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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已经答应楚璎,怎么能反悔?何况还是自己的舅舅,见死不救这种不仁不义的事情他是不愿意做的,而且霍霆尊在战场上发号施令惯了,如今回到家里,依然不允许任何人违拗他的心意,霍蔺虽然是嫡子,但是自小却被父亲冷落,他和霍霆尊之间的父子之情还剩下多少,他自己也不清楚,两人并非父子一条心,虽然阿爹命令他,可霍蔺依然保持着自己的看法
“阿爹,霍楚徐三家一直是旧派贵族的中流砥柱,如家徐家式微,舅舅又遭人陷害,楚家也是岌岌可危,若是三家倒了两家,就等同于削弱咱们霍家的势力,往后不管是谁要对付咱们霍家,都没有人伸出援手,这对咱们霍家是极为不利的!”
霍霆尊和他想的刚好是不一样的,如今朝中不管是谁扳倒楚家,与他都无关,少了一个楚家,往后朝中的旧派便唯他马首是瞻,何况他如今手握重权,皇上尚且畏惧他几分,还有哪个不怕死的敢来对付他?
他哼了哼道
“混账东西,你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心里头一直惦记着楚家那死了丈夫的小寡妇,现在想将楚松龄救出来讨好她,我告诉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只要我活着,你就别想将她娶进门!”
霍霆尊一生征战沙场,常年和军营里的将士们作伴,说话也不是那么好听的,尤其是训斥儿子的时候,半点也不客气。
霍蔺被骂心里头不舒服,尤其是他说楚璎是个小寡妇,他听了更加难受,他压制着一肚子火气,忍着没有发作,霍霆尊见他憋着气,敢怒不敢言,只是冷冷一笑道
“小子,你将来要继承我霍家基业,我绝不允许你乱来,老子现在还没死,这继承人可以是你,也可以是你的兄弟,你给我乖乖的听话,否则别怪为父不顾念父子之情,昨日我已经向皇上奏明了,明日你便去启程回南疆戍边,没有老子的命令,不许回京都来!”
阿爹这是拿霍家家主的位置来威胁他,霍蔺不甘心,可是他有不得不低头,他的弟弟和继母对霍家继承人的位置虎视眈眈,他不能让她们得逞,因此,霍蔺在心里头做了一个艰难的抉择,他不得不…选择让步
霍蔺咬咬牙,什么也没说,拱手道“好…儿子听从阿爹的安排”
霍霆尊为了避夜长梦多,次日一早,便让霍蔺启程去了南疆。
楚璎得知消息,已经是第三日,得知霍蔺悄无声息的离开京都,并未跟她说一声,楚璎感觉所有的希望都落空了,她这几天都是茶饭不思的样子,小脸儿清瘦了不少,显得眼睛越发大了,翠袖在一旁跺脚抱怨道
“这霍凛表少爷为何言而无信啊,他明明答应过咱们娘子要就老爷的,怎么一声不吭的就走了,这样做也未太不像个男人了!”
楚璎不难猜测霍蔺遇到了什么事情,霍霆尊是个刚愎自用,唯我独尊之人,阿爹出事这么多天,也没见他站出来说上一句,霍家的意思很明显,这明摆着要袖手旁观,霍蔺再有能耐,也不敢违拗他那个阿爹,所以只要他从中作梗,霍蔺就办不成这事。
红泪皱了皱眉,毕竟是习武之人,她性子比翠袖要冷静许多,她眼珠转了转,脑海里灵光一闪,忽然说道
“娘子,不如咱们去求求谢太傅,他或许能帮上咱们的忙!”
她刚说出来,就被翠袖急急地辩驳回去
“谢太傅是咱们老爷的政敌,他怎么会帮老爷,他只要不落井下石,就该谢天谢地了!何况他一直惦记着娘子,娘子若是去求她,指不定还要娘子拿什么跟他交换呢!”
楚璎一直没有说话,她将两个丫鬟的话听在耳朵里,她如今无能为力,抬手撑着脑袋,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她道
“如今也没有其他办法了,若是他现在对我还有企图,说不定我还能有机会将阿爹救出来,若是没企图了,那就半点机会也没有了!”
翠袖没料到她忽然会说出这等话来,顿时大吃了一惊,失声道
“娘子,不可这么做,你怎么能牺牲自己?”
楚璎摇摇头道“阿爹是我的至亲,若是眼睁睁的看着他死,我岂非是不孝!”
翠袖还要劝她,不要把自己当做交易,便被楚璎给打断,她道
“好了,咱们回屋去,帮我拾一番,咱们去一趟太傅府!”
两个丫鬟见拦不住她,只得顺从她的意思。
午后,楚璎拾妥当之后,坐上相国府的牛车,一路直奔太傅府。
谢君淮刚从刑部衙门里回来没多久,他刚审讯了一番楚松龄的案子,如今在书房正在看一些刑部的公文以及刑部搜集过来关于楚松龄的罪证。
楚松龄并非圣人,总犯过些事情,水至清则无鱼,但凡朝中做官的,哪个没有几桩阴私见不光的事情,除此之外,其他的大部分是有人伪造的罪证,给相国安上莫须有的罪名,这完全是要楚松龄没有任何翻身的余地啊!
谢君淮看完好几个折子,身子便微微后仰,靠在圈椅上,双眸微阖,似在想些什么。
长安从外头进来便看到主子一脸沉思,他进去禀告
“主子,楚家娘子来了,正在前厅候着,说是要见您!”
谢君淮微微一愣之后,便开口道
“去带她过来!”
长安眉毛抬了抬“来书房么?”
谢君淮颔首“自然是!”
长安没在多说什么,转头便出去了,暗暗却腹诽,说真的,这楚娘子对于主子来说当真是非同一般,要知道他的书房里头可是藏着许多机密的,平日里就算是沈随心也来的不多,主子居然毫不犹豫的让楚璎来书房,足以证明主子心里头真的很在乎她。
一盏茶的功夫,楚璎从前堂移步到了谢君淮的书房。
长安推开门让她进去,然后又在她身后关上门,让其他人留在往外头,关门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楚璎却并没有感觉到害怕,或许此刻,她已经忘记了害怕。
谢君淮的书房比她阿爹的还要大,摆设也颇为华贵,紫檀西番莲纹长案,案上摆了许多的公文,笔架,砚台,镇纸,笔洗,一样样都是价值不菲的,另外他的书房藏书不少,三排五层的书架,上头密密的码着经卷古籍。
她只是匆匆的扫了一眼,便打起帘子,进入次间。
谢君淮正坐着等她过来,矮桌上摆好了茶水,他坐在对面,隔着一层薄薄的茶烟,眼神却极为锐利清晰。
她上前福了福身子,只是几日不见,谢君淮发现她似乎又清瘦了许多,原本就是桃心脸蛋儿,现在脸更瘦了,下巴也更尖了,她微微眨动眼睛,那长而黑的睫毛便抖动着,露出黑亮的眼睛,也露出她眼睛里的心事。
谢君淮的心仿佛被一只手揪住了,忍不住的发疼,他半点也不喜欢看到她现在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