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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过去，像只鸭子……君田站起来，绕到凤绢身后抱住了冲过来的仇燧，对她说，“没关系的，她已经没有能力再伤害小兔子了。她快要死了……”
是不是死了就该被原谅呢？
死去之人最后的意识是什么呢？是选择原谅，还是将仇恨带到深不可测的死亡里去……
无知无识的红眼睛闪耀了一下。小兔子的脚掌和肚皮上的毛被血浸红了。它的鼻子抽动着。它闻到的不是青草的味道……
凤绢一手捂着腹部另一手撑着身体。她快要倒下去了。仅剩的意志用来维持最后一段时间。她最后的念头是恨，庞大的恨，这恨意永远不会消失……
小兔子的头转了转，伸出了舌头。粉色的小舌头试探着在凤绢的头发上舔了一下。
“……”
凤绢睁大了眼睛。不害怕的小兔子又前进了一步，绒毛碰到了她的脸。那个软呼呼的舌头在她脸上滑过，湿湿的……
“……”
奇怪的感觉啊……凤绢在临死前的一瞬间，突然记起了一件事情。因为幼兔的一个吻，火光电石间她感受到了震撼。
那是很小的一件事。凤绢养过狗，也养过兔子。但是有一天她养的兔子病了，趴在地上不吃不喝的。凤绢很着急，买了很多小零食回来。兔子对平日里很感兴趣的食物理也不理，凤绢愁眉苦脸地把那些宠物零食嚼碎了嘴对嘴地喂给兔子，可是兔子仍然不吃。
“讨厌……”凤绢哭了，揉着兔子的头，“你怎么了呢？”
“兔子生病了，带她去医院看看吧。”妈妈说。
于是凤绢带着兔子去了医院。医生说是球虫病，给兔子注射了一针。兔子焉巴巴的凤绢又心疼又害怕。兔子难道要死了吗？
“医生，我的小兔子会死吗？”
凤绢惴惴不安地问。医生只告诉她回家可以用针筒吸点水喂给兔子喝。她骑自行车把用布包着的兔子运回了家。回到家后，注射了针剂的小兔子仍旧食欲不振，看起来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快点好起来吧，只要你好起来了我每天都给你喂好多好吃的！”
凤绢开始后悔自己为了省钱只给兔子喂很便宜的黄豆。为什么不给她买几十块一包的苜蓿草呢？现在有了草兔子却不吃了。它病得很严重啊，一定是肚子很疼了……
“可怜的小兔子哇。”
凤绢跪在地上默默地流着眼泪。她把苜蓿草一根一根扯断，放进嘴里无意识地咀嚼着。
小兔子有时候站起来换个姿势躺下，凤绢就开心一下，以为它有了点力气，病会慢慢好的。但是一躺就是十几分钟，凤绢摸她的肚子，肚子湿湿的，肚子上的毛不再温柔而是带着冰凉的味道……
“小兔子看来快死了。”
妈妈这样说。凤绢愤怒地反驳，“不会的！我养的兔子不会死的！”
“因为给小兔子吃了冰的西瓜吧。”
妈妈又说。凤绢更愤怒了，“你为什么要给它吃冰的东西！你难道不知道它不能吃冷的东西吗！它很脆弱的！”
“谁叫你没有管好它。我也是好心给它吃啊。”
妈妈回答。凤绢被噎得不知道说什么了。仔细一想也真是这么个理儿。如果自己能够好好地照料它的话在妈妈给它吃冰西瓜时适时阻止了……那么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好后悔啊……
凤绢陷入了悲痛的自我否定之中。
一天后，小兔子死了。身子歪在一边，手脚直直地挺着。长长的大耳朵耷在一起贴着地面，红眼睛没有合上。凤绢哭了，拿了塑料袋把小兔子装进去，哭着下楼去找垃圾筒。
她想要找块地方把小兔子埋了，可是爸爸妈妈说这样会污染泥土，使别的动物也被感染生病。凤绢只好把装着兔子尸体的塑料袋扔进了环卫垃圾筒里。她在垃圾桶边徘徊不去，使劲想着，这不行，这不对，为什么我的兔子会死掉……是因为我对它不好吗！是因为我的错吗！……
凤绢抱着头痛哭不已。
明明我养的兔子是全世界最好的！但是它离我而去了！这是惩罚吗？这是对我不心喂养她的惩罚吗！是故意的吗……
头顶的天空变得黯淡。凤绢坐在垃圾桶边上红着眼睛看天。夜晚的云和星星都在嘲笑，狠狠地鄙视自己。连同那死去的兔子，痛苦像是海潮般压下来……
所以再也没有兔子了。凤绢之后还养了狗，狗走失了。她对宠物彻底失望了，对自己也失望了。
会有可爱的温柔地陪伴在我身边的生灵吗？
不会有了。也不想要了。只有被抛弃和被伤害的复仇欲。
我一定要向那些东西复仇……在黑暗中看不清脸的那些人，已经被遗忘的我的灵魂。只有我记得自己。要用血和生命为自己找回尊严。
这就是凤绢的追求。
……
第117章摸着被风吹乱的刘海，笑得很高兴
小兔子又舔了凤绢一下。舔在她眼睛上了。最后的温暖掠过脑海……
是你回来了吗我的小宠物？
因为我快要死了所以你也出现了吗？
长长的白色耳朵，拂去伴随着我很多很多年的痛苦。我记起了你的声音，你的红眼睛……
“如果原谅的话就好了。”
谁说的这句话……
凤绢仍然带着不情愿的痛楚。但是被兔子舌头滑过的脸感觉是如此之好。仇恨被兔子吃掉了，那个小小的食草动物用白色的吻夺去了她一直以来的信念……
和兔子一起在草丛里散步吧。给它拔草吃。看着它用有力的后腿跳来跳去。看它警觉而单纯的红眼睛在夕阳中变成无比耀眼的红宝石……
“回来，不要跑得太远啊……”
意识里的自己变得很快乐。那大概是宠物兔子还没有死的时候。那只兔子健健康康地活着，在傍晚被风吹得哗哗响的草丛里跑着。凤绢摸着被风吹乱的刘海，笑得很高兴。
“回来啊……”
兔子没有听话地回来，它不像狗一样聪明。凤绢蹦着过去追它，她的身影消失在了远处……
红色的夕阳燃烧着。
那只小兔子跑到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去了。
我会追到它并且把它抱在怀里的。因为它是我的。我爱它，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凤绢的四肢僵硬了。心跳停止，大脑不再思考。
她彻底死了……
一旁的君田抱着仇燧，仇燧看着那只兔子在凤绢脸上舔了两下。她害怕兔子会被伤害，但是君田抱着她的肩膀说，“没事了，没关系了，她快死了，那颗子弹会结束她的比赛的……这只是比赛而已，不要怕。”
仇燧看着兔子的毛被染成了血红色。可怕的感觉使她将头埋在君田的颈窝里哭啼不已。
“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