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
“嗯?心窍也开了。”纪斯眯起眼,“倒是块学玄术的好苗子。”
天眼通、心眼通的五岁小孩,灵台通透明净,无论学什么都能成就一番造化。可惜地球早已不是大能时代了,它如今灵气微薄、岌岌可危,倒是白糟蹋了这孩子的资质。
不过,要是能觉醒的话,另当别论。
“叫什么名字?”
“婷、婷婷……”
“孩子叫‘舒雨听’,小名‘婷婷’。”江梓楹柔声道,“她的妈妈怀着她的时候喜欢听雨落的声音,所以就有了这个名字。孩子今年五岁,还不太会说话。”
纪斯微微颔首:“小姑娘,想从我这里学点什么呢?”
舒雨听一脸懵懂,江梓楹轻笑道:“快叫‘师父’。”
“吸父……”
这“媳妇”的谐音震得游泳池里的汉子们傻了好久。姜启宁一愣,满脸不可置信:“卧槽,现在的孩子真是年轻有为啊!”
祁辛黎喃喃道:“老灵魂没跑了。”末了,他立刻逮着机会怼司诺城,“同样都是老灵魂,你学学人家,人家五岁就完成任务了。”
司诺城毫不留情:“同样都是老灵魂,你学学人家,人家五岁就一头秀发了。”
祁辛黎:……我跟你拼了!
纪斯轻摇手指,表示大可不必:“我不收徒,这一声师父收回去吧。师徒关系也是业力关系,轻易应允不得。”
舒雨听扭头看向江梓楹,后者笑道:“那就叫‘叔叔’吧。”
小姑娘点点头,脆生生地喊道:“鸡叔叔!”
沉默,沉默是今天的游泳池。大人的世界多么肮脏,只剩孩子的声音还在天真地回响。
“你还是叫我‘师父’吧。”大祭司佛了。
……
下午三点左右,宁原山脉内围,魔窟边缘区域。科学家们经过多次尝试,发现魔窟第十八节 点的位置距离的鼠类最多,流通也最大。
他们拿出了这半个月来最新的研究成果——榛子形状的乳白色球体,内中盛放着专门针对鼠类的病毒。但凡有一只感染,就能迅速侵蚀整片鼠群,让它们在24小时内死亡。
人类从不会坐着等挨打,他们会抓住一切机会反击威胁他们的物种,也愿意承担反击失败的所有后果。
“金老,已经准备好了。”
老者严肃地点头,厉声道:“放!”
一声令下,乳白色的球体滚入了魔窟的第十八节 点,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
面对副手冷汗涔涔的脸,金老的声音却异常平静:“明天,魔窟的裂缝就会开到容许第二批鼠群出来的地步了。”
“不放,那就是死。三十斤的硕鼠群能击溃一座城,五十斤的硕鼠群能咬死整个省。我宁可它们变异一只,也不愿意它们全冒出来。”
“能毒杀多少算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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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我最近超忙,等空了再写多点【吐魂 】
ps:司诺城:如果我来到人间的任务是“脱单”……
祁辛黎:如果我来到人间的任务是“养发”……
合奏:哦,那好像完不成了呢!
