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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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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划伤了手。望着自伤处汩汩流出的血液,他胸口蓦地一紧,已是明了秦衷想转达他什么,甚至都来不及为自己止血。

秦衷是知道小洛跟他的关系的。陛下在警告他,如若不束手就擒,秦衷随时可以破罐子破摔,不惜激怒洛侯也要杀了洛瀚。

秦裴被禁止外出,府中贴身服侍的人皆被悄悄撤换成皇兄的人,一天十二个时辰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

他也受够了。

也因此,当一群黑衣人在稍后的深夜闯入府中,以“谋反”的罪名将他押往大理寺待审时,秦裴的内心是平静的,甚至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殿下,失礼了。”

为首的是个很年轻的少年,一身黑衣将自己裹得紧紧的,露出两只鹿一般的眼睛,尚透着几分天真的神情。

他身子骨都尚未完全长开,看起来顶多十五六岁的年纪,却能得到秦衷的信任,必定不似外表那般单纯无害。

“有劳。”秦裴甚至还笑得出来,“本王需要做什么吗?”

“……失礼了。”少年重复了方才的话,对后边的几个人挥了挥手,“在下不敢劳烦殿下,搜吧。”

那几人开始翻箱倒柜,利落地在暗格里边摸出几封书信展示给秦裴看,上边正是他的笔迹,内容是和西蜀人谈论军事机密。

信中的他尊称蜀主为陛下,直呼卫帝秦衷及武皇帝、文皇帝大名,极其不敬。

但秦裴根本没写过这些信。况且……

“你们怎么都知道藏在哪里?”

“殿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少年冷冷道,“你可知罪?”

秦裴好像能理解,陛下生母文贞皇后当时是如何百口莫辩了。他不是不能设法申冤,只是秦衷当然不会就此作罢,下一回会用更充分的理由栽赃。

他干脆地伸出双手:“上镣吧,本王无话可说。”

少年似是对秦裴的爽快有些惊讶,但只一瞬后便回过神来,转头道:“快。”

当几个人押送着他走出房门时,秦裴居然见到了吴浼在门后等着,小心地探出脑袋,见到他手上戴着镣铐时竟还吁了口长气。

“王妃?”

一如既往,他温和地朝她一笑。吴浼清秀的脸孔浮上了心虚的神情,坐实了秦裴这几日隐约的猜测,他的心亦跟着沉了下去。

怎么这么蠢呢。

吴浼最终也被上镣带往大理寺。

伴随着她凄厉又透着不解的哭号,秦裴终究是于心不忍,回头轻声道:“谋反之事,是罪臣一人所为,王妃并不知情。还请诸位以礼相待,莫要为难于她,拜托了。”

“殿下……”她仰首,两行清泪流下。

“牢中不比王府,你又有身子,当心不要着凉了。”秦裴又笑了笑,无奈道,“日后本王护不着你了,好自为之。”

语毕,秦裴不再言语,从容地由着那几人押着他走。

“有些话,挑得太明了还有什么意思?”

他这兄长一直很不喜欢直截了当地表达。早在生辰那日,秦衷就已跟秦裴说过,不会相让、亦不会让他输得好看一点。

所以在他下手之后,父皇迟迟没有下达对太子的惩罚,秦裴就知道自己会有这一天。

陛下想保守的秘密已成了心魔,秦衷恨不得任何晓得实情的人永远消失,更何况他还利用这心魔坑害过兄长。

秦裴成功了,父皇的确以为齐王殿下是秦衷下手毒害的;他也失败了,因为父皇最终仍没有改变原先的决定,太子依然不是他。

秦裴想不通父皇为何忍得了秦衷戕害宗亲,那背后原因却也不再重要。因为他的人生也快走到尽头了,秦衷不可能会放过他。

秦裴只愿表妹记得他昔日待她不薄,能够完成他的请托。

保王妃一命,还有……小洛。

第29章其之二十九崩弦(三更)

大卫大理寺的最深处并非想象的阴暗潮湿、四处充斥着霉味的模样。

相反地,此地以牢房的标准来看可算得上干净整洁,床榻用品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架古琴,餐食也是意外的丰盛。

但这件事情鲜有人知。

不只是因唯有身份尊贵,却又罪大恶极的人犯才会待在这儿,亦是因为关押在里边的人,统统没能再出来。

当他们再见到外头的阳光时,便是行刑之日了。

秦裴正无聊地拨弄着牢房里面放着的古琴,琴面已蒙了一层厚厚的灰,想必他是几年以来第一个进驻的人犯。

秦裴忽然想起了少年时宁王教他的一首琴曲,他曾向他拜师学艺,学的便是这首《临城赋》。

秦裴本是不解为何他的三叔每每奏起此曲时,眸中总是承载着哀婉悲切,后来才隐约明白了他的思念之情。

然而这把古琴已经年代久远又缺乏保养,秦裴只是稍微使力一拨,琴弦便应声崩裂。

“……”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一旁的小秦子无打采地用手枕着头,若无意外的话,这大概是皇兄的弃子,来日要和他一起被处决的可怜虫。

或许是秦裴招得很干脆的原因,秦衷很礼遇他,没有拷打没有逼供,就只有遣寺卿带来了张状子,仔细地问他问题,让他书写供状。

但秦裴还是每日都睡不着。他每每闭上眼便是另一个人的音容笑貌,秀气的眉眼、眸中闪烁着灵动狡黠的光,令秦裴不忍就此睡去。

他害怕在梦里见不到这样的她。

他还记得陆寺卿那日来誊写他的口供,问着问着竟是老泪纵横,执笔的手有些轻颤,还是跟在寺卿身旁的少女代他写的。

“殿下和蜀人到底都说了什么?”那女子冷淡地问了句。

“不晓得。”秦裴一摊手,“从寒舍搜出来的信在那边,劳烦陆小娘看一看,自个儿编个故事出来交差。”

她先是怔忡半晌,方追问道:“殿下不为自己鸣冤吗?”

“不了,我没兴趣。”秦裴摇头,“快写吧。”

活了这些年,他只想为一案申冤。秦裴曾想过,若有朝一日自己登基,定要下令重审十八年前谋逆一案,还小洛的家人清白。

但现在他已然身陷囹圄,亦只是空想而已。

少女写罢,分别给了父亲及他本人瞧过,确认无误之后便离开了。倒是陆寺卿一副踟蹰不舍的样子,令秦裴顿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陆小娘怎么不为本王哭个几声送别?”秦裴叫住她,“令尊都哭得涕泗纵横了,小娘还是不为所动,总觉得有些冷血啊。”

少女瞥了秦裴一眼,只转头将陆寺卿拉走,轻声回答:“天底下冤死之人多的是了,我见到每个都要哭上一回吗?”

大理寺卿一职有其特殊性,一直都是世袭的官位。

那少女是陆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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