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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字,惜字如金得很。
见儿子也像是不安的样子,杨启业心里更加惴惴。
到达老家时,已经下午两点多。
在路上两人随意对付一点,因而还不算饿。
在乡下,谁家有点什么事都瞒不住,很快就会传出去。
几乎是杨启业刚进家门,就有听到消息从地里专门回来看热闹的。
“呦!开上小汽车了?这杨小子赚了不少钱吧?”
“赚再多有啥用?爹娘和媳妇没有一个能跟着享福的。”
“这是阿开回来了?阿开变样了!这么穿真神!”
邻居家的五婶见到贺也站在院子里,脸上露出喜色。
她从院门往里瞅了眼,“你这真找到你爸了?好小子,没白读那么多年书!”
这五婶以前对杨开不错,贺也见她手上拿着工具,便说:“婶子家里在粮食?我和你一起。”
说着拿过五婶手上的工具,往外走。
“哎哟!咋还用你呢?不用!你刚回来,好好歇着……”
五婶最后还是拗不过贺也,只好另取了一把农具一起去地里。
路上他人见了,纷纷夸赞贺也。
“阿开回来了。”
“可不!一回来就帮五婶下地干活呢!”
“这孩子有良心嘞……不跟他那个爸……”
说话的人被人打断,“别当孩子面说这些。”
杨启业在屋里拾好床铺,出来发现儿子不在家。
他本想速战速决,跟儿子今天就去坟地祭拜,可没想到这小子一回来就不着家。
他倒是想过自己一个人去算了,可是偏偏又不知道老爷子葬在哪里,问亲戚家,又臊得慌,怕被人取笑,只能在家等。
贺也回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都汗湿透了,黑色的短发湿漉漉地往下滴答汗水,脸上、身上还挂着些土和碎庄稼。
莫卡心疼主人,说道:[主人就是不去帮忙也没什么的,何必为了这些人能为你多说两句好话而吃这些苦头呢?]
贺也微微蹙眉瞥向一侧的莫卡。
他是知道莫卡平常没事就喜欢琢磨自己的,并且,这样的过程令莫卡越来越灵活,越来越接近人的思维。
目光隐隐变得压迫感十足。
“莫卡,我发现你好像变灵活不少。”
莫卡一听就知道自己猜错了主人的意思,对于主人这动不动翻脸的脾气它早就见识过多少次,平常若是心情好,这种时候主人会略带傲气地为它解惑。
莫卡连忙谄媚地拍马屁:[我只是心疼主人而已,主人文韬武略,莫卡哪里比得上!]
它确实变灵活一点了。
拍马屁的技术也变好了那么一点。
贺也瞥了它一眼,没有再理它。
他可不是单为了让邻亲夸两句好话,才下了大力气去干农活的。
五婶送贺也回来,对等的一肚子气的杨启业好好一通夸赞。
“……活干的又快又好!”
“阿开大了,力气也渐长!哎呦!长得又俊,以后再娶个漂亮媳妇,你家老爷子也能闭眼了……”
杨启业只能陪笑附和。
贺也今天不止帮了五婶一家的忙。
五婶家半下午的时候就忙完了,他见附近几家人家没有割完麦子,就又下地帮忙,所以等五婶走了之后,杨启业又接待了三波人家前来感谢的代表。
有的带着点水果,有的送来一大碗排骨……
见杨启业眉宇间的焦虑一点点变得明显而浓重,贺也心中轻笑。
就是要抻着你。
而且,不信有这么个勤劳的儿子比对着,你就能心安理得的安然坐着装少爷。
杨启业被人夸的汗颜。
杨开毕竟是小辈,人家来感谢一定是要找家中长辈来说话的。
而杨启业一没教养过杨开,二没叮嘱他去乡邻家帮忙,被夸得格外心虚。
心虚,再加上,不管如何说,以前他不在家,乡邻多半照顾过没有壮年劳力在家的老人媳妇,于情于理,他都是那个该去感谢的人。
所以,第二天,他再也坐不住了。
叮嘱贺也在家看门,顺便煮点水和准备午饭,杨启业拿起家里的镰刀,就跟上了清早去地里忙活的人们。
莫卡滴溜溜在贺也身边感叹:[这个杨启业现在还像个男人,总算有点当爸爸的样子了。]
贺也懒洋洋哼了一声,未做评价。
杨启业天蒙蒙亮时就出门,下午5点多才回来,一连几天,他就腰酸背痛满手血泡。
他已经十多年没有做过农活了。
这一做当真是如同在苦水里泡着一样。
期间,又不敢比别人落后太多,连续几天连个休息的机会都没有。
实在是受罪!
就这样,地里的同辈人还打趣他,“在城里养尊处优惯了,干活比不得以前了。”
杨启业连续干了三天农活,实在不堪承受,跟乡邻打招呼,说城里工作紧,祭拜完老爷子就要走。
对于这一场活受罪的来源贺也,杨启业当然怎么看都厌烦。
有迁怒,也有嫌他不会做人。
都不知道主动去地里帮帮他这个当老子的。
[主人,到来自杨启业的黑暗能量444点。]
杨启业为了尽快出发,晚饭前开车跑到镇上,将烧纸和纸扎的别墅、汽车都拉了回来,连夜带着贺也一起去祭拜。
从杨开的记忆当中可得知杨老爷子葬身的位置。
可贺也偏偏不想让杨启业好过,带着他兜了个大圈子。
坟场里埋葬着的是附近几个小村子几代的老人。
有年久失修的孤坟、有新近动土的新坟。
还有的坟上摞着坟,是没有后代横死的村民,被村里人裹着在坟场随意埋掉的。
好几次踩着坟头起起伏伏,在惨淡到极点的朦胧月色中,杨启业身上起了一层冷汗。
心里像装了只鼓,一直不停歇的被人敲打着。
歪歪斜斜的树枝,似鬼似魅伸展着枝桠,影影绰绰辨不分明。
偶尔还有老鸹嘶哑、不详的叫声回荡在林子里。
…………
杨启业盯着走在前面的、身形高大的儿子,吞咽了口唾液,嗓音微微有些发颤:“开,还没到?”
“……儿子?你……咋不出声?”
这一路上,儿子都没有出声,这一点不知为何,让杨启业十分在意。
他的注意力都在贺也身上,脚下没留神,被地上的草根拌了一下,差点跌倒。
前头的身影总算有了点反应,回过头来。
杨启业看到儿子嘴唇阖动,声音却像是从四面八方被风刮来:“你叫我什么?”
“你叫我什么?”
……
一遍一遍。
杨启业先是一愣,有些茫然,后来脸色不知不觉就变得青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