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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也能随时回。
已经晚了,你受着罢。
一锤定音,将魏七打入阿鼻地狱,深深十八层,如何能重新做回人。
“来人!”皇帝松手,扬声唤。
“。。。。。奴奴才。。。在。”连安喜都要害怕,谁能来救。
“内院贱奴与魏七同住者心怀非分之念,胆大妄为,罪无可赦,就地杖毙!同值者如灿(如公公)眼瞎耳聋,意图包庇,欺君罔上,念其侍奉多年,其死罪,杖二十,贬为外院扫洒,当夜在值贴身内侍者每人杖一十,扣三月俸禄。”
“。”众人跪地。
雷霆君王之怒,不是不罚,不是不杀,而是引而不发,一朝致命。
小方子惊恐回头,皇帝面沉似水,哪有玩笑之意
“那。。。奴才呢?”魏七面如死灰,喃喃低问。
皇帝又笑,“你想朕如何罚?”低语竟似情人间的诱哄。
魏七却怕了。
“奴才。。。死罪。”眼泪止不住地下,堵都堵不住,怎么就是流不尽呢?
是了,过了今夜世上再没有魏七,除知心挚友外又有谁人来痛哭,就为自己先哭一哭罢。
皇帝却又说:“你不用死。”
魏七怔怔抬头。
“朕现下还不用你死。”
“你只需看着他死。”
“你二人如此相似。”
“他替你死。”
何其残忍。
一句又一句,是恶鬼缠身还是妖魔施蛊。
“不,不,不。”
既能放过我,为何不能也放过他,要我今后时时背负这条人命,愧疚如影随形不死不休么?!
“不,不,不。。。”他攀住皇帝的手臂,“我。。不能。。。奴才不能。。。”
我今后不能这样活。
魏七语无伦次,仰头乞求。
“拿人。”皇帝令下。
“。”安喜领人进。
内侍将缩成一团的小方子提走,后者仍似身在梦中,行至几丈外才凄厉哀求。
“圣上!不,不不,饶了奴才罢!奴才……”内侍将一方棉布塞入他的嘴里,面无表情地往外拖。
塌上天子怀中坐人,目光冷硬,不为所动。
怀中人三魂七魄皆失,死死抱紧那只坚硬臂膀不松。
“饶了。。。他罢。。。饶了我罢。。。错了,错了,主子。”
屋外两长条凳上躺两替人受罪者,屋内安然无恙之人心似油煎火烧。
血染养心殿院中青石地板,众人跪地瑟瑟发抖,哀嚎自被堵住的嘴中溢出,渐渐低微。
“为何?”小方子心中不明白。
我是喜欢您的,没人谁比我更喜欢您,您不记得我了么?他只不过是一个不识好歹的贱奴,如何能得您垂怜。
身后剧痛袭来,他却迷迷糊糊想起藏在心中最珍贵的那一些画面。
英俊的太子语气温和却又透着威严,面似刀削般凌厉深刻,眼眸远比现下晶亮,他说:“宫中竟有如此宵小之辈,竟敢于天子眼下行不轨之事。”
“来人,斩了这人的头。”
侍卫提刀砍下,鲜血贱满自个儿的眼。
可他却不觉得害怕,只透过血雾呆呆仰视不远处的人。
真真是宛如神明啊,他的靴面那样白,一点儿血都未沾上。
可是……他忘了我,忘了我这个奴才。
“求您了,求您!” 里头另一人的求饶声隐隐传来。
小方子阖眼。
沉闷的棍杖锤肉声砸在心间,却如何都得不来宽恕,魏七绝望。
弃手决然往床角撞。
现下还不用你死。
今夜不死安知明日也能不死,明日不死后日又是否能活,天子之心何其深不可测。
与其负人一命惶惶苟活,不如!
魏七太怕了。
天子臂上失温热,眼角白光闪,乱心律。
逼得太狠。
神明也叹,孽缘一场,人间帝王,为何执意不放?
帝王怒视臂弯中软趴趴的一滩人,抬臂探其气息,却是手抖。
尚有呼吸。
不若现下一同掐死!
魏七闭眼低语喃喃,痛。
说完昏了过去。
皇帝松开卡住脖颈的手,咬牙恨恨挤出两字:“安喜!”
“,奴才在。”安喜入内,大惊失颜色,几步疾行至塌前。
“宣御医。”
“。”
安喜心道:万幸你还算聪明,先自个儿晕了,不若今夜该如何场,唉,冤家孽缘。
院中仗罚停,人都晕了又打给谁看。
魏七灵动清澈的眼紧闭,眼角尤带水光,秀气的鼻头绯红,鼻下挂几行清涕,嘴唇苍白干涸,长发沾湿帝王衣袖。
皇帝无奈阖眸。
荒唐闹剧散。
第51章命中注定
太医院新来的小张大人与乾清宫来人披月色急匆匆往养心殿那头赶。
乾清宫的小太监得了王福贵的嘱咐,这会子悄摸摸地附在小张大人耳边道:“张大人,等会子见着了人劳您把那境况哟,往上头夸大个一二分。”
小张大人正是上回替魏七症治的那个,新入太医院半年,人还有些木。
是以他听了这话有些吃惊,“为何?小公公这不大好罢,这不是欺君么!”
小太监着急,有些事它不叫欺君,它叫做善事!哎呀!这个张大人,木鱼脑袋!
“哎呦喂,张大人,您话可不能这么说,小的冒死同您交代几句罢。今儿夜里养心殿里头您要医的人是上回那个魏七!他前些日子惹恼了圣上,今夜圣上大怒要拿人问罪,现下养心殿内正乱成一团呢!”
他将事几句草草说明,又搬出安喜,好说歹说小张大人才答应下来。
未几两人赶至乾清宫内。
乾清宫内院灯火通明,院中呼啦啦跪着一地的奴才,正中两条凳上还沾着鲜血。小张大人乍一瞧倒是唬了一跳,心里知晓今夜确实是不同寻常。
入了西暖阁,龙塌远处三丈外垂首行礼,“臣太医院医士张知请圣上大安,圣上万福金安。”
龙塌边坐着的皇帝皱眉,叫宣御医怎的只是个医士,安喜这老东西耳朵聋了么。(御医一等,医士三等。)
他虽不满倒也不会说出来责备。
“起。”皇帝的手指在膝头敲呀敲,“来瞧瞧。”
“。”张知起身,因是头一回面圣难有些慌张,举止僵硬,几步路走得磕磕绊绊踉踉跄跄。
皇帝的眉头越皱越深,张知仍在垂头哆哆嗦嗦地走,安喜在一旁瞧着,替他着急,咳嗽两声,道:“小张大人,夜已深了,您快些罢。”
后者浑身一抖,这才加快几步赶至龙塌前。
宽大的塌上躺着一小小的人,明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