第48章 第四十八缕光
军队一直拿宁原山脉的魔窟没有办法。
他们想过往魔窟里浇灌滚烫的铁汁, 然而在山体的承受能力不足,裂缝太长恐有疏漏,热胀冷缩会导致山岩崩塌等一系列因素的影响下, 军队终是放弃了这个方案。
同理, 他们也放弃了热油火烧法、深地爆炸法、水泥掩埋法……军队只希望出个万全又稳妥的方案, 可魔窟的扩张速度没给他们任何考虑的时间。
再过一天,魔窟的开口大小就能容纳硕鼠通行了。届时,个头更大、力量更强的硕鼠会从裂缝中鱼贯而出, 将山脉、城镇和军营啃得一点不剩。它们的肚子永远填不饱,等糟蹋完曲康大省,立马会向周边扩散。
后果是什么, 谁也不敢想。他们有且仅能想到的是,在第二批硕鼠出来之前能灭多少是多少,而乳白色的病毒球是军队最后的底牌。
它外罩一层霜白的金属盔, 内里装着防震壁囊,最中心晃荡着液态病毒,就这么按照既定的轨迹一路朝底下滑落。三百米、五百米、一千米, 越来越深, 直到落入十八节点的鼠群密集处。
乌压压的硕鼠淹没了病毒球, 当它们用锋利的爪牙撕开球体的皮囊,一股腥甜甘美的“血味”溢散在空气里。霎时, 它们扑向病毒球, 疯狂地舔舐“鲜血”, 又控制不住地攻击同类, 蚕食彼此的血肉。
第一波自相残杀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开始了……
“d215病毒能勾起硕鼠的食欲, 在魔窟尚未开启前, 它们会内耗掉一批同类。但别高兴得太早, 这法子就像养蛊,能被剩下的都是棘手的货色,其中一部分或许还拥有了病毒抗体。”
研究人员苦笑道:“我这不是危言耸听,而是实话实说。我们做实验惯用小白鼠,它们经过病毒注射后会发生什么变化,科研人员都清楚。”
“d215能在十秒内杀死所有白鼠,可其中一部分仍能抵抗毒性长达30秒。白鼠都能扛这么久,更何况是魔窟里的硕鼠。”
“万一变异了,我们得做好最坏的打算。”
闻言,金老微微颔首:“辛苦各位了。”他一双虎目扫过军营里的兵,沉声道,“岭东守住了,西北守住了,就看我们宁原了。”
“硕鼠很危险,不错。死亡的可能性很大,确实。”
“对未知感到恐惧是人之常情,对死亡感到胆寒也无可厚非。但是,如果我们退缩了,家园就真的没了。”金老一字一顿道,“明天,无论魔窟里爬出来的是什么东西,都不能撤退。记住!你是一个兵!你的背后是小家、大家和国家!”
“肩负起我们的使命,明白吗?”
“明白!”毫不迟疑地回应。
军队凝成长龙包围了魔窟的边缘,由上往下设置一重重的防线。他们以血肉之躯守在了黎明前的黑暗中,如杨如松,岿然不动。魔窟深处似有尖利的咆哮传来,消散在空中,传出很远很远……
雪,又落了下来。
宁原山脉似乎总有下不完的雪,它们飘扬在寒风里,落在砖瓦上,落在手心中,落在乌发间。
纪斯伸出手接住一片霜雪,轻嗅它融化的气息,从中攫取了无数画面。他“看见”漫山遍野的军人,准备就绪的武装和蠢蠢欲动的魔物,也“看见”林中动物的窜逃,山精地灵的湮灭,以及天地同悲的哀戚。
这片土地上的英魂,在为无法避免的灾难致哀……
“先生?”舒雨听仰头望着纪斯,小手按压着心脏的位置,缓慢地说道,“这里,痛痛。”
“嗯。”纪斯摸了摸孩子的头,温和道,“你听见了世界的声音,它在哭。把心关起来好吗?像花一样,慢慢地收拢,就不会痛了。”
纪斯摊开手掌又缓缓收拢,素白修长的手指翻覆,好似开合的莲花。舒雨听注视着手,慢慢闭上了眼睛。不多时,她觉得世界安静了。
教孩子觉醒有一点好,他们纯净如白纸,从不会质疑“觉醒”到底科不科学。
纪斯说“世界在哭”,女孩就相信世界在哭;纪斯说“把心关上”,女孩就学会了关闭心门。他说什么,她就信什么。纯粹的意识与信念叠加,舒雨听的进步可谓一日千里,但她本人没觉得哪里不对。
一切异常在她眼中,都变成了寻常。
“去玩吧。”纪斯鼓励道。
其实,五岁的舒雨听虽然身与脑的协调性还不佳,但并非不会说话。只是她偶尔说出的话会引起大人的恐慌,久而久之,在旁人的指指点点中她“失去”了表达能力。
如今,纪斯承认她看到的世界,认可她听见的心声,这无疑让她重拾自信,走出了“我是个怪孩子”的阴影。她找回了失去的力量,自然也找到了新的玩伴。
于是,舒雨听点点头,一步三回首地走了。
等孩子跑出门不见了,靠在沙发上看报纸的司诺城抬起头,假装漫不经心道:“你很喜欢小孩子,是以前养过吗?”
