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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请太医进来。
等得快打盹的徐太医提着药箱疾步走进没事,装作没看见宰相大人衣襟前的满是泪渍,坐在床边准备扶脉。
只是,他看着眼前紧拽着宰相衣袖的纤纤玉手犯了难,这怎么扶脉?
公仪疏岚也发觉,他微微蹙眉,额而舒展。从袖子里抽出一把闪着冷光的短匕,他利索的划破了衣袖。
徐太医眼睛抽了抽,再次装作没看见身着官服的宰相竟然袖内藏匕首。
不过而后的这一幕,让他老脸都红了三分。
只见平日里看着冷漠寡情的公仪宰相捧着紧攥布料不松的玉手,垂首不住轻啄,偶尔说几句温柔小意的情话,其中的绵绵情意使人禁不住侧目感叹。
如此一刻后,慕听筠的手慢慢放松下来,被男人如珠如宝的放在掌心后动作轻柔的放平在床铺上。
徐太医莫名松了口气,忙不迭的覆上绸帕细心诊脉。
诊完脉,徐太医被青雉领到隔间写方子,慕听策撇了几眼睡得正熟的小妹,跟着徐太医去了。
“受惊?忽然落马自然会受惊,徐太医为何要强调这点?”
徐太医叹息,“突然受惊和,与长期害怕的事物接触的反映是不一样的,夫人就属于后一种,唉说了你也不懂,行了,老夫亲自去看着煮安定情绪的药,不过最好还是能问清楚夫人的所思所虑。”
慕听策想了想,转头就冲向正房,一句话不说的将公仪疏岚拉出内室,把徐太医的话重复了一遍。
“多谢舅兄。”沉吟片刻,公仪疏岚有礼拱手示意,又回内室陪慕听筠了。
耶律严则领着使臣进入行宫见着宣德帝时,赫然瞧见垂眸的慕听诩立在台阶下。他额角倏地抽痛,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耶律王子,朕本以为你们是带着和平的诚意而来。”霍柏霖轻描淡写道,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耶律严则变了神色。
他忽然意识到,这里不是席罗国王宫,并非他们角逐王位的战场,这里的确是拖垮对手的机会,却也可能埋葬自身。
慕听诩埋在阴影里看不清神色的脸上,唇角扯出一抹嘲讽笑意。方才他进宫,只说了寥寥几句话,并未直言小妹的委屈,而是提到若是小妹令皇上难做,就遣人送她回宰相府。
自然,霍柏霖还不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特地又派了两个医女过去,并郑重道言会给小姨母一个公道。
听他这样说,慕听诩表面平静,内心却极为满意。若是现在将小妹送回去,难说城里会不会传道些乌七八糟的留言,借机震慑席罗国来使,也能让其他人瞧瞧,小妹圣眷加身,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算计的。
等耶律王子被宣德帝不动声色间羞辱一番后,慕听诩才状似刚刚想起有要事在身,请罪告退。
他回去后,先去看了小妹,慕听筠还未醒,而公仪疏岚守在她身边,一手握着她的,一手翻看棋策,室内氛围安逸平和,似乎容不下其他人。慕听诩站在门边看着她们,眼底是藏不住的愉悦和欣慰,一炷香过后才放轻脚步缓缓离开。
慕听筠一睡就睡了许久,晚间是礼部为席罗国设置的晚宴,眼看要到了时辰,公仪疏岚还未离开,久安只好小心的请了两次,好在最后公仪疏岚动了动,到屏风后换服饰。
他离开前在慕听筠额头上亲了亲,眼睛里是显而易见的宠溺,“乖乖睡,为夫去给你报仇。”踏出正室后,面对慕听筠的温情尽敛,取而代之的是冷冽气息。
宽朗草地上,无数火把照亮了周围,气氛渐渐在觥筹交错间热闹起来,也有胆大的武臣端着酒盏来找公仪疏岚喝酒。那些不屑于武臣为伍的文臣原以为他们高雅淡漠的宰相大人会推拒,谁知两厢交谈甚欢,推杯交盏得好不热烈。
虽说宰相大人唇边笑意很淡,但眼毒的人都看得出来,他对那些武臣并非敷衍。
难道与文臣相比,公仪宰相更亲近武臣?这个发现让在场的文臣整个人都不好了,有些大臣傻乎乎的瞪着公仪疏岚,一脸解。
宰相他不是文职右迁的吗?为何对他们却这般冷淡?
“本官有一事,希望能拜托各位。”公仪疏岚噙笑道,态度更为平和。
被俊美男子笑容晃花眼的武臣们回过神,忙应道:“大人尽管说,下官等必定竭尽全力。”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诸位当知,后日是两国比武之日。”
“是。”
“没错,下官知晓。”
“俺就等着那天呢。”
公仪疏岚狭长的眼睛微眯,淡声道:“既然是比武,那么‘不慎’致伤,当也正常不是?”
有反应快的武臣已经了解他的意思,拽了拽欲要再问的迟钝同僚,拱手道:“正常。我等与席罗国交战数次,死伤无数,兄弟们正憋着火,在此下官请求大人,若是年轻气盛的武将们不慎重伤席罗国之人,还请大人能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
“这是自然。”公仪疏岚爽快应下。
原先宣德帝在大殿上当着席罗国众人说的是‘切磋’,私底下也告诫他们莫要太过火,可是他们死了那么多弟兄哪里忍得了那口气,如今有宰相大人的承诺,那就好办多了。
看着开始低声讨论起的武臣们,公仪疏岚唇角微勾,抬首望着澄澈墨夜不语。谁说武臣们五大三粗,相比于文臣,他们只是过于重情重义,如此,正好。
忽然,他似有所觉的望向木栏外,久泽正默默站在那儿,遥遥向他行礼。公仪疏岚眉宇舒展,撩袍起身,谢过同僚们的敬酒后,脚步不停的往外行去。
久泽来了,那说明,他的小姑娘醒了。
第66章来客
月华如白练,为波光粼粼的湖水浅浅覆上一层柔光,湖面上倒映的星月也随之朦胧。
慕听筠跪坐在宽凳上,一张白嫩的小脸上纤眉紧皱,往日里红润的粉唇也微微泛白。她手臂间挽着的金银粉绘花薄纱罗披锦被凉风吹散扬起,下落时其中有一缕穿过美人靠缝隙险险垂落在水面,荡起阵阵涟漪。
公仪疏岚在离她半条长廊时停下脚步,望着那月色下显得落寞背影狠狠皱眉,手指无意见摩挲袖子下的玉珏,几息深思后,他疾步靠近慕听筠,将她抱起裹进自己的披风内。
“想什么呢?”
慕听筠毫不意外他的出现,习惯性蹭蹭他尚带凉意的颈项,闷声说:“我畏水,其实也不算,我只是怕掉进水里。”
“今日是我的过错,往后不会让你怕了。”公仪疏岚喟叹着揉了揉她后脑柔软的发丝,心底已经有了打算。
慕听筠抽了抽鼻子,她原以为夫子会问她为何怕水,她不想骗夫子,课总不能说是上一世被他吓得落水没命了吧。想到这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