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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藏在心中的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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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婆教燕晗包粽子,起初不太熟练,但是包了两个之后立即找到窍门,往后数十个比恩心包的还漂亮,煮好粽子掰开来,红烧肉正当糯米中间,蛋黄也被裹得很好。

相比较之下,恩心的就相形见拙了一点,有几个是歪到边上的,煮好后拆开就能看见肉。

燕晗看见后可得意了,嘴里边哼哼唧唧的,连看她的眼神都高傲了一百倍:“瞅瞅,这是我包的粽子,多漂亮,跟我一样是粽子里的倾城佳人儿!”

恩心恨不得拿起一旁的针线把这货的眼睛嘴巴鼻子都堵上,让你哼唧得瑟,狗眼看人低,不就是智商高了点吗。

可是,不得不低下头,燕晗确实是天生聪明,人比人气死人,她懂。

所以,不跟他一般计较,拆开自己的粽子,油亮亮的糯米颗颗饱满,冒着热气,咬一口,先是香咸的酱油糯米,绵密的口感在舌苔扩散,却不粘牙,很是利于牙口不好的老人,随后咬到肉和蛋黄,肉的味道是有点甜的,肥肉相见得当,油而不腻,加上蛋黄沙砾的口感,三重奏的感觉仿若是舌尖上的视听盛宴。

恩心从没吃过这样好吃的粽子,从前只听说江南的粽子,特别是嘉兴粽是全中国最好吃的,她那时候还不服,我们云南的粽子也挺好吃的,怎么比不上江南的粽子了。

可如今当真尝了一口,才懂得大自然的髓,自有感人之处,明明是同样的造化物,不同的人培养,经由不同地方的山水养育,结出来的果实和食物,也是有天壤之别的。

这一份食物吃在嘴里,却任生了一份感动在心里。

“呵,你们这帮文艺小青年,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旁的燕晗看出她眼里的不甘,感动,继而服输,他手里却不停拆着线,粽叶已经堆成小山丘,不知道吃了几个了。

“女儿家,心思细腻固然好,可坏就坏在细到海里去了,为了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一点芝麻绿豆,就能感动的一塌糊涂,像你们这样的小女人都特别好养吧,给一个挡风挡雨的屋,每天三顿不饿死,就行?”燕晗吃完粽子,油亮亮的手指头往嘴里送,咂吧咂吧吮吸的特别响亮,恩心听了,捋平眼角溢出来的感动,回眼瞪他,“不噎死你。”

“林阿婆的粽子,噎死也值当。”他笑,深陷的嘴纹,有一朵暗红色的花绽放。

世界上有许多誓言,是不能随便发的,很容易就一语成谶。

譬如,燕晗。

他果然是吃多了,在路上走着走着就开始胃疼。恩心头疼,扶着他问:“你到底吃了几个。”

燕晗大喘气,望天想,一个,两个,三个,我到底吃了几个,我也不知道了,可能四个,或者是五个。

乖乖隆地咚……恩心说:“你当粽子是蘑菇汤,没节制的!糯米特别撑。”

燕晗点头:“对,貌似,我吃完还喝了水。”

……那就涨开来,更撑了。

“怎么办?”语气焦虑的,好像是被噎住的,难受的人是她一样,东张西望:“这里有没有药店,买一点达喜,健胃消食的药!”

倚在她身上的燕晗却笑了,摆手很随意:“不用,少爷我的胃是钢铁做的,一点粽子撑不破它。”

走到一棵槐树下休息,燕晗的琉璃眼儿一转,立即看见身后跟着他俩的保镖,他冷哼一声,小狗腿真是勤快。

于是,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拉着恩心笑得天真无邪,干净纯洁,好娃娃好宝宝似得口气:“蘑菇妞儿,吃撑了我们运动一下?”

