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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听筠在心里‘呵呵’嘲笑,规规矩矩道:“那臣女祝宝和公主得嫁良人,一世顺遂。”觊觎我家夫子,我偏要气死你,慕听筠暗想,说的话却好像是诚心诚意。
宝和公主气得脸都青了,她不明白自己为何惹不得慕听筠,却还是往她面前凑。她阴狠的瞪视慕听筠,字句清晰道:“福宜郡主,一生漫漫,不是诸事都随你意。莫要忘了,公仪疏岚他不过是一介臣子,士族已然慢慢衰落,在皇亲眼中,他是人才,也是可生可死的存在。”
“况,”宝和公主慢走几步,与她错身,声音几不可闻,“皇弟确有你们慕家扶持,贤煜亲王辅佐,可是朝堂里并非人人忠心呢。”
慕听筠缓缓起浅笑,眸色严穆,“公主这话可是大不敬之言,您且安心,皇帝侄儿的皇位稳着呢。”
她快步离开,越走脸色越沉,她虽是闺阁少女,但外事并不是全然不知。且也正因她是宁国公府的女儿,知晓的比旁人更多一些。
文宰相把持朝政多年,死了就死了,却丢下不少烂摊子,边境也不安宁,不然长兄不会需要常驻边境。皇帝年少,还未有子嗣,对于那些有二心的人来说,并非毫无机会。
她忽而想起将进夙京城时,瞥见不少粥棚,贫民院,她当时多嘴问了两句,听闻是襄南郡王府特地设立的明善堂,她便顺嘴夸了几句。
猛地摇摇头,她驱散脑海里的胡思乱想,襄南郡王乃是皇帝侄儿的堂叔父,日子舒舒坦坦的,能有什么心思?
第45章安分
慕听筠不出所料的被长姐训斥一番,长达小半个时辰。中间停歇的功夫,她以为长姐终于放过她了,殷勤的的双手奉上茶水,哪知慕听筝喝口茶润完嗓子后,又念叨起来了。
好容易从长姐那儿‘逃出来’,慕听筠长长的舒口气,转而在景寿宫里转悠。
景寿宫是历代太后居住的宫殿,霍伯霖这两年渐渐亲政,赐了不少东西过来,原本朴素不显的景寿宫处处皆是低调的奢华。就连偏殿内院的珊瑚树也是国库里顶好的一棵,更不提上面缀满了东海明珠。
她一进宫就要小住两日,这偏殿几乎成了她独属的住处。慕听筝渐渐将政事放由霍伯霖独自裁决后,慕听筠就失去了一个得意玩伴,百无聊赖了就在御花园、栖鱼池那片儿晃悠。
她原本没想起皇帝侄儿将要选秀一事,但她逛园子时不小心听见两个嘴碎的宫女提及,瞬时恢复了记忆,兴冲冲的往景寿宫跑去。
出乎意料的,云盏在门前拦住了她,小声道:“太后与人正在议事,姑娘且等等再来。”
“哦,好。”这倒是常有的事儿,慕听筠应下,转身又往别处去了。
殿室内,焚香袅袅,满殿皆是养神静气的安宜香。慕听筝垂眸,抚着手腕间的桌子,缓声问:“贤煜亲王不愿成亲?”
“不愿。”霍云沉声道。
“贤煜亲王……”
“阿筝,”霍云忽而打断她,“我此生不会娶妻,因为你不能是我的妻,亦不会纳妾,因你不喜妾侍。你莫要劝我,你若是真说出那些违心之言,不仅你疼,我也难受。”
慕听筝指尖微颤,几欲抑住不住眼眶热意,她死死的掐着手掌心,努力平静地说:“我已经有了霖儿,可你……我不能让你一生孤单孑立。”
“我一直把霖儿当做自己的孩子,已然满足了。”
霍云蓦然笑言:“自你嫁予皇兄后,起初我最欣慰的是他待你极好,而他去后,我却觉得,待你我百年后,牌位亦能摆在相距不远处,这日子也就不那么难熬了。”
“云……你何苦!”慕听筝终究忍不住,泪盈眼眶,清澈的泪珠划过白皙面颊。
在霍云看来,那一颗颗滚烫的泪珠仿佛滴在他心上,灼烧满腔。
“阿筝,这一世算你欠我的,下辈子无论如何,你也不能离开我。”霍云极想替她拭泪,如她未婚时那般哄她、逗她展颜,只是流年已逝,他们终归回不去了,他也只能寄希望于,虚幻缥缈的来世。
景寿宫那日爱而不得的压抑气氛,慕听筠全然不知,在宫内住了几日,打听清楚了皇帝侄儿何日选秀后,她怀着对娘的‘惧怕’,踏上回府的马车。
出皇城后的裕辰街依旧热闹,来来往往皆是商贩、行人,她马车上挂着宁国公府的牌子,倒没人敢招惹,一路畅行无阻。
所以,当马车倏地停下来时,慕听筠有些意外的问:“出了何事?”
墨芜撩帘子进来道:“有一妇人带着儿子跪在路上求人施舍,正好就在咱们马车前几步。”
慕听筠探头看了眼,那夫人和孩子身上皆是破烂衣料,面黄肌瘦的,看着怪可怜。瞧见旁边就是锦馐阁,她扶着墨芜的手走下马车,招呼来秦暨送些银钱过去,转身准备走进锦馐阁叫些饭菜,既给那对母子一些,又带点回去给小侄儿们吃。
变故就在一瞬间,秦暨在前头给人银钱,秦庸抱剑坐在马上,谁也未来得及阻止从路边猛然窜出直朝慕听筠扑过去的大汉。
墨芜惊叫一声,下意识要为她遮挡,慕听筠也被惊得怔住,然她身体比脑子反应还快,一掌将人推出老远。
瞬时,场面静住了,慕听筠看看白白嫩嫩的手掌,再瞧瞧那个瘫在不远处咳血的汉子,喃喃自语:“难道我其实身怀绝技?力大无穷?”
回过神的墨芜苦笑不得,拉着自家姑娘退到不知从哪儿飞出来的几个护卫身前,静静的看着秦暨上前查看。
那汉子惶惶然的一边咳血一边含糊不清的说:“我是被人推出来的,我也不知是谁推我,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秦暨拽过他的手仔细瞧了瞧,皱眉道:“你走吧。”那大汉在对慕听筠抛下一个恐惧的眼神离开后,人群里有个男子悄悄跟了上去。
不少看热闹的百姓或世族官宦都怔住了,相互窃窃私语,一面拿眼睛偷瞄慕听筠,在场武艺好的护卫都有意无意听了一耳朵。
“看马车是宁国公府,那应是福宜郡主吧,可许了人家?”
“没听说过,不过看她气力,可真不小,难不成是个习武的?”
“许是就因这儿,她才没许人家?”
“有道理,有道理。”此言立即迎来旁人的附和。
慕听筠就在众人‘发现了真相’的眼光里施施然的走进锦馐阁,丝毫未到刚刚突发事件的影响,还心情颇好的点了不少菜。
自那以后,夙京城就流传着关于福宜郡主力大无穷、不可貌相等等与美色无关的传言。就在公仪疏岚如愿娶回慕听筠后,还有不少好事者替当朝宰相大人担忧,不知宰相大人那瘦弱的身板能扛得住福宜郡主几掌。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