这么会哄孩子,才多久就让孩子围着他转,整天先生长先生短地叫,难不成纪斯以前当过爹吗?
“不曾。”纪斯拂去飞雪,“也谈不上喜欢。只是孩子很干净,让人忍不住想亲近,仅此而已。”
司诺城一抖报纸,只觉得心态平衡不少。
讲真,他目前的觉醒水准连纪斯的边角也没够到,两相比较已经很挫败了。要是纪斯比他先结婚生子,那打击更是巨大!
幸亏没有,还能再苟。
司诺城的报纸又翻过一页,轻咳一声道:“那么,你有交过女朋友吗?”
“没有。”
“真的?”
纪斯看了他一眼,目光深沉:“真的。”他顿了顿,反问道,“你怎么突然问这些问题?平时可不见你关心别人的私生活。”
这家伙不会是性情大变了吧?纪斯不禁握紧了宙心权杖。
“问这些很奇怪吗?”司诺城搁下报纸,慢条斯理道,“男人之间混熟了,话题除了觉醒和生意,不就只剩下聊女人了吗?”
纪斯眨眨眼:“那你有何高见?”
他就想不通了,一只轮回多世的单身狗和一群桃花运不佳的单身狗混在一起,磁场一共振,谁都别想有女朋友,究竟怎么高谈阔论地聊女人?
果然,司诺城词穷了。他沉默了很久才憋出一句:“这得让有经验的来。”
纪斯:……这就是“抛砖引玉”吗?
明明被“使命是脱单”刺激到开窍了,偏偏心里死不承认,只想拉他下水、空手套恋爱经验。想不到吧,他也没谈过,呵!
不过,套不出来,司诺城也不吃亏。拉上他作伴找人一叙,两个人一起总比一个人丢的脸少点。
啧,步步为营的心机狗。
纪斯一边大摇其头,一边忠实参与。他的前半生活得很累,没机会跟友人谈论女人;后半生活得更累,身边的男女都不是正常人。现在总算有一个机会摆在眼前,供他体验一下同性之间交流异性的感觉,他确实有些好奇。
故而,五分钟后,座谈会顺利开始了。
“有经验”的俞铭洋坐在轮椅上高谈阔论,口若悬河:“我交过女朋友,三个!厉害吧!我给你们讲,把妹真的不难!”
“我的第一个女朋友,最喜欢看我帮她做数学题的样子。为了多看我在试卷上挥毫泼墨的英姿,她把两年来的卷子都给了我。我做,她就喊‘老公’;我不做,她就生气。要不是可恨的中考让我们分离,我们现在也该是神仙眷侣。”
拉基吐槽道:“说吧,她中考数学多少分?”
“33分。”
“嗯,三三表示‘散散’,好聚好散。”纪斯抿了口咖啡,补刀。司诺城给他的咖啡加糖加奶,面无表情。
俞铭洋一拍断腿,龇牙咧嘴:“少说风凉话啊,我好歹交过三个女朋友!”
“我的第二个女朋友,最喜欢我陪她逛街的耐心。我们口味相投、爱好一致,燕京的每一条街都留下了我们的身影。我陪她在咖啡馆刷题,她陪我在俱乐部看球,要不是一场捕风捉影的破产危机,我们现在已经步入了结婚的殿堂。”
祁辛黎摇头:“多亏了破产危机……”
“我的第三个女朋友,最喜欢我追人的坚持不懈。我干尽了写情书、拿行李、送奶茶的事,终于追到了她。要不是她觉得跟着一个玩摄影的没有前途,我们现在也是人人羡慕的一对。”
“所以,你们懂了吗?”俞铭洋掷地有声,“把妹,重要的不是结果,而是过程。只要我们学会付出、耐心和执着,就能追到自己喜欢的女孩,也能被女孩子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