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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他没能仔细看,这会儿他忍不住又伸出手去按,伤疤的皮肤看起来是平滑的,颜色很浅,触感和陈幸正常的皮肤不同,能有一指粗、蜿蜒曲折的一条,边上还有针穿过皮肉缝合的痕迹,想来该是很疼的。
林修承见过不少人受伤或死亡,却没有任何别的事能和陈幸这条旧伤口一样牵动着他的心,叫他心里也像是被一把钝器磨着,疼得更甚于感同身受。
“你在心疼我吗?”
林修承抬起头,陈幸已经醒了,垂着眼懒洋洋地看他。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林修承伸回触碰陈幸伤疤的手,避而不答。
陈幸拉着他的手按回去:“爸爸,摸一下就不痛啦。”
林修承的手被陈幸压在他的胯上,手下碰到了陈幸柔软暖和的皮肤,和他突出的硬生生的胯骨骨节。
他终于找到了发作的机会,林修承阴测测地开口:“陈幸,你这几天是做什么去了,瘦成这样?”
陈幸呆住了。
他被林修承逼着穿上裤子,站上体重计,不出所料,显示出了一个和林修承脸色一样不好看的数值,然后就被抓下楼吃饭去了。
13.
一月底,陈幸到了几所学校的入学通知书。
这段时间,林修承公事繁忙不着家,他无所事事也不着家。
蒋正真回来了,他先拿到了伦敦大学的有条件offer,现在雅思分数也达标了,瑟的要命,天天筹划着要去环欧游,问陈幸要不要加入。
陈幸说他随时可以,几个人凑了凑时间,定在了三月下旬。
中间还有两个月的间隔期,好不容易在家碰见了一次回来取文件的林修承,陈幸拉住他要求:“我想回国一趟。”
他想回趟青城。陈幸那时也没手机,没有邮箱,两手空空出来,什么联系方式也没有,虽说现代社会,想要什么联系方式都很简单,但陈幸还是想要回去,面对面的感受一下老相识们过得好不好。
因为他过得还不错。
林修承同意了,问他什么时候走,陈幸随性地说:“就这几天吧。”
“要不要给你准备什么?”林修承问他。
陈幸说不用,林修承拿着文件走了,家里就又空空旷旷只剩下他。
一周后,陈幸回国了,他在海市落了地,四周又充满了中国字,全是黄种人,他只有一个登机箱,即拎即走,换了一个航站楼,飞往青城。
青城的机场在海边,非常小,又旧,依旧是陈幸走时候那样子,国产手机的广告满墙都是,出口不少人举着牌子,问陈幸住不住旅馆。
陈幸用青城话道:“不住不住。”
他打了个车直奔青城孤儿院,孤儿院在市中心一所学校后面,占地很小的三栋小楼,前边是一栋三层的办公楼,后边是两栋小孩子的宿舍和活动中心。
算上去海市的时间,陈幸离了青城十一个月,将近一年了。
他走进铁门侧边的小门,传达室的周老头戴着老花镜看报纸呢,陈幸笑眯眯地敲敲窗。
周老头抬起头,拿下眼镜看了他好一会儿,一拍桌子:“陈幸!”
孤儿院里的人全涌到了财务室看幸哥,他这次回来是衣锦还乡、荣归故里,孤儿院以前他的小弟都激动坏了,绕着他哎呀哎呀叫。
小雨姐姐爱哭,一看到他,眼睛就湿,伸手作势要打他:“陈幸!你这个没有良心的!”
陈幸扑上去抱着他的小雨姐姐撒娇。
陈院长去市府里开会去了,小雨给他打了电话,他说晚上回来叫陈幸吃饭。
后来孩子们散了,陈幸和小雨聊了一个中午,说陈幸在英国的趣事,也说青城孤儿院的近况。
“我要结婚了,”小雨突然告诉陈幸,她笑的很幸福,充满了恋爱的味道,“就是下周末,你一定要留到我结婚那天!”
陈幸愣了愣,点头:“好,我给你包个特大的红包!”
“谁要你那一点啊,”小雨姐姐给他扯挺了衣领,叮嘱他,“你不要总想着靠别人。”
想起了林修承,陈幸叹了一口气:“那我姐夫是谁呀?”
“你认识的,”小雨掩嘴笑,“是……”
小雨下午也要去一个财务会议,陈幸让她赶紧去别磨蹭,他还要抓紧时间,在青城转一转呢。
从孤儿院出来,陈幸穿过了马路,想去记忆中的小卖部买盒烟抽。
经过了一扇玻璃门,他停住了。
这是一家纹身店,玻璃门里边贴了不少皮肤上印着纹身的照片,在左下角写着纹身、除疤之类的红字,陈幸望了一眼里边,装修的简洁明白,倒也不是什么路边小铺的感觉。
门上挂了一块open的木牌,有一股暖气从缝里透出来。
陈幸脚步顿了一顿,推开门走了进去。
店主是个长相甜美的女孩子,听见门上的风铃声,抬起头来和陈幸打招呼:“你好,要纹身吗?”
“对。”陈幸点头。
他完全不懂这些,眼神里有些迷惘,店主看出来了,温和地问他:“你想纹什么呀,在哪里纹?”
陈幸思索了一下,问:“纹身是不是可以遮住我的疤?”
“那要看你纹多大的了,可以遮住一些吧,”她解释,拿了一些纹身样本簿子给陈幸看,“说遮疤,其实是因为纹在伤疤上,别人一看只会注意到纹身,而不是疤了。”
陈幸嗯了一声,低头看着柜台上的样本,找见了他想找的字母样板簿,翻开来看。
“可以给我看看你的伤疤吗?”店主问,“我看看能不能遮的差不多。”
陈幸抬头对她笑笑:“等一下吧,你帮我纹这个样子的字母,可以吗?”
店主凑过去看,是简单的wisdomscript字体,很普通,和陈幸的样子不是很配。
“你确定吗?”店主跟他确认,“你要纹什么?”
陈幸伸出指头摸摸字体,对她咧嘴:“确定啊,我要纹有没有笔啊?”
店主见他笑,脸上不知为什么有些发烫,转身拿了笔和纸给他,陈幸签了两个简短的词,跟店主说:“我要纹这个。”
纸上写着,“vincentlim”。
确定了样式,店主去把门锁上了,将牌子调成了close,她这天恰好没有预定,没有想来了一个即兴发挥的客人。
进了工作间,陈幸拉下了裤子,半躺在椅子上,店主给他消毒。
“你叫vincent吗?”店主和他聊天,“挺好听的。”
陈幸举着店主给他的平板电脑看视频,调低了音量,说:“不是的,是我喜欢的人的名字。”
店长看了他一眼:“女孩子叫vincent啊?”
陈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