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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明的脸上露出同情的神色。
第47章
不过老实说,莱文和阿明的判断是对的,阿福还真不敢报以什么奇怪的幻想。
这不是说敕棍不好,敕棍这人符合阿福的审美。虽然阿福没谈过恋爱,但他情商显然没敕棍那么低,他知道这叫好感。
然而和一个红鹫产生好感阿福怕不是嫌命长。
此刻他穿着神病院睡裤,披着一件发黄的衬衫,一步一踉跄地走回贫民窟,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回来的消息当天晚上就传遍了整个贫民窟,但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毕竟如果他不回来这才能证明有鬼。
他没去找骆驼,而是直接来到隔壁的阿婆家。
阿婆见着他那样,估计也听说了之前的事,没怎么多嘴问,从柜子里拿了床旧被子就给他搬空屋里去。顺便告诉他扫帚在哪里,哪块抹布可以用,这条街晚上几点停水,半夜急了去哪里蹲坑。
交代完了便让阿福自己拾拾,半小时后给他端来了一碗粥和一个饼。
阿婆这里唯一比骆驼家方便的地方,就是屋后就有一条水管。要实在懒得跑半条街了,脱光在屋后冲一冲也算洗了个澡。
他把床板擦干净,又把屋里的垃圾扫掉,清理完毕后到门口吃饼和粥,吃到一半,远远地瞥见骆驼站在街尾。
和骆驼一起来的还有几个常见的面孔,但骆驼没和他说话,也没靠近他,就这么隔着老远眺望,而后又转回了隔壁街。
阿福心说行吧,你不来也好,我他妈压根没指着你能跟我说句抱歉。你要来了,我怕我忍不住把粥扣你脑袋上。
期间几次有黑帮的人走来,也仅仅是瞥了阿福一眼,没多话。
阿福正在消除别人对他的怀疑,不用说,那怀疑的目光从自己身上游走,自然就只能落回到骆驼身上。
阿福这下是彻底跟骆驼杠上了。
睡前阿福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内心还惆怅了一下。
他打小不怎么和人结仇,就算闹不愉快了打一架,第二天也都能把话说开。他觉着熟悉的人没隔夜仇,不熟悉的人也懒得记着这仇,所以在陶道时,他的人缘还蛮好。
当年陶道因为毗邻首都,年轻人都往首都边上靠,离家务工的很多,剩下的基本都是带孩子的老弱病残。阿福是为数不多的青壮力,所以谁家需要搭把手的,他也乐意去帮忙。
士兵突然要遣散他们街道的那一天,阿福压根没来得及拾家用,大家就你凑一点我凑一点,好歹让阿福口袋里有了点金币以备不时之需。
然而遗憾的是,从陶道往百会深处迈进的过程中,大家一路走一路散,一群人被士兵分开了好几遍,到达百会时,阿福还真就没一个认识的人了。
可惜骆驼却成了他在这里的第一个仇人。
阿福闭上眼睛,想把骆驼的影像赶出脑海,结果一闭眼,眼帘里却又出现敕棍的模样。他回想起今天敕棍的表情和他抓着自己手腕想写字条的样子,阿福还有点想笑。然而笑过之后,心脏却微微加快。
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翻过身把被子拉上。
看来此刻他不适宜回忆任何人,他需要的是绝对的安宁。
第48章
包子摊不能出了,阿福总得找点事做。他是不太好意思每天白吃白喝阿婆的饭菜,虽然阿婆的儿子联系不上,也挺喜欢阿福,但阿福过不了自己那关。
好就好在黑帮的人提防着他,却也需要把他捆在一起。
于是让阿福跟着车,卸货装货。
一开始阿福有点犹豫,但看到只是去运点海鲜啤酒什么的,也逐渐安下心来。
能跑车自然是好的,那就意味着每天一大清早就从贫民窟出去,在市中心兜兜转转,吃个盒饭,晚上再从市中心回来。
偶尔也要跑一下码头,从渔民那里挑几筐新鲜的海物。还好阿福一直在贫民窟混迹,身上的力气也是够的,一天下来虽然累得慌,但充实又自在。
工钱自然是很少的,阿福不是当地人,也被欺负,别人拿两枚金币一天,他就只能拿一枚金币。阿福能安慰自己,这聊胜于无嘛。
红鹫的消息慢慢淡出大家的谈话。
有人说他们已经撤退了,也有人说他们还盘踞在这里准备下一场清扫,可由于大家都见不着面,那战斗积极性自然而然也消退不少。
至少阿福是没见着周末在厂房里的集会上,再出现新的红鹫的人头。
不知道骆驼是怎么活下来的,但至少在往后的两个月里,他都没听到骆驼的死讯。偶尔出车回来,也能瞥见曾经熟悉的屋子开着门。
只是骆驼的屋里总不敞亮,他也不知道骆驼到底在不在里面。
金豺觉着这一仗自个打赢了,又重新活跃起来。定期数,每晚在小店里白吃白喝,喝完了有时候会摔碎几个酒瓶子,有时候会和一些小年轻杠上。
这也算是金豺唯一的好处,只要不闹出人命,下班之后和这些贫民推搡几下,也不会公报私仇。只要你按章交,大家就还是井水不犯河水。
选举是在年底落下帷幕,那一天是兽象历中,冬季来临的一日。
百会不怎么下雪,只会呼呼地吹着冷风。树上的叶子洋洋洒洒飘下来,仿佛给贫民窟的小道披了一层厚实的地毯。
阿福没去过鸦国那些高级餐厅和宾馆,但他见过那厚厚的红地毯,他觉着踩上去都一个样,富人和穷人的差别也没想象中那么大。
那天晚上阿福和阿婆窝在电视机前看着新闻,看着上任的总统发表就任演讲,看到一半阿婆拧开了,她比较关心今天的家庭伦理剧演得怎么样。
阿福摸了盒烟出去抽一根,外头的冷风冻得他哆嗦。
旁边几个年轻人轮流吸着同一根大m从他面前过,他便看着他们一直到街道的尽头。
他觉着鸦国挺不好的,你看红鹫清扫了那么多次,每个城市的人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牺牲的人会有,但好像总也撼动不了鸦国的根本。
可他又觉着鸦国挺好的,因为它总是把所有活路给你堵上后,又让你发现夹缝中还能容纳一个人通过。于是他便能在夹缝中找到水,找到面包,找到一点点新鲜的空气,休整片刻,再去面对如废墟一般的人生。
阿福仍然定期打着那通电话,虽然换了一家小卖部,也换了一个小老板。他听到的始终是接不通的消息,而即便如此,他也觉着自己会一直打下去。
打到某一天连提示音都不存在。
打到他忘了还有打电话这么个事情。
第49章
所以阿福压根没想过会再一次遇到敕棍。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