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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发飙,叫他做什么都行。
他想把腿屈回来,换个姿势,被林修承按住了,林修承道:“说啊,随我怎么样?”
陈幸心跳得很快,他咽了口口水,才点头:“随你怎么样。”
两人以不到十公分的距离对视着,在陈幸心快要悬到天上去的时候,林修承总算开口了:“那就给我写八千词检讨,看在你手不行的份上,就电子稿好了,中英文双语各一份,不准抄袭,让我找到一个语法错误,就打一条脚链让你在家呆一天,明天出门前交给我。”
陈幸检讨写了通宵。
他手机通讯录首页找到了熟人alex,答应了他一个天文数字,叫他帮着打字,陈幸口语还行,单词拼写全是错误,就是输入法有补全,叫他打英文也是太难为他了。
alex听陈幸面无表情地念了一会儿,担心地问他:“小幸,你真的在申请高中吗,我感到你会跟不上。”
“闭上你的嘴,”陈幸和他视频,一本子拍在摄像头上,“好好记,有什么错帮我改掉就好,听不懂再问我。”
“为什么你要说自己婊子荡妇?”alex不解,“这太难懂了。”
陈幸深吸一口气:“我再说一遍,你只负责改语法,不要问别的。”
alex灌了一大口咖啡,继续埋头打字。
终于在凌晨一点,陈幸胡编乱造完了八千英文,接下来中文版的检讨就要他孤军奋战了,陈幸左手很疼,迟缓地在笔记本电脑上敲敲打打。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林修承叫醒他的时候,他才写了大概五千多字,头支在电脑旁边,可怜巴巴地睡着,桌上的a4纸上有一大滩口水印。
陈幸被林修承叫醒,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泪眼朦胧地瞧着林修承:“几点了啊?”
“我要出门了。”林修承看看表,“写完了吗。”
陈幸一个哆嗦,清醒了:“啊,我睡着了!”
他反正交不了检讨了,一不做二不休扑到林修承怀里去撒娇:“爸爸,饶了我吧!”
过了一个晚上,林修承气消了一些,他本也就是希望陈幸能吃苦记苦,没事不要瞎招蜂引蝶,一大早来他屋里,看他趴在桌上睡着,手上又多了一圈刺眼的淤青,现在用毛茸茸的头蹭着自己胸口……
他拉开了陈幸的头:“继续写,中午之前必须给我。”
陈幸不情不愿地翻了一个白眼。
11.
陈幸赶在高中入学面试前拆了石膏。
他这段时间十分乖巧,不吵不闹,年轻的身体恢复能力强,之前总也好不了是因为他没个停的时候,如今没有人照顾他了,日子过得艰难,体会到生活不易,自然安静地像个处子。
elsa离开后,林修承第一次帮他洗澡,他不知道给陈幸带塑胶保护套,陈幸自己也忘了,由于没有把握好花洒的方向,把陈幸从头顶到脚底淋了透湿,陈幸打了个冷战,不确定地问他:“石膏湿了没关系吗?”
林修承打医生电话问了,医生叫他们立刻去重新打石膏。林修承拿毛巾胡乱给他擦干了身体,套了衣服就赶去医院,两人都被医生教育了一通。
第二天给他洗澡,林修承给他放了一浴缸水叫他坐浴,帮他脱了衣服套上保护套就出去了,陈幸一条腿踏进去,整个人都定住了,他转身尴尬地朝门外喊:“林修承!你放的这怎么是冷水!”
第三次,陈幸终于明白了,要林修承照顾他是指望不上的,他快快好起来把石膏拿了才是正道。
十二月头上,林修承陪着陈幸在医生那里拆掉了石膏,陈幸的右手臂瞬间轻了,他尝试着动了几下,依旧很不灵活,肘关节生锈了似的,都能听到转动时老旧的吱吱声了。
他有点不高兴,问医生什么时候才能恢复他的英武身姿。
“你想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找直升机把你吊到伦敦眼上去,让你自己爬下来。”林修承淡淡地说。
陈幸憋屈地闭上了嘴。
医生打圆场道:“这都是正常的,恢复到原来的状态需要时间。”
到了家里,林修承停下车,叫陈幸自己上楼。
“你要出去吃饭啊?”陈幸问他,“那我约蒋正真吧。”
说完拿出手机要打电话,他现在左手使得很溜,都能转笔了,刚找到蒋正真的名字,手机被林修承抽走了。
“我保证手臂痊愈之前再也不出去鬼混,”林修承开始背诵陈幸的检讨书,“尤其是像蒋正真这样的狐朋狗友……”
“可是我的手臂已经好了啊!”陈幸大叫着喊停,林修承不知是记忆力好还是平时太闲,最近一言不合就开始背陈幸的检讨书,那都是陈幸一字一句敲出来的,想抵赖也没办法。
林修承微笑着伸手握住陈幸软绵绵的右手:“喔?是吗,那跟爸爸扳个手腕吧。”
陈幸放弃了,他抬手要拉车门,准备上楼等林修承走了再偷溜出门。
林修承把他拎了回去。
“我改变主意了,”他说“你跟我一起去牛津。”
“什么?牛津?”陈幸一听要去林修承老宅,立即要往车外窜,“我不去!牛津有傻逼!”
林修承锁了车门,一脚油门出去,加速度的力将陈幸反压在了座位上。
几个月不来,林家的老宅子门口梧桐树叶子不复盛夏时的郁郁葱葱,变得光秃秃的。
离上一次家庭聚会已经过去了四个月,这段时间里,几个老一辈的像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一个个缩手缩脚都没动静了,圣诞将至,林修承大伯隐忍多时,终于提出了要聚一聚。
林修承原先不打算带陈幸,又不是什么好去处,老家伙们摆明了是要跟他探讨二叔的事。
养陈幸前,逗弄这帮人是他的乐趣之一。林修承爷爷的中风和这些人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林修承答应过他爷爷,几个老家伙不犯错,就不对他们下手,所以他并不打算像对付他爷爷的手下那样一击致命,他就是想让他们生活在温水之中,自以为看见了希望,接着跌进地狱。
就像他在美国念书时,接到他爷爷中风的电话时那样。
甚至养陈幸也是为此服务的。然而陈幸出事之后,他就对这些事儿厌烦了,没有什么能和陈幸的安危相提并论。
不过比起让陈幸拖着刚拆了石膏的手臂,跟着蒋正真出去野,还不如绑在身边来的让林修承放心一点。谁知道他们出去是会攀岩还是打街机。
冬日的老宅有一股萧瑟的意境,大院里没人在烧烤了,枯萎的草坪显得静谧诡谲,老宅高大的门关紧闭,只待林修承推开来。
两人进了门,四个男性长辈坐在餐桌边等着他们,小辈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