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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觉得现在的展昭像极了炸毛的猫儿。他右手捏着烟头,轻点展昭的左胸,忽而用力,碾在银色的胸徽上,火光瞬间熄灭。
展昭皱眉,听见白玉堂轻不可闻地叹息,“小警察,黑暗和光明是并存的。入了黑暗的人怎么可能重回光明。”
此时,展昭才发现白玉堂喝酒了。他偏过头,这人已经退离一步转身走开了。他用手指擦掉胸徽上的烟灰,觉得指尖有股冲动。
察觉到身后有风声迫近的白玉堂,做出反应时已经晚了一步。他按了按被拳头打中的右脸颊,疼得倒吸一口冷气,“嘶”。
对面的展昭紧握拳头,清秀白皙的脸泛着红晕和怒意。向来温和的人,在此刻,像是被触犯领地而决意反击的兽类。
他不明白展昭为何如此生气。但男人在感到威胁时的好斗天性,已经在白玉堂心里燃起火苗。
“是个男人就不要像一滩烂泥,逆来顺受。”
刚才的电光火石间,白玉堂听见展昭如是说。这句话此刻又响在耳际,心头似乎有些东西越来越明晰。尚未明白那是什么,展昭的第二拳已经结结实实地招呼在了左脸。
自打记事以来,这还是他白玉堂连着被人揍了两拳。白玉堂深吸一口气,看着展昭的眼神愈发危险,管他对面的是猫儿还是豹子、老虎,他白玉堂不把这臭警察拆吃入腹抽筋拔骨,就枉他白混了这么些年。
眼看第三拳逼近,白玉堂好整以暇,道:“我啊……”。
白玉堂忽然开口,展昭住拳头,听见他苦涩而遗憾的叹息,“以前倒是想着长大后能当个保安就知足了。”
秋意浓(完)
十三岁之前,白玉堂的目标是长大后像大哥一样做个保安。十三岁之后,他在去往学校的路上被人堵住,闻讯赶来的大哥用脚踩住对方的头,三哥徐庆压着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小混混。
撕心裂肺的嚎叫后,卢方碾了碾脚底,道:“我卢方今儿就在这放话,谁敢动我弟弟,尤其是我五弟,就洗净脖子等着吧。”
白玉堂盯着血泊里的半截断指,下意识地看一眼前方大哥高大的身影,听见一旁三位哥哥小心的讨好。好像有些柔软得像夕阳一样的温暖在心里慢慢坍塌,像蒲公英的种子迎风消散、最终消失。
从今以后,他白玉堂真的只是白玉堂了。
做不了保安,没有职业可选。听着外人对他的称呼,从弟弟到少爷再到少主,这些是大哥给的。十五岁时,陷空岛腹背受敌,白玉堂后来才明白,自大哥自立门户那天起,这一天就是注定的。白玉堂领着十几人冲到对方堂口,甩下一张地图。对方有心为难,稚气未脱的少年只冷冷一笑,扯开上衣扣子,腰间露出一圈火药,跟随的十几人纷纷解衣。
一旁的手下机灵地拉过一张椅子,白玉堂坐在椅子上,手里把玩着枪,带着少年柔软味道的凤眼微微上扬,声音清越而轻,漫不经心地道:“带不走我哥,咱们一起死。若我哥当真不在这,那就借陈老大之手,帮忙找找。”
后来,卢方得知白玉堂用了两条街四十家店做交易,气得他一巴掌甩在白玉堂的左脸上。“混小子,那是我刀口上舔血小半辈子打来的,就被你这么败坏了!”
“大哥,玉堂全身绑着炸药,是带着同归于尽的心思救你们的。”蒋平瞪圆了眼,虽然心疼那些挣钱的门面,但是卢方、韩彰、徐庆都着了道,还能怎么办?
这是大哥卢方第一次打他,白玉堂躺靠在沙发里,伸直双腿架在玻璃茶几上,道:“这片咱们也不能呆了,市区重新规划,首当其冲要拆建的就是那条街。”
卢方四人狐疑地对望一眼,虽不知道白玉堂小小年纪从哪得的消息,但这小子向来不会对他们说谎。直到半年后,新上任的市长施行铁腕,说改建就动工,杀了众人个措手不及。
再后来,白玉堂全身绑着炸药救卢老大是真,但真正的后招是在外接应的蒋平,在别墅外埋了□□。
手段虽不光了些,有勇而谋不足,但白玉堂自此被贴上了“行事狠戾、有情有义”的标签。也就是从那时起,逢人见到白玉堂,都尊其一声“白五爷”。
而此时的白玉堂白五爷正撇下司机和保镖,在陷空岛路口处的绿化带里与一位小警察较起了劲。
“嘶”,展昭用指腹按压一下嘴角,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暗恼自己竟着了白玉堂的道。这小子下手可真狠。
几步之遥的白玉堂放下拳头,凝眸看着他,严肃而认真。没有黑道中人奸邪狡诈的伪装,没有计谋得逞的沾沾自喜。
展昭垂在身侧的拳头松了又紧,对面的白玉堂深谙“兵不厌诈”的道理,理直气壮的坦坦荡荡。这倒激起他的好胜心来。
沉默的夜色里,绿色植被映得灯光绿莹莹的。白玉堂一身白色西装,与身穿蓝色制服的展昭,就这样站在光影里。两人心照不宣地看着对方,互相伸出右手比了个邀请的姿势。
可惜天不遂人愿。
“五爷,老大催您回去了。”柏元隐在暗处,并未现身,声音却不大不小,连带着不远处的展昭也能听清楚。
白玉堂整整衣袖,答道“知道了。”他看见被自己的烟头弄脏的展昭的胸徽,心里微微动了一下,却说不清这其中的意味。只是有那么一瞬间,有些深远但又不太敢想的事情越来越清透,仿佛混沌的地平线深处有天光乍现。
看着白玉堂走远的身影,展昭微微蹙眉。说起来,他并不讨厌白玉堂。虽然陷空岛越做越大,几乎成为警方最头疼的黑帮之一,但是白玉堂这位陷空岛最小的当家人,看起来邪气冷峻,不易接近,却不像个坏人。
是好人,不是坏人。这是起初,展昭对白玉堂的评价。
而遇上展昭之前,是命运拖着白玉堂走。
遇上展昭之后,是白玉堂牵着命运走。
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个人,让你惺惺相惜令你相见恨晚。
白玉堂在拳击馆第十次偶遇展昭的周六下午,终于如愿以偿和展昭大打了一架。
两人瘫倒在地板上,打扫卫生的阿姨都已经下班了,静悄悄的馆内唯有两人粗重的踹息声。
展昭手撑着地板,脱力地坐起来,摆摆手:“不打了不打了。”柔道试过了,散打试过了,跆拳道也没漏下,射击也比过了,以往都是不痛不痒的过下招,今天打到脱力都分不出个胜负,得,许是这人生来就是克自己的。展昭有些郁闷,纵横警校和自家拳击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上这么强劲的对手。
“还有一种方法可以试一试。”身后传来白玉堂不急不缓的声音,展昭心头一动,忙回头,“什么……”。
已然坐起身的白玉堂,看着展昭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