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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到了言笑的心肝肺里，言笑不自然地夹了夹腿，有些干痒的喉咙力地咽了口唾液。
“当啷”
刺耳的碎裂声把言笑惊得一跳，胸口那颗心“噗通噗通”地狂跳，言笑抹了把脸，只觉手心下的皮肤烫得能煎蛋。
手机里那色痞子还在没脸没皮地浪。
言笑狠狠一戳关了微信。
在门口往房里望了眼，病床旁汤汤水水洒了一地，言笑看向一只脚踩在碎瓷片上的涂霄。
一手捂着腹部，一手撑在床上，涂霄垂着头，魔怔了一样又执拗拖下另一条腿。
言笑在涂霄另一只脚要踩上那一地碎瓷时冲进去抓住了涂霄那条腿。
“你干什么呀！”
半蹲在地的言笑眉头紧皱，脸色有些难看，她抬头看向涂霄。
涂霄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嘴唇抿得死紧，眼圈隐隐发红，脸上带着极其欠揍的倔劲。
言笑板着脸把他重新扶上床，那只踩上碎片的脚流着血，言笑瞥了眼，没吭声，直接按了床头呼叫键。
等医护人员处理包扎完，言笑问：“护工呢？”
涂霄靠在床头低垂着头默不作声。
言笑等了片刻，见涂霄不回答，她转身走到壁橱前拿行李箱。
“啪哒”
言笑手下顿了顿，慢慢低头看向砸落在脚边的枕头。
言笑回过头，冷眼望向涂霄。
“你不能走！”涂霄双眼泛红，他对上言笑的目光，紧绷的脸部线条在言笑的漠然下慢慢地崩溃，斜飞入鬓的剑眉缓缓耷拉了下来，似乎委屈极了，他忽然抓起盖在身上的被子扔到一边，挣扎着下床。
言笑面无表情地看着涂霄使劲地在那折腾。
等到两脚落地，涂霄单手扶着床沿喘息粗重，脸上布满冷汗，他死死盯住言笑，努力挪移了两步却冷不防腿脚无力一个没支撑住直接摔在了地上。
涂霄从地上支起身，言笑依然站在几步远的地方，一动不动，没有要过来搭把手的意思。涂霄慢慢抬起头，两眼望住言笑，两只手撑在地上，一下一下挪过去。
言笑无动于衷地站在原地。
涂霄停在跟言笑一臂之距的地方，包裹在深色牛仔裤下的两条腿非常笔直，裤脚挽起了两折，裸露出雪白的脚踝，涂霄伸出手去，迅速而用力地抓住了她的一边小腿，言笑没有挣动，涂霄紧紧抓住她，他由下往上仰头望着言笑：“老师，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
慕微在病房门口停了下来，他不自觉地摸了摸右耳上的耳钉。
在家里已经照了好几次镜子。首饰箱里有一层摆放着被心保存的耳钉，一模一样的款式，有九对。那是每年生日前他给自己买下的生日礼物，对照着记忆中那个女人送给自己的样式，他无聊而偏执地重复着这种可笑的举动。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他却是一对一对地试了一次又一次，两边耳坠子被蹂躏得又红又肿，慕微却仍是不放心地对照着镜子，努力回忆着那女人曾经送他的那一对。
应该完全一样吧……不会被发现不是她送的那一对……吧？慕微又摸了摸耳上的耳钉，眼角余光瞥到手上提着的蛋糕，不知怎的竟是愈发有些紧张。慕微直愣愣地杵了好一会，突然就觉得恼火，猛一转身快步往电梯门走过去。
艳红数字似乎要天荒地老了才能跳动一下，慕微的眉头蹙紧，满脸的不耐。“槽！”烦躁地咒了声，慕微紧了紧手上的手提袋，又一个转身返回原路。
在房门上用力叩了叩，不等里面的人出声，慕微就推了门进去。
紧挨在一起的两个人齐齐回头看过来。
慕微的目光落在涂霄亲昵地握在言笑肩上的那只手上。
慕微站在门口，看着那两个人不在意地转回头去，言笑专注细致地扶正涂霄，又体贴地在他背后垫上一个枕头，涂霄的眼珠子一直巴巴地追着言笑转。
两个人倒整得像男女朋友一样！
哈？
慕微脸上缓缓露出抹笑，他走过去，极自然地牵住言笑，把手上提的蛋糕递过去：“这家蛋糕做得好，你尝尝。”
言笑看了他一眼，没作声，抬手接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涂霄劈手就把言笑手里的蛋糕夺了过来，随手丢在了床头柜上。
慕微的目光从那被粗暴对待的蛋糕上回，笑了笑：“怎么？我帮你把老师接过来你也不说声谢，这就打算过河拆桥了？”
涂霄迅速地瞥了眼言笑，见她神色平静，心里便安稳了许多，说出口的话也便理直气壮了起来，“那多谢了。阿微你有什么事去忙吧，我这里有老师照顾。”涂霄又瞥了眼言笑，嘴角不自觉挂上个得意的笑，“老师也有我照顾着。你要没事就不用特意过来了。”
“是吗？”慕微笑意不改，“那真是再好不过了。看你这么有神赶我走，那我就不讨人嫌了，这就走！”慕微随意地摆了摆手，转身往外走，“哦，老师。”慕微像是突然记起什么似的，停了停，“差点忘了，小叔在楼下等你，说是要和你一起去吃晚饭。”
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言笑立马直起身：“你打个电话叫护工回来，我出去一趟。”
“老……”后一个字压根没有脱口的机会，言笑快速消失在门口，涂霄面色沉郁地盯着轻微摇晃的房门。
慕微慢悠悠地晃到涂霄跟前，一双笑眼里漾着讥诮：“涂霄，你是不是傻？”
【八十七】
涂霄凶狠地瞪了慕微一眼，要是换做往日也早就怼回去了，只不过现在他心里又烦又闷的，一点开口的兴致都没有。
不耐烦地拉起被子蒙住头脸，涂霄拒绝跟这个越来越让人讨厌的慕微交流。
“你别忘了你对老师做过了什么？”慕微边说着边绕过病床把床头柜上被冷落的蛋糕重新拿在手上，“别看老师闷不吭声一副柔柔顺顺的样儿，咬人的狗可不叫，你呢，小心别着了道。”
“滚蛋！”涂霄一脚踹开了被子，一骨碌从床上蹦起来，看那架势好似要跟慕微干上一架，只是人还没站稳，就突然抱住肚子“嘭”地一声倒回床上去，一张俊脸惨白惨白的。
慕微提着蛋糕麻利地滚了，经过护士站时还好心地给病房里痛得要死要活的涂霄叫了护士。
从电梯里出来，一眼就瞧见坐在过道休息椅上的言笑，看样子，她在等他。
慕微不自觉地扬起唇角，他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怎么？小叔走了？没等你？”慕微明知故问，边说着还边把手上的蛋糕又往言笑怀里放。
言笑抬手挡住，“我不要。”冷淡地看着慕微，“你骗我，是不是？”
慕微笑起来，露出了两颗小虎牙，“这么晚了我请老师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