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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一个自私自利,为了个人喜好大开杀戒的恶鬼,而电影的其余几条线中,先后讲述了低贱的人在战争中找到自我、迷茫的人在战争中变得坚定、愚蠢的人在战争面前做出正确选择的故事,似的,这部电影里有非常清晰坚定的观念,它说战争中的侵略者在人性上有着远远超过被侵略者的失败,因为前者因为自己的侵略逐渐变得非人,后者却在苦痛中变得真实和可感。
它并不崇拜战争,但是任何一个有眼睛的人都能够看出来,他无情地嘲讽了那些以为自己在战争中拥有绝对力量的一方。它不否认力量的重要性,但它同样歌颂了人性,人性是最强大的力量。
这部电影里,肖怀特扮演了一个反派。他是主角,而这个电影里,主角就是最大的反派,它向观众们展现了一个人的堕落。
电影结束以后所有人都十分安静。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做多余的举动,肖怀特被人们短暂地忘记了,即使他是那么的美。
取而代之的,电影里的主角,那个被称为“帕恩”的男人,令观众们情不自禁地发起抖来。
这是一个所有人都感到非常满意的首映礼,祝礼摇摇晃晃地上楼的时候,楚天磬正若有所思地翻看手中的剧本。
那个被祝礼好奇过的公文包里装的是一个剧本。
楚天磬没有想到这个剧本的原作,那部小说居然真的还在。当他回到家,沉浸在某种他不可以对外人说的痛苦和愤怒里面的时候,某种未知的力量唆使他翻开了这个手提电脑中他从未涉足过的一部分。
他按照自己的习惯找到了电脑中的隐藏文件,又输入了一个他认为自己会选择的密码,文件打开了,而他很多年前曾经写过的,那个被人窃取的故事就躺在加密的文件夹里,他在各种软件上搜罗这个故事的消息,而令他惊讶的是,没有,没有任何消息。
或许这个故事曾经被人窃取过,楚天磬想,但是在上一个世界,他是无力的孤儿,无法阻止别人窃取他的东西,在这个世界,他却拥有一个足够保护他和他的作品的家庭。
他的故事被取回了,但或许这个身体的主人也和他一样,在痛苦中选择了再也不拿起手中的笔。
还是有些差别的,他自傲最后还是选择了写小黄文谋生,把所有认真的话都放在玩笑里,而这个世界的他根本不需要做出痛苦的决定。他已经有了许多人奋斗一辈子都无法拥有的财富和权力,于是顺理成章的,在受到无法容忍的打击后,他选择了继承父亲的事业。
楚天磬看着那个故事,以为自己已经忘了他写过的东西。但奇怪的是他几乎一点也没有忘,一点也没有,甚至连主角在某个篇章里做出过的细微的小动作也没有忘记,他出神地读着,震惊于这个故事所显示出来的惊人的力量,那种专属年轻人的、不知世却又饱含希望的力量。
这个故事有很多谬误,有很多会让堵着不适的地方,有很多即使是对这个故事饱含宽容也会觉得非常愤怒的地方,更有着一些完全可以删除的繁琐情节和完全没有必要存在的部分。但是再读一遍吧,他对自己说,再读一遍,他又读了一遍,所有多余和令人不愉快的部分都是那么恰如其分,完全是不可分割的整体。
熊猫没有它的花色,就算还是熊猫,也不是完整的熊猫了。这个故事的汁液可以被斩落,可以丢弃和焚烧,可是丢下那些部分以后,它最显着和醒目的东西反而没有了,本质上说它确实更纯粹了一些,可是故事的完整和荒诞性被破坏了,这几乎是不能容忍的。
“老板!超棒的!我被叫上去和肖互动了!”祝礼像是醉酒了一样摇摇晃晃地走到座位上坐下,嗤嗤直笑,“我知道这是暗箱操作,但是……太爽了老板!太爽了!你随时都可以暗箱操作的人生太爽了!”
“嗯……其实一般般了。”楚天磬实话实说,“我不怎么用我的特权,因为我没有多少需要用特权的地方。如果不是你喜欢肖,我都不会为你弄这个座位。我得到的已经太多了,没有必要再去和别人争夺一些我不需要争夺就有的东西。”
“你这么说话就有些讨厌了老板。”助理嘟嘟哝哝地抱怨了一句,“虽然你说的是实话……唉,钱真是好东西。”
这句话没什么可以反驳的余地,因此楚天磬什么都没有说。
“走吧。”他说,对上祝礼震惊的眼神,还有心解释了一句,“之后的饭局都是别人的,我们的饭局安排在明天。就只有我们,我和肖,因为我打算拍一部电影,肖很有可能是主角。”楚泰宁答应过的事情,他没有回的意思,“你要来吗?”
祝礼显而易见地兴奋起来,但不过几秒后,他就平静下来,咬着牙,忍痛拒绝了这个提议:“不了老板,这不是我该去的地方。生意就是生意。”
这个回答让楚天磬微笑了一下。祝礼是有些不拘小节,但是他不是那种不知道轻重的蠢货,不拘小节不意味着没脑子,他知道什么是他不该做的从这一方面上说,他其实是一个相当聪明的人,只不过,想要知道这种聪明,就要先忍受他在小事上面的一惊一乍。
楚天磬没有告诉祝礼这不是一部商业性质的电影。
他想要拍的是一部艺术片,整个电影的基调都很冷酷,电影的结局更加冷酷。这是一个多数人都不会喜欢的电影,即使是以肖怀特的号召力,也不一定能够获得太多的益。不过回本应该是没有多大的问题的,这个没的说,“肖怀特”这个人就意味着数亿的首映入,很多粉丝甚至宁愿不看电影也要买一张电影票支持自己喜欢的明星。
这部电影想要拍摄,唯一的难点就是说服肖怀特本人接拍。
至于肖的经纪人和助理,根本不用太过担心,到肖这个地步以后,来自经纪人公司的桎梏已经非常轻微了,他想要拍什么就拍什么,不想拍什么就不拍什么,谁也不能左右他的情绪。
楚天磬很期待明天的晚餐。非常期待。
他开车回家以后还记得把要送给张医生的油画送过去,张医生不在家,天知道他做什么去了,楚天磬也没有想要知道的意图。他只是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像个贼一样轻手轻脚的),把油画放在茶几上,留下一张便条,然后又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张医生的家。
然后他就回去了,家里面有楚天佑和叶筠。
让他有些吃惊,或者说让他有些了然的是,叶筠头顶的小绿字消失了。叶筠坐在沙发上,面色有些苍白,那是一种消耗太多力、经受太多恶毒诅咒之后的苍白,而在苍白里,又透出惊人的生机。
看到楚天磬进门,他恬然地微笑了。
“楚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