恩心发懵,吃撑了不是不能运动的,这样会腹痛的吧。

但是不等她提出质疑,燕晗拉着她一路狂奔。

“燕晗,慢点!”恩心被他拉着跑,一时有些跟不上他的速度。

燕晗左手用力拽着她,扭头忘了一眼身后的黑影,脸不红气不喘地笑:“蘑菇妞儿,你平时缺乏运动。”

恩心跑得一口气快接不上来,若不是有燕晗拽着,她踉跄着差点摔了。

然后,她随着他的目光往后看,见了那快速跟上的人影,心里暗暗吃惊之后,莫名就涌上一层怜惜和勇敢,她怜惜燕晗年纪轻轻,却失去最重要的自由,她勇敢愿意为了燕晗,花尽所有的努力,来赶得上他,配得起他。

申城最著名的要数石库门,小弄堂,连珠溪也不例外,都是蜿蜒曲折的小路,两人以黄河滔滔向东流之姿疾奔在弄堂里,两旁走路摆摊的人来不及避让,鸡飞蛋打,狗急跳墙,跑过之处一片狼藉,寒风卷过,杀得片甲不留。

跑过明清北大街,拐过报国寺,途径城隍庙,奔过放生桥,路过纪念馆和二园,最后窜了整个珠溪的二十六弄堂,终于到达了小桥水榭旁。

身后的两个人影已经渐渐被拉远了,但是若不继续跑,怕还是会被找到。

“上船!”恩心忽然看见小舟,起了心思。

但是燕大师怕水,这辈子虽然生在江南,养在江南,和长江水,饮黄河露,可从不坐船,坚决不坐船。

恩心却已经下船了,看了一眼背影僵硬,眼神恐惧的男人,叹一口气说:“阿晗,你总不能永远活在恐惧之中,这些你迟早要面对的。”

“我知道,可,能不能不是现在。”燕晗开口,带了讨好求饶,“恩心,我认输行么,我们回去。”

他只有在逃避的时候,才会喊她名字。

恩心仰头望了望蓝天,要不要心软?就一次,一次的心软?

可……不行,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如此循环,她的晗宝便永远走不出这片阴霾。

她摇头,带了坚决,“燕晗,我不知道你过去发生了什么,怎么溺的水,怎么伤的手,但是相信我。”她走到船头,像案上的他伸出手,眼神真诚,妄图用那一片卑微不足的冰心玉壶来打动他。

“请你相信我,阿晗。”

恩心的眼睛不大,但是近处看,有一种无限的吸引力,就像一块永远和自己的磁场相反的吸铁石,慢慢的被她吸引。

所以这一刻,他松懈了所有的警惕,跨越了困扰半生的恐惧,愿意放手,相信她一次。

燕晗看着她,默默笑了:“恩心,你真的能强大的保护我么?”明明,刚才还柔弱的受了伤。

其实,燕晗有些自责的,从很久之前就发誓,不论恩心在世界上哪个角落,他都会一直默默关注她,保护她,让她一生安好,不受旁人欺负。

可偏偏,就是遇上了他,因为他才受了别人欺负。

他低低垂了眼睑,悲伤而内疚。

恩心看了看他,越过某个不起眼的角落,忽然看见追上来的保镖,立即将燕晗拉上船,拾起一旁的木浆摇橹,在他们还未发现他俩,赶紧走远。

恩心从前参加过赛龙舟,所以对于划船摇橹还是颇有经验的。

只是可怜了燕晗,整个人抱着支撑船篷的木头,躲在蓬里瑟瑟发抖。

“呀,你个臭蘑菇,不是说你赛过龙舟吗,怎么摇的橹,摇摇晃晃的,万一本大师的金躯掉下去怎么办!”燕晗死死瞪着恩心,身体跟着小舟摇来摇去,又紧紧闭上眼睛,抱着木杆在心里将小蘑菇骂了一万遍啊一万遍,不只如此,将他心里所有嫉恨的人,统统骂上一万遍,爷爷奶奶祖宗的,万一少爷我死了化成厉鬼,上穷碧落下黄泉,一定要找你们算帐!天天在梦里搅得你们不得安睡!

