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2
边,过得并不安稳。
正如家人猜测的那般,他们每天都能听到炮火声和枪声。有时候远一些,有时候近一些。
由于鸦国不禁枪,反对派的反击就变得火药味浓重。
不过反对派针对的是政府集团,即便有毒枭参与其中,为了防止遭到民众的抗议,基本上所有的打击都准针对着上述三类人以及他们的家眷,而非普通老百姓。
也是战争开始之后,阿福才知道原来四满到处都是退役红鹫的宿舍。
听父母说,这样的宿舍遍布全国境内,据说之前有一个档案库被泄露了,那些红鹫的身份便被公开,让它们成了靶心。
政府做出了最后的补救他们彻底烧毁了好几间房的档案。
这一把火烧掉了红鹫们的身份,但也同样烧掉了他们的功绩。
阿福不知道政府答应养他们一辈子的承诺在之后如何兑现,但显然眼下毁掉红鹫的身份是唯一的活法。
每一天早晨阿福从里间出来,看着透过窗户照进来的光线,都有一瞬间以为他不过做了一个满是硝烟的梦。你看屋外的阳光那么好,天空那么蓝,他们的锅炉正冒着热气,这怎么像打仗的模样。
可过不了几分钟他就会看到黑鸦从街巷中走过,或听到一两声呼喝于远处传来,或看清小路边垃圾桶旁的一滩血迹,于是这一切又将阿福拉回现实。
所有的信息都中断了,只有一台音机能到每日发表的官方声明。
那是晚上七点半,准时调频到段,阿福和一家人便会团坐在音机旁,企盼着今天能传来取消戒严和战争结束的消息。
可惜他们听到的是一次又一次对反对派、对杂牌军、对即将侵犯的古田、对国内的毒枭和不法军火商贩的谴责,演讲者慷慨激昂,挂着一堆的头衔,可只要他开腔,阿福一家就明白,事情没有变好,反而越变越坏。
虽然阿福家里有仓库,但食物还是有限的。很快,他们的库存就不剩多少了。
于是阿福便会提个袋子,和弟弟或父亲从小店铺出来,沿着一例关门的街道走。
运气好的话他们能敲开一两扇门,让对方高价卖给自己一些生活用品。运气不好时走几个小时都没有获,甚至还因突然响起的枪声而慌慌张张地矮身趴地。
阿福距离子弹最近的一次,是弹头打到了他身后的矮墙。它擦着他头皮而过,溅起的灰尘和石块落了他满头满脸。
父亲就在不远处,一看到子弹砸进矮墙,也不管危不危险了,马上就往阿福的身边跑。
阿福眼疾手快,赶紧将父亲一并扑倒在地。
那一天两父子的身上都落了灰,回来时母亲说什么也不让他们再去找东西吃。
第77章
阿福其实并不害怕这些炮火,这里的情况看起来比百会严酷,但其实已经好了很多,至少仅需要躲避飞溅的弹片就可以了,而不会无端卷入黑帮的交火中。
但他能理解父母的不安,那是贫民百姓在面对战争时的无措和惶恐,他们不知道何去何从,也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这样的迷茫和惶惑会让人神衰弱甚至崩溃,在食物断绝之前就让一个人的思想陷入极端。
而反对派想要的也是这种结果。
毕竟只要一个人觉得自己无路可走,那煽动起来就容易多了。
阿福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他已经无法在乎敕棍的生死了,那他至少要保护家人的太平。
他坚持每天都出去,无论枪声是繁密还是稀疏。
他不一定能够找到东西回来,但他知道只要他每天都出去,每天都安然无恙,他就能向父母和弟弟证明一切都没有那么糟糕,一切都还有希望。
可当他看着残破的街道和与他一样行色匆忙的、零零星星的路人时,他发现自欺欺人比想象中要难得多了。
两周后的一个晚上,广播突然让他们打开电视机。
阿福以为这是通讯恢复的一个标志,岂料当他们打开电视机,播放的却是另一则新闻。
当阿福看到那些被掩埋在土地中的尸体时,他便意识到这一段必然是在反对派的要挟下,才不得不播出的内容。
那是又一个红鹫的宿舍被炸毁的现场,黑鸦从废墟里搬运着被挖掘出来的断肢残骸,一具一具或完整或残破,整齐地平放在空地上。
它们被黑色的塑料袋盖着,和黑鸦衣服的颜色一样。
阿福并不知道是抓住了哪个政要成为筹码,才让如此挑衅的画面出现在民众的电视机里。
但他能理解反对派这么做的原因,目的无非是让所有的民众有点自知之明要想安然度过这一段动荡的时期,就和红鹫划清界限,甚至举报有奖。
阿福用力地呼吸着,他害怕自己的表情出卖了内心。
听完报道后父母和弟弟议论成一团,可他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钻回房间里,掏出烟点上。他拼命地把烟雾吸进肺腔,直到喉咙如火烧般干涩难受。
敕棍大概已经死了吧。
反击变得越来越严峻,敕棍作为先锋队的一员,又怎么可能全身而退。
在事实面前想象也变得苍白和无力,即便打算给自己一线希望,那火苗也越来越弱,越来越看不清楚。
或许连敕棍自己都不知道即将迎来的是怎样的战斗,所以才会天真地给出再来探望阿福的承诺。
阿福哭不出来,那一刻他居然一点都哭不出来,他只是感到十分深重的悲哀无奈和一点点的庆幸。
他为这群本是在做正义之战,最终却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的勇士感到悲哀。为民众即便不愿意,却为了保护家庭而选择妥协感到无奈。
但他又为红鹫的生存模式感到庆幸,那种隔绝了普通人际交往的活法,或许也会削弱他们对情感的敏锐度,让他们不至于因被自己所保护的民众背叛而痛彻心扉。
鸦国作为毒品出口大国,很多东西都根深蒂固太久了。红鹫即便位于捕食者的顶端,又如何能凭一己之力改变这片土地的属性。
更不用说那些藏在云端里的政客,他们此刻想禁毒,下一刻可能又因为民众所不了解的政治走向而改变看法和做法。
阿福和他们生存在同一个国家里,可感觉彼此的距离无比遥远。遥远到他能看到天上的、仿若触手可及的云,可却猜不透它下一秒幻化的形状,不知它要飘向何方。
第78章
戒严是在次年春季才结束的,通讯也在那时候恢复。
其实对于民众来说,很多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枪声一天随着一天变小,黑鸦不停地往边界走,直到有一天,他们入侵了邻国,在邻国点燃炮火。
电视频道也陆陆续续亮起,他们谈论着引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