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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飞鸟》,我唱给你听,好不好?”
这首歌的key正在宫徵羽听力最弱的范围内,苏时点点头,正要调整助听器的音量,却已经被温暖的气息整个笼罩,耳旁响起低沉柔和的吟唱。
整首歌曲的音高都降了下来,于是激烈不甘也变成了温柔的呢喃,声声撩拨着疲惫的心口,努力尝试着温暖那一丝盘旋不去的寒意。
苏时闭上眼睛,彻底放松下身体,被身后手臂箍进坚实温热的胸膛。
心底的寒意从他被逼进巷子里时就已悄然出现,像是有不属于他的一部分情绪,在同时争夺着这个身体的控制权,他尚能克制,有时却也会难疲惫。
或许停下稍作休息,就能充满电,再重新振作……
柔声唱着原本应当执着坚定一往无前的曲子,梁轩逸将人拥在怀里,耐心地轻轻拍抚,目光落在怀里的人微微翕动的眼睫上。
当年在飞机场发生的意外,天娱只怕也彻底控制了舆论,连他都是头一次听说。
被围堵,被质问,被从那么高的电梯上推下去,究竟给怀中安静温柔的人带来了多深刻的影响。会不会就像是网友们所猜测的那样,宫徵羽的失聪,就是源于那一次意外?
自己的声音似乎依然有效,怀里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温顺地偎在怀里,呼吸渐转平缓绵长。
用的药有镇静成分,宫徵羽这几天会很容易疲倦。梁轩逸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回床上,才要替他摘下助听器,却忽然被紧紧攥住手腕。
黑润的瞳眸掠过无声的警惕亮芒,恍惚一瞬才像是认出了眼前的人,微凉的手指迟疑着渐渐松开,又被梁轩逸用力拢在掌心。
“徵羽,怎么了,是害怕吗?”
仿佛隐约窥见了一直所忧心不已的内容,梁轩逸握着他的手,俯身拢住隐隐绷紧的身体,声音紧张得几乎发涩:“没关系的,我在,我一直在。我不走了,就留在这儿陪着你……”
“没事的,我还好……”
身心稍一放松,就险些被那些情绪彻底占据心神。
苏时总算对自己的状况有了彻底的认识,浅笑着摇了摇头,轻声开口:“我想弹琴。”
梁轩逸微怔,却并不劝阻,只是轻轻点头,扶着他坐起来:“我陪你。”
虽然已经连锅的概念都彻底消失,但任务还是在的,只要自己能帮助主角拿到冠军,这个冠军的含金量越高,自己的评等也就会随之提高。
想起新入账的经验点,苏时的心情就好了不少,借着他的支撑站起身,重新走到钢琴前坐下。
《自由生长》是梁开霁十年前的得意之作,当时的何元纬也正是刚崭露头角的歌坛新人,整体曲调阳光明快,律动感极强,在那个年代能够大火,既是因缘际会,也是实至名归。
《飞鸟》同样也是写给少年的歌,他原本代入的是梁轩逸当时的心境,从不甘压抑到绝地反击,情绪一层比一层迭起,到最后的彻底爆发,却始终觉得像是依然少了些什么。
梁轩逸的音质原本就偏厚重磁性,亮度要弱很多。原本的编曲最适合清亮的少年音,要是倒退十年,对方大概能把这首歌唱到全场沸腾合唱。
现在再这样处理,应付一般的对手足够,却怎么都扛不过基调原本类似的《自由生长》。
见他碰到钢琴就仿佛重新有了神,梁轩逸眼里显出些极温存的无奈浅笑,自觉地回了厨房一趟,给他冲了杯新的热可可。
回到客厅,钢琴声已经响起。
一样的曲调,却因为在节奏和音高上稍有调整,忽然就从一往无前的清亮高昂,悄然添上了新的厚度和内涵。
梁轩逸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无声跟着默唱一遍,目光微亮,快步朝他走过去。
坐在钢琴前的人却依然没有放松,右手依然弹奏着原本的旋律,左手跨过右臂,落在无人敢碰的高音区。
一串清亮如鸟鸣的音符在指间泻落,叫梁轩逸下意识摒了呼吸。
琴声戛然而止,宫徵羽抬头望着他,胸口些微起伏,目光水洗般明亮:“家里有笛子吗?”
*
一周的准备时间很快过去,转眼就到了比赛的日子。
为了便于歌手们的创作和发挥,《超级巨星》的排都是完全分开且保密的,梁轩逸却依然始终只是按照之前的编曲进行了排,直到临场之前,才将自带的配乐也一起带了过来。
没有磨合过的团队很难和现场做到最佳契合,《巨星》的音乐总监脾气也不小,拍着桌子说要给梁开霁打电话,却被助理用力扯了两把衣服。
在所有人愕然的注视下,严盛戴着墨镜走出来,沉默着坐在了钢琴前。
严盛为人刻薄,实力却毫不含糊,他的突然辞职也是叫节目组痛心扼腕的重大损失。却没想到这家伙一声不吭地辞了职,居然又一声不吭地留了回来。
总监又气又笑,过去就要给这个死要面子的老伙计狠狠来上一拳,梁轩逸却已经得体地拦在他身前:“我自带的配乐一共有两个,严先生是其中之一,希望您能够予以通融。”
一时没能理解他的意思,总监愕然地望向严盛,后者却只是点了点头,又扶了扶墨镜,朝梁轩逸低声开口:“说好了,你能帮我和宫老师要手写曲谱的……”
“您放心,徵羽已经写好了,比赛完就给您。”
梁轩逸哑然失笑,耐心地点了点头,目光关切地落向后场。
那一段笛子的solo是整首歌的点睛之笔,宫徵羽原本打算叫他找个专业人士来镇场,他却在咨询过医生,确认了不会有什么问题之后,就打定了要对方亲自来的主意。
这几天紧锣密鼓地准备比赛,宫徵羽除了照常去看沈飞,就一心扑在了这首歌上。白天忙碌时倒还好,晚上却每每睡得不踏实,有时甚至要到后半夜才能勉强入眠。
虽然那个人始终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润宁和,眉眼也时常弯起好看的弧度,他却总是无法安心。尤其对方在梦中惊醒时,偶尔捕捉到那双眼睛里一闪即逝的内容,叫他的心也一天比一天沉下去。
舆论在扭转,过错在弥补,可伤害已经造成。
只有在触碰到音乐的时候,那双眼睛才能清亮得不见丝毫阴霾。这首歌原本就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宫徵羽不该只是站在黑暗里,只是看着他。
握着笛子的青年似有所觉地抬起头,迎上他的注视,淡色的唇微微抿起,像是因为这样的舞台而有些紧张,眼里却依然闪着晶亮的光芒。
无边暖色浸过眼底,梁轩逸低声道了句失陪,朝那个身影快步走过去。
宫徵羽今天只穿了件简单的白衬衫,牛仔裤帆布鞋,袖口挽到手肘,越发显出干净纯粹的少年气。见他走过来,便微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