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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奶奶……她是自杀死的。”
李景行有些意外的抬头看他,庞夏转了个身,逆着光站在他面前,夕阳照射的半边脸颊被染上一层橘黄。
庞夏苦笑一声:“没想到吧?我们全家都没想到,傍晚回来的时候,一大群人找了两个多小时都找不到她人,我爸他们当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那段时间,奶奶没少说拖累他们的话,七八十岁的年纪,也能走了,我爸他们去河边跑了几趟,都没找到,后来……是我三伯先找到的,就在那河里,接近天黑的时候……看见她浮了上来……”
庞夏声音有点哑,吸了吸鼻子说:“嗨!我跟你说这个干嘛,破坏气氛。”
李景行站起身,走到庞夏身旁,跟他并肩站着。
“没关系,你说我听着。”李景行说。
庞夏转头看他,想了想:“对了,我奶奶还是样媳妇呢。”
“样媳妇?”
“就是童养媳,”庞夏解释道,“以前人生养的多,养不起就把家里的女孩子送给别人家做童养媳,这种姑娘三四岁就被送到别人家里,一点社会地位都没有,说是儿媳妇其实比丫鬟还不如,累死累活的事情都要他们做,一年三百六十多天,也就年三十的晚上才能吃到一顿饱饭,平日里连大桌也不让上的,还要被婆婆虐待,以前我家门口有个老太太,一头秃子,我小时候以为她是天生的,没少嘲笑她,后来我妈告诉我,她是童养媳,头上没头发,是被她婆婆用火钳子烫的,她有个眼睛看不见,就是当年害疖子婆婆不给她看大夫,才瞎了的。”
“那奶奶呢?也是这样过来的吗?”
庞夏对于李景行的称呼,笑了笑说:“没有,我妈和我说,我奶奶过来的时候已经十来岁了,她是要饭要过来的,奶奶在家里排行老大,一家子弟妹要她养活,她从小就能干,性子也泼辣,来做童养媳还是她自己愿意的,我爷爷对我奶奶可好了,我妈说,奶奶才来的时候,除了农活,女红什么的根本不会,太奶奶为这事儿骂过她不少回,每次都是我爷爷站出来顶着,说不会就不会,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奶奶做的第一双鞋底,就是给我爷爷做的,那会儿我奶奶才十二岁,和家门口的姑娘学了好几天,扎了满手才做出那么一双,结果还是同脚,哈哈,我爷爷一点儿没嫌弃,穿了好些年,鞋底都磨破了还不舍得扔。”
“是吗?”李景行也跟着庞夏后面笑了起来。
庞夏点点头:“嗯,我爷爷是个老好人,今天帮这家修修路,明天帮那家补补墙,奶奶为这事儿没少抱怨他,自己家后门口的下坡,石块都崩了也不见他修修,尽想着别人家不方便了,爷爷从来不还嘴,那样一个男尊女卑的社会环境里,我爷爷从来没舍得骂过我奶奶一句,我奶奶有时候气急了还会动手,我爷爷跑都不跑,站着让她打,什么时候够了什么时候停手,可每次家里有好吃的,我奶奶总是第一个想着我爷爷,儿子一个人一块肉,剩下的全给我爷爷。后门口那下坡路,是我爷爷临死前帮我奶奶做的最后一件事,那天他天不亮就起了,忙活了整整大半天才弄好,完了就和我奶奶说,‘你看,这下行了吧?这次保准你天天踩它也不塌,有我没我都成了!’说完这话没几天,他就病倒了,那病来势汹汹,第二天他就说不出话来了,第三天半夜,就走了,临死前握着我奶奶的手不肯闭眼,我奶奶就说‘你先去,等我几年我也快了,’这样我爷爷才肯闭了眼睛。后来我妈有一次跟我说,我奶奶临死前几天,我妈帮她洗澡,她还絮絮叨叨说了一句‘等我下去见了你爸,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怪我,说了等几年了,这都让他等了二十年了,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以后你们可要记着把我和你爸葬在一块啊,不然就真找不着他了’。”
李景行说:“他们葬一起了吗?”
“嗯。”庞夏点点头,“爷爷下葬的时候,旁边留了个空格,奶奶说以后她骨灰就放那儿。”
“庞夏,”李景行伸手搂住庞夏的肩膀,“等以后我们死了,也葬一起吧。”
庞夏一怔,转头瞪他:“瞎说什么呢,这话被我妈听见她肯定得骂你。”
李景行看了庞夏一眼,故作无奈道:“我只是事先预定一下,得你被别人抢走。”
庞夏伸出手指,抬了抬李景行的下巴:“李先生,对自己这么没自信?”
李景行摇头避开:“对你,我确实有些缺乏自信,所以……还是先套牢比较好,左手给我。”
庞夏左手往李景行面前一摊,面露疑惑:“干嘛……”
然后……庞夏就彻底死机了,李景行竟然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款拿男戒,三色三环交织在一起,没有镶钻,金色环上刻着字,j&x。
庞夏目瞪口呆地看着李景行就这么把戒指套上了自己的食指,傻兮兮的问:“这算是……求婚吗?”
李景行挑眉看他:“你说呢?”
庞夏抽回手,咬牙:“李先生,你也太没诚意了点吧?”
可是那只带着戒指的手却颤抖个不停,庞夏用右手按住左手的手腕,结果两只手都跟着颤抖了起来,李景行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把人抱进怀中。
“庞夏,我爱你。”
庞夏瞳孔微缩,好半晌才伸出手回抱住李景行,抬头仰望渐渐暗下来的天空,喃喃道:“李景行,你这是耍赖,不过……看在我也爱你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了。”
奶奶,以后再遇到这样的晚霞,我可能最想象到的,就不会是你了,不过我知道,你不会怪我的,对吗?
庞夏,欠你的,终有一天我会全部补回来,你等我。
第113章回程再遇
“李景行……你……你能不能去床上,靠……我腰都快断了……唔……”
庞夏全身就剩下那枚把他害成现在这步田地的戒指,所有重量都集中于抵趴在书桌桌面上的手肘,落地窗的窗帘并未拉上,满天的繁星闪闪,远处的高山在黑暗中蛰伏。
这样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庞夏觉得自己的双腿已经在打颤,随时都可能摔到地上,最抗不住的还是腰,跟练瑜伽似的,又酸又胀。
李景行沙哑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乖,床太小,动作有些施展不开,况且你也会不舒服的。”
庞夏都快炸毛了,一边压抑着一边断断续续说:“混蛋,那你好歹……把窗帘给我拉上啊……”
“宝贝儿,海拔这么高不会有人看见的,何况偶尔换个场合,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庞夏刚想说乐趣你大爷,李景行显然知道从他嘴里不会说出什么好听的话,干脆就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反正光叫就行了。
凌晨四点半,李景行自己先洗刷好之后,才去叫床上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