恩心用脚指头都能才出燕晗这会儿在想什么,一定是骂她骂个天荒地老至死方休来着。她有时候觉得缘分这玩意儿挺奇怪的,她自认为打小就没干过什么缺德事,从来只有别人在她身上落下缺德事,那些人还没遭报应呢,她倒是频频不安稳,连喜欢上一个人,也那么不安稳。燕晗和她一样,是个清醒人,只是善于装糊涂,而且脾气也有些摸不着北,一天一个样儿,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能天天翻花样,她喜欢上什么不好,怎么偏喜欢上他这么个刺儿头呢?

可是,喜欢就是喜欢,又不是拿筷子,喜欢上了,怎么都放不下。

低头看了看他,皱着秀气的眉毛,嘟着红嘴,孩子似的担心害怕的样子,她缓缓的笑了,再望向碧蓝的天空,远处就是连接苏州的淀山湖,浩瀚的海洋一望无际,咸咸的海水味被清风带着吹入嘴巴里,即刻涤荡了心底的浑浊之气。

恩心有些兴奋,即便也曾看过丽江优美的湖水风景,依然不被这样的瑰丽海洋所吸引,眉目之间的笑容,跟着好山好水的荡漾起来。

“阿晗,你睁眼看一看。”她走进蓬里,拉着燕晗。

“不要,我不看水!”他嘟嘴,倔强的很。

“就看一眼,我保证,定不负你的希望。”她好言相劝,柔和的乖巧的,像哄着一个宝宝。

“真的?”他怀疑,却还是微微睁开一只眼,细细的眼风里钻进海蓝色的日光,随后缓缓睁开双眼,燕晗那独特的琉璃般的大眼竟巧得和宝蓝色融为一体,成了大自然的亲手蕴育的一份子。

这风景,确实是极美的,只是,她不知道,这样的风景,他儿时见得太多,已经司空见惯,只是不曾出海多年,恍然间忘记了这样美丽的海洋,再次蓦然跳入眼中的时候,回想起来的记忆居然是最温暖的时候。

燕晗咧嘴笑开,看着身旁的她说:“恩心,多谢你,这样的景色很美,若非你的执着与坚持,我也许会忘记了它,忘记还有一段很温暖的过去。”

“只是,天色不早,我们该回家了。”

*

燕晗说的回家,不是回外婆家,是回浦东的家。

两人成功甩掉身后的小尾巴,偷偷回了裴奶奶家拿行李,和小石头道别。

裴奶奶倒是没说什么,进门了一个元宝大的金裸子,用红绳穿着塞给恩心,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看了她一眼,才拍了拍她手说:“好孩子走吧,以后要好好活,为自己活。”

恩心不懂老人什么意思,但是觉得这金裸子太贵重,想还了回去,却被燕晗拦下说:“不要,外婆给你什么你就拿着。”

“可是……”她咬唇,这种东西,不是应该传给孙媳的么……外婆姥姥这是当面认她做孙媳的意思?

小石头便窜上来吊着喉咙喊:“我奶奶说,这玩意儿以后要给长孙媳的,奈何我只是次的,所以这金裸子,只能给恩心姐你了,你可要好了,万一阿晗哥他哪天悔婚,你就拿着这金裸子来找奶奶,奶奶一定会把他绑着送上龙凤床的!”

恩心听了抽嘴角,小男孩儿牙尖嘴利,真不晓得跟谁学得,这话是不是有点太不含蓄内敛了。

她想着,可是突然,身上多了一个软软的东西,沐浴露的香气猛地冲进嗅觉。

恩心低了头,才看见小石头的板寸。

“恩心姐,你还会回来看我么?”小石头抬起眼,两颗陷进去的小黑豆眨巴着问她。

恩心笑了,点头:“当然会。”

小石头伸出手指:“拉勾算数一百年不许变。”

“好。”

两人完成这样幼稚的游戏,却认真得好像一场仪式,小石头松开恩心的腰,笑道:“我知道哥哥姐姐都要准备高考了,将来我也会考上你们读过的大学。”

“好。”她默笑,既然是燕晗的弟弟,想必将来也是出类拔萃的英才,因既然是燕晗带着的人,又怎么可能如一尘土?

