于在外人面前,为了避嫌,才叫老先生。
“现在知道叫祖父了。”云瑾瑜说着,冷哼了一声,看了颜子玉一眼,也没有多加责备。
他怎么会不知道颜子玉心中的想法?无非是不想沾他的光,说了两次没有扭过来后,云瑾瑜就没有再强求了。
颜子玉听到云瑾瑜的话,对云瑾瑜笑了笑,没有接话,云瑾瑜的反应,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了。
“这次的春闱,你总不能不去了吧?”云瑾瑜说着说着,就说到了科举之上,转头瞥了颜子玉一眼,眼中一片清明,那眼神,似乎是想要将颜子玉看穿。
颜子玉听到云瑾瑜这话,低了低头,好半晌,才回答了四个字:“我不知道。”
陆言蹊听到这话,惊讶地看了颜子玉一眼,不知道?上辈子,颜子玉便是在明年的春闱上被点为状元的,怎么现在会说出这种话?难道是接下来半年中出现了什么变数吗?
“还是去吧,”云瑾瑜扫了一眼棋盘,又看了一眼陆言蹊,才转头看着颜子玉,“有些虚名,还是要维持一二的,即便是与致远一样,还是需要去一去的。”
同致远一样,那便是只科举,不入仕。
云瑾瑜知道颜子玉心中的想法,现在除了劝一劝,云瑾瑜也别无法他。
颜子玉听到云瑾瑜的话,心里震了震,他原本以为自己心中的想法已经够隐秘了,没想到却被云瑾瑜所看透,最后低下头想了想:“那子玉再想想。”
“左右没有违背祖训,不用这么紧张。”云瑾瑜知道,颜子玉不喜欢现在的皇上,也不喜欢静王,相比静王,颜子玉更喜欢太子,现在太子身亡,颜子玉恐怕对朝堂也失去了兴趣,毕竟为自己不喜欢的人卖命,并不是什么高兴的事。
虽然颜子玉这样的想法并不被颜家所允许,但只要颜子玉只是想想,没有付诸行动,那就不算违背祖训。
颜家的名声不能不要,颜家需要一个状元来维持他的盛名,就像云家,即使不能入仕,但是云家的小辈也必须参加科举,因为“天下第一大儒”的名声,不能丢,只有云家才子辈出,天下人才会记住云家的地位。
“是。”颜子玉点了点头,将自己的想法压在了心底。宋之骞感觉到颜子玉身上不高兴的气息后,悄悄握了握颜子玉被掩在袖袍下的手,安慰着颜子玉的情绪,这一招,他还是从陆言蹊那里学来的。
“云家也需要维护虚名吗?”对于这一点,宋之骞有些不明白,云家的名声,难道不是已经非常稳固了吗?因为刚刚云瑾瑜的原因,此时的宋之骞,已经放松了不少,至少能够做到不懂就问。
“当然,因为世人,都是健忘的。”云瑾瑜看着宋之骞一眼,说到这里,有些感慨,“这话还是我那小外孙说的。”
陆言蹊听到这话,藏在桌下的手又紧了紧,现在陆言蹊的感觉非常糟糕,那种撒下了弥天大谎,分明已经骗到了所有人,但又不得不自己打自己脸的感觉,简直是太难受了。
“健忘吗?”宋之骞说着,有些失神,若是健忘,为什么现在还有那么多人叫自己“雅公子”?
云瑾瑜点了点头,宋之骞的事,他也听过了一些,刚刚听到了宋之骞的一些见解,云瑾瑜不介意现在拉这个孩子一把,“因为人们只能记住一个人所做的一件事,当一个好人,做了一件坏事后,就足以抹杀他以前所做的所有好事,反之亦然。”
只能记住一个人所做的一件事……宋之骞听到这话,有些豁然开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己……想到这里,宋之骞眼睛亮了亮,那自己,是不是就可以摆脱“雅公子”的名号了呢?
陆言蹊看着宋之骞的神情,也放下了一颗棋子,嘴角勾了勾:“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比起与自己无关的事,自然是与自己有关的事,才让人记忆深刻。”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句话不仅打进了宋之骞心中,也让颜子玉内心一颤,不仅宋之骞想摆脱“雅公子”的称号,就连颜子玉,也想让他摘掉这顶帽子。
颜子玉为人坦荡,倒不觉得宋之骞的出身有多么拿不出手,但是每次有人拿这一点攻击之骞的时候,之骞不仅无从反驳,还会因为这件事而心情低落。颜子玉看不得那样的宋之骞,如果能够帮到之骞……想到这里,颜子玉心中有了决断。
“老朽发现,齐公子的话,都很是辟啊。”云瑾瑜听到陆言蹊的话,似笑非笑地看了陆言蹊一眼,又在棋盘上放了一颗棋子,语气中有一种在场的人都读不懂的味道。
可不是?今天陆言蹊说出的两句话,都非常地辟。陆言蹊听到云瑾瑜的话,有些汗颜,中华上下五千年地文化,全被自己拿来用了,能不辟吗?
“都是晚辈从书上看来的。”用就用了,用过之后还拿来当做自己的东西,陆言蹊是做不到的,于是陆言蹊只能开始瞎掰。
“是吗?”云瑾瑜听到这话,眼中的笑意更深,“不知齐公子,看的是哪本书啊?”
陆言蹊第一次被问到这个问题,想了想,最后脑袋一抽,说出了四个字:“天方夜谭。”
被自己虚造出来的一本书,可不就是天方夜谭吗?
谁知道云瑾瑜听到陆言蹊的回答后,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将手中的棋子放了下来,看着陆言蹊:“多少年过去了?一点长进也没有!”
陆言蹊听到云瑾瑜的话后,下意识放下了手中的棋子,低头看了看自己面前的棋盘,而后,他发现了一个让他惊恐万分的事实,那便是眼前的棋局,与以前外祖送给自己的一本孤本上的棋局,一模一样。
看到这里,陆言蹊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再抬头看着云瑾瑜,发现外祖的眼中,一片了然。毫无疑问,自己掉马了!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现了破绽?陆言蹊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刚刚外祖叫自己下棋之前应当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么应该在更早,更早只有在书院的时候,书院那会儿,自己只对表哥说了小姑娘的事,但是外祖却不知道啊!
颜子玉和宋之骞是一头雾水,云逸然听到外祖的话,再看了看桌上的棋局,却明白了眼前的情况。立刻对陆言蹊送去了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现在不用你说了,外祖已经知道了!
刚刚外祖和陆言蹊谈话的时候,云逸然就发现了不对,特别是陆言蹊说到《天方夜谭》的时候,这个东西,以前他可是从外祖的口中听过的,但是云逸然却不打算提醒陆言蹊,自己做的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