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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圈在怀里,伸手拿过汉子手中白土块塞进儿子嘴里,劝哄道:“小虎乖,吃了就不饿了。”
赵元嵩一惊,跑过去夺过孩子,“嫂子,你怎么给他吃土?”
汉子媳妇吓了一跳,先是脸一红,后又很无奈,默默垂泪。汉子“唉”了一声,蹲在地上叹息:“没办法啊,大雪封山啦,只有观音土。”
大雪封山无处捕猎,就算不下雪,大冬天的也不好寻到食物。他们还算幸运,在揭不开锅前,接待了这批客人,赚些碎银过个好年,村里还有更贫苦的,唉!
赵元嵩在书本上读过易子而食,也感慨过人性,但再同情他们又能如何?他们的粮是要送往前线的。他转头看看王管家。
王管家笑道:“这样啊,那大哥和嫂子过来吃点,雪停,你们就可以去镇上买粮了。”他对赵元嵩没有盲目答应人家送出吃的感到欣慰。
“这,这怎么使得!”汉子脸上羞窘,双眼却在放光。
王管家摆手:“不碍事,多一口少一口,咱们凑合凑合,快过来吧。”
就在大家其乐融融喝着豆面饼汤时,院外传来一阵狗吠,随后有府兵大声呼喝,“大胆贼人,放下粮食!”
天已黑了下来,寻着火把过去,只见在另外老乡家借宿的府兵,正举着火把将三名青年围住,小队长抽刀,指着他们大骂,“找死的玩意儿,敢偷我们的粮!”
听到动静,好多村民跑出来围观,赵元嵩跟在王管家身边。
有府兵看到他们,马上跑过来禀报事情经过。被围起来的青年见主事者来了,也跟着大声哭喊道:“大人,我们实在太饿了,求求你们饶了我们吧。”有人喊,其他人也跟着喊,这个说家里有小孩子要养,那个说有八十多的老娘在生病。
王管家后退半步,去看赵元嵩。赵元嵩挑眉毛,啥意思?让我下命令?貌似“二少夫人”在这里还真是个主子。他道:“照章办事。”
“是,二少夫人。”王管家眼中笑意一闪,恭敬应诺。转身时表情严肃,声音冷厉:“盗取军需者,斩!”
王管家是故意试探他,定国公府出来的都是军人,军人令行禁止,杀伐果决。不是说军人没有同情心,但定要知道事有轻重缓急,分得清主次。小纨绔没让他失望,忽然觉得这人勉强有资格与自家二少爷相配。
“不要啊,大人,求大人,我们再也不敢了!”府兵出列将三名青年拖到村外,随着求饶叫喊声远去,站在赵元嵩他们身边的村民不自觉退后几步。三名青年喊声戛然而止,有胆小的村民直接跌坐在地上,双腿发抖需要别人搀扶。
府兵回来禀报,任务完成。赵元嵩看向一众村民问:“谁是村长?”
众人缩起肩,小小后退,村长见躲不过,哆哆嗦嗦站出来。
赵元嵩从袖袋里掏出一定十两银子递给他,“军务在身,法不容情!用这些将人安葬了吧,剩下的补偿给家属。”
逃过一劫,村长大喜,磕头谢恩。
赵元嵩不知道,他此举又让王管家与一众府兵高看他几分。虽说法不容情,但谁能做到真无情?做人属下,将性命交予,谁又会愿意跟着冷血主子?
赵元嵩在无形间,将他与定国公府一众的距离拉近。
回到小虎家,汉子与汉子媳妇再见他们,可以说是躬身而立、噤若寒蝉,汉子媳妇看赵元嵩的目光再也不复之前的亲切。
赵元嵩张嘴,声音干涩:“没事去休息吧。”两人连忙道谢,躲回里屋一宿没出来。
第二日天蒙蒙亮,大雪停歇,王管家执意要派两府兵送他回京,赵元嵩无法只好同意。他心里的不安感还在,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回去!趁两府兵不留神,他一鞭子狠狠抽在骡子屁股上,骡子半声没吭,提速狂奔,鼻子里呼出一股股白气。
空气太冷,积雪太厚,耐力再好的马也扛不住剧烈运动。赵元嵩最终被两府兵追上,他们俩人单膝跪在雪中,抱拳请他回京。
赵元嵩望天,真的好不甘心,只差这一天多的路程,想见将军一面怎么就这么难!他刚要妥协,突来的喊杀声、哭嚎声由远处传来,不一会天空升起一股黑烟。赵元嵩望向那个方向,两府兵也起身全神戒备起来。
第32章长阳关之战
“去看看。”赵元嵩没等两府兵反应,率先弃马向出事地点奔去。
两府兵脑内一堆“卧槽”在刷屏,说好的知理识大体,关键时刻果断决不心软的二少夫人呢?如果邓勉在这里,他们一定很有共同语言。
这里是长阳关腹地,前面村庄很可能遭到匈奴游击突袭。两府兵急忙追着阻拦,却又怕声音过大,引来匈奴注意。他们你追我赶下,跑到出事村子外围,躲在蒿草雪堆之后,在兜帽上绑一圈蒿草,又在上面堆了层雪,这才小心翼翼探出头观察敌情。
匈奴大概有十人,各个膀大腰圆,身上裹兽皮,内里套着从汉人家里抢来的粗麻棉葛衣物,怀中抱着厚被子,手中提着粟米、莜麦袋子等。
不抵抗者,顶多被踹两脚;反抗回抢者,匈奴人的弯刀直接砍向村民脖子。女人抱着身首异处的丈夫哭嚎不止,小儿想冲上前与匈奴人厮打,被村里的老人死死拉住。
赵元嵩一侧身,身后两府兵马上动作,一个抱他的肩,一个压他的腿,直接将人按进雪里。赵元嵩仇恨的眼睛,在碰触到冰冷的雪后瞬间闭紧。他想抬头让他们放开自己,又被两紧张过度府兵重重按回雪里。
赵元嵩:“……。”又夯又熊,这俩不会是邓勉带出来的兵吧?他还没被自家男神压过,竟被这俩抢了先!
待匈奴人离开,赵元嵩重获自由,跪坐起身,侧头呸呸吐了好几口雪。余怒未消,把离的近的府兵推倒,爬起来用雪糊另一个一脸。他真想怒瞪双眼,表明自己有多生气,怎奈天太冷,他眼睫毛都冻住了,只能用手指揉开。
两府兵见他红了脸,还哭了,顿时想起他身份,一时尴尬不已。
赵元嵩真是被气的,揉了半天睫毛才化开,终于可以瞪人。
“爹,你不是当过兵?为何不站出来?为何让他们杀了福根他爹?”一个少年高声大喊道。
赵元嵩从雪堆后探出头,看到一个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小子,他不顾身边妇人阻拦,像只小老虎,张牙舞爪叫道:“爹,你被蛮子吓破胆了不成!任由他们闯进咱们村里杀人!”
他爹腰背挺直,侧脸看上去很瘦,被少年指着鼻子骂,最后气得“哇”地吐出一口血。一旁的妇人急了,抬手甩了少年一嘴巴,扶住丈夫对少年骂道:“你爹去当兵是为了谁?没死在战场上,要被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儿狼气死不成!”
“阿娘!”
“别叫我娘,你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