小石头应了,扭头便看见张开双臂的燕晗,一下子起笑容说:“阿晗哥抱得次数太多了,这次就不抱了,哪儿来的就赶紧回哪儿去。”

说完,不敢等燕晗有反应,一溜烟就跑了。

留下燕晗一个人愣愣的站在原地,双臂张开的姿势,很是尴尬。

恩心看了,忍不住笑出来,说:“小石头他不是故意的。”

燕晗却死要面子,哼了一声不屑:“我有说是拥抱他吗,我这是拥抱大自然!”于是,他硬着头皮站在翠茵的槐树底下,晚霞的橘红色像一片薄纱,透过绿叶轻轻笼罩在这个男子身上。

紫衣,红面,霞光。

何等一出安世佳人,美人如画的场景。

旧时,恩心只在书册上看到,有人用一副天然画报比喻一个美人,当时想象不来何为天然画报,如今见了这样的景色,融在这样景色里的燕晗,她终于用视觉亲自体验了一把画报美人。

不需要任何特效,也不需要附加任何光,燕晗的本身,就是一抹绚烂夺目的光。

她站在不远处,看着少年很久,感触到微风柔和的,温暖的,从他身上带过来的干净安谧,感受足够之后,才笑着朝他招手:“燕晗,我盘算着,如果你再花一点时间拥抱大自然,恐怕我们赶不上回家的班车了。”

“啊!忘了这一茬!”燕晗睁开眼,以诘问的姿态说着亲近之人间才笼络的话,“蘑菇妞儿,你怎么又没提醒我!”

“我看你不是拥抱大自然,拥抱得挺欢乐的。”

恩心不动声色的说谎,然后低头,其实是想多看你一会儿。

燕晗转身背对着她,并不还嘴,咳,其实他也撒谎了,跑了一天很困,刚险些睡着了。当然这样丢脸的话不能当着恩心的面说出来,所以矫饰着倦容背起包,回首看了霞光万丈的乡镇,拉着姑娘的手,笑容绽丽:“恩心,走吧,我们回家。”

*

两人来到珠溪的车站,等了五分钟,候来了最后一辆开往东方明珠的班车。但是上车一打听,这班车一个人,要二十元,他们两个人,就要四十。

燕大师身上从来不带钱的,这一路吃吃喝喝的,都是熟稔的人,倒没问他讨钱,所以能骗吃骗喝到现在。

眼下他自然也没钱,只能伸手问恩心拿:“快给钱,四十。”

恩心觉得有些惶然,朝兜里一扣,啪摔在腿上,一张两张……五块,一共十块,还差三十。

“没了?”燕晗盯着两张五块的毛爷爷,又惊又急,额上都快冒汗了,奶奶的,少爷我从前都是横着走进爱马仕古奇路易斯威登直销店,而且还能横着腿走出来,买整个店里的衣服都不是问题。这厢,居然因为钱不够,所以要被晾在这儿了?

简直是千古奇谭,说出去不仅没人信,万一要信了,不讥讽死他燕大师也有没钱落魄的一日。

恩心却是无奈,盯着十块钱,叹气:“真没了。”她说:“谁知道出来一次要花那么多钱,中途买了海棠糕,给了香火钱,还有一捆禅木香,红色的毛爷爷早被瓜分了。”

燕晗听了,一颗心直直的凉了大半截。司机看着两人堵在门口,剩余的游客都进不来,眼看发车的时间就快到了,没道理平白加班,顿时就来了怨气,急地挥手赶人:“没钱就下车,别在这里添堵。”

他有些仗势欺人的姿态,燕晗偏是见不得别人这样,抽过恩心手里的两张五块塞司机手里:“就十块,还有三十先欠着!我等一会儿就还你!”说完立即拉着恩心啪啪啪奔到车尾,最隐蔽的两位子舒服的躲起来,这行为颇有些掩耳盗铃的意思了。

