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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燧低着头,头顶朝着她,然而头发里有两只睁着的眼睛,有黑眼珠和眼白,两个眼珠子缓缓向左移动着。君田大叫起来,“啊!!”
闹……闹鬼了……鬼啊……“鬼啊!”
“不要叫,世界上没有鬼,我是一个人。”仇燧闭上了头顶的眼睛抬起头来,用她正常的长在脸上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君田,过了一会儿,她再次重复,“世界上没有鬼。”
有一件事大概是公认的。就是住在乡下的人大都是有鬼论者,君田未能俗,跟她的父老乡亲一样,是个怕鬼的家伙!咋一看到恐怖的东西,想到的就是:鬼啊!
“没有鬼,我只想要一个潜望镜。你看,我的笔快写完了,我想要一支新笔。因为没有笔我就不能写信了。”
仇燧抓抓头发说,“这个眼睛是假的。”
“呼,你吓死我了……我怎么这么容易就被吓到了?”君田这时候清醒了。她算了彻底醒了,刚才还一半在梦里,这是在分野里啊,分野里人多长个把眼睛有什么稀奇的!但是仇燧说的话很奇怪,君田指着她说,“你莫名其妙半夜写什么字啊?你在给小狗写悼文吗?”
“不要提小鹦鹉,那是假的。我现在知道了。我还是只生活在一个很小的房间里,来断地祈求有人来救我离开这个苦海,我怎么都出不去。但是我还想求救……把信投到门外就有希望被人看到。”仇燧嘶哑的声音像是烟抽多了。她眼睛红肿地看着君田,沉默地,将铅笔紧紧握在手中。笔芯嵌入了她的手掌里。
“疯了吧。”
君田看了她好久说出这么一句。“你在说什么啊。”
仇燧微微叹了口气说,“你不知道吧。其实我一直住在一个小房子里面。如果有人能捡到我的信就好了。”
君田大致上……大致上也什么都不了解。不过她产生了“这个人是不是有自闭症”的联想。于是问仇燧,“怎么回事?你说清楚点儿。”
仇燧松开手,铅笔头露了出来,仇燧向前探身要说什么,君田忙对她喊,“哎……你盖着点儿。你的衣服我给你洗掉了还晾着……你用被子挡上点儿!”
仇燧没有反应。对于不穿衣服这事她似乎不在意。君田只好像和尚般披着被子,跳到她床上将那床被子裹在仇燧身上。这还是个双人房呢。君拿过她手中的笔,“怎么回事?你半夜写什么呢?还有你头顶上的眼睛咋的说?我还以为是闹鬼了!”
“那可能是我的幻觉,也可能是你的幻觉。”仇燧深沉地说了一句。君田把她手上的纸也抢了过来,看到写的工工整整的字,“我住在一个寒冷的小屋里,这个房间夏天很暖和……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外面有漂亮的东西。”
“你,住在小屋里?”君田将纸在床上一拍,“怎么回事?有人软禁你?”
“是这样的。我一开始,从来就住在一个小房间里。我从来没有离开那个房间……不,我以前好像不住在那儿。但是自从我被关进小房间之后就再也没看到过外面的世界。”仇燧难过地摸了摸喉咙,“你同情我吗?”
这不是疯话么?君田讶异地想。她问仇燧,“我问你,你是不是东郊学府的学生?”
“我不是学生,我是一个被关了禁闭的,走不出去的,想出去,没人救我的人。”
半夜,白炽灯光下,一个不好的旅馆,没有衣物蔽身,盖着一床可能很脏的被子,面朝拉着黑色窗帘的窗户,君田听到这些话,刚刚还觉得没鬼的,也不禁觉得冷森森的。
第87章黑眼圈的汉子!
自闭症是一种不愿与人交流的病。君田对这种病了解不多,但是她凭借着那点儿相关知识判断仇燧并不是自闭症患者。至少她不是典型的自闭症。君田就说了,“喂,你是不是自闭症啊?”
“不,是别人将我关在房间里的。我想出去的。我想获得一架,潜望镜。因为那样就可以看到外面的一个角落,看到一点漂亮的东西。”
仇燧友善地对君田笑着,伸出手来,手掌汗津津的。她看着短短一截铅笔,“我,写信,向外面的人求援也不是求援吧,不能那么说,如果谁来救我出去,他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他是我的大恩人,我怎么样都会报答他的。”
“铅笔哪儿来的?”君田问道。确实,两人现在就身处一个不大的房间里。但是她估计此女说的怎么都不会是这么个意思。她问,“那关你的房间在哪儿呢?”
“我不知道。”仇燧流汗了。不是冷汗,披着被子捂的。她伸手擦掉汗珠,“如果我知道在哪儿,我或许可以逃出去……可我不知道啊,不知道。我太可怜了,我好可怜我……”
仇燧拉着头发喃喃自语。君田想来想去,决定还是用最简单的方法搞清楚仇燧说的那些话。或许是胡言乱语吧,但是她知道一件事:有些胡话是有其内在逻辑的。
“那谈谈你吧。你被关在小房间里,每天都做些什么呢?”
君田试着从那些话里推测出一点基本情况。仇燧指指铅笔,露出庆幸的微笑。她指着笔说,“我很喜欢写信……其实,在写信的时候,我也会幻想着,其实我已经到了外面的世界,看到了花草和人,看到了别人也能看到的东西。”
向往,向往那些好像永远不会触及的东西。仇燧摸摸胸口,胸部好大,是因为被那个无法实现的心愿给胀大的啊。君田鼓励她继续说下去,“哎,我知道了,你写信,用笔在纸上写信对吧。那么你希望实现怎么样的梦想呢?”
“梦想就是做梦都想做到的事情,但是我连梦也很少做。我要么不做梦,梦到的,都是和睁开眼睛看到的四面墙壁,小床,一模一样的东西。我的梦也那么贫乏。我是个很自卑的,很可怜的人。”
仇燧可怜地摸着脖子,摸着自己的手。被子散开来,君田又给她捂好,“别这么说呀!为什么要说自己可怜呢?实际上,做人,只要你觉得自己不可怜,你就一点都不可怜。”
仇燧听了好像很感动的样子,慢慢转过头看着君田说,“谢谢,你真是个好人!”
“啊,我不是好人,我是你的对手,别搞错了。”君田正色道,“我在等你神智清醒,到那时我就和你决斗,我们是对手,一定要分个胜负的。”
“那不用等了,我很清醒。你不用和我决斗了,我认输,这场比赛你赢了。”
仇燧抹着眼睛,睫毛粘到一块儿,她眨眨眼睛想让睫毛分开来。仇燧从被子里伸出手张开五指,看着手掌低声说,“我很清醒。你别以为我疯了,我知道你是我的对手,我记起来昨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了。我记得我在比赛,我终于找到了我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