恩心本以为那司机会来拎起他们丢出去,谁知他刚才被燕晗的容貌和气势一惊,顿时哑口无言,呆呆的转身不语,也没想到要将他们拽下来。

一直等到发车都相安无事,恩心松了一口气,终于能静下来享受一段旅途的尾声。

只是没想到,在这尾声里竟因他而又徒然添加了一段,让她过了许多年回味时,依然觉得无穷无尽的。

从珠溪回到浦东,长途跋涉需要数个小时,正值车内人群寂默,气氛渐渐沉闷下来,瞌睡的分子在空气里作祟,困的直打哈欠。

恩心的眼皮立即就要搭上,脑袋摇摇晃晃的时候,一旁安静的男人却突然起身,拿着他的背包,打开拉链,里面是一把木质的吉他,他站在车中央,在脚边放了一个青瓷碗,接着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下,拨起音弦,亮声吟唱起来。

therose那朵玫瑰花

somesaylove有人说

itisariver爱是一条河

thatdrownsthetenderreed会淹没轻柔的芦苇

somesaylove有人说

itisarazor爱是一把剃刀

thatleavesyoursoultobleed让你的灵魂流血

somesaylove有人说

itisahunger爱是一种焦渴

anendlessachingneed一种无尽的带痛渴求

isaylove而我说

itisaflower爱是一朵花

andyou,itsonlyseed而你则是唯一的种子

it\stheheartafraidofbreaking如果心儿害怕破碎

thatneverlearnstodance就永远无法学会起舞

it\sthedreamafraidofwaking如果害怕从美梦中醒来

thatnevertakesthechance就永远也抓不住机会

it\stheonewhowon\tbetaken一个人如果不愿被索取

whocannotseemtogive貌似也不会给予

andthesoulafraidofdying如果灵魂害怕去死

thatneverlearnstolive就永远学不会怎么去活

whenthenighthasbeentoolonely当夜晚太过漫长

andtheroadhasbeentoolong当前路太过遥远

andyouthink或者当你认为

thatloveisonlyfortheluckyandthestrong只有幸运者和强者才有资格得到爱的时候

justrememberinthewinter你要记得

farbeneaththebittersnow在厚厚的积雪底下

liestheseed一颗种子一直都在那里躺着

thatwiththesun\slove等阳光洒下

inthespringbecomestherose春天里,它会绽放成最美的玫瑰

……

是燕晗先前提到过的,手葵的therose,不可超越的翻唱。

燕晗唱歌的时候,眼神是专注的,空灵的,就如这首歌的旋律和歌词,美好到治愈心灵,干净到不染尘埃。

对于燕晗来说,他的眼睛,他的灵魂深处,也正是这样的存在。

明镜亦非台,何处染尘埃。既然非台,又怎会染上尘埃。

只要心中澄明,世间的所有污秽,都无法靠近。

恩心喜欢这样的旋律,她安静的听着,看着他目空一切的眼神,仿佛就要触及他纯白的灵魂深处,可尚在她努力想从他灵魂里看出些什么,曲调已经戛然而止。

他走回她身边,晃着大白牙笑,“瞧蘑菇妞儿,我们有钱了!”她低头一瞧,不得了,真的好多毛爷爷,不是一块两块的,全是纸上的毛爷爷,居然还有红色的。

“司机,三十,给你了!”燕晗笑着蹦到车头,还了钱回来,舒舒服服窝进座位里,将钱理好,厚厚的一叠藏在衣服的夹层里。

恩心一直震惊到现在,看着他,满是羡慕又惊艳,“燕晗,我发现,如果有一天你当真一穷二白了,还可以卖唱。”

唱的真是很好听,很好听,比外面那些所谓的歌手,好听一百万倍。

她拉拉他衣袖:“刚才的那首歌,你能不能再唱一遍?”

燕晗莫名,“你刚才没听?”

恩心望天,她刚才光顾这垂涎美色了,再加上她英文听力特别差,所以没听懂。

但恐怕以燕晗的脾气,是绝不会再唱第二遍的。

她有些小小的失望,慢慢倚靠窗边眺望风景,燕晗却像是同天晓的神算,手指扣着窗边,小声低吟,恩心听见,侧耳贴过去,惊喜万分。

燕晗垂睑,想了一瞬,点头微笑:“这英文歌词要说起来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有一朵玫瑰,它藏在你心里面罢了。”

而它终有一天,会从心土里冒出,发芽,长高,开出最美丽娇娆的红色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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