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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妈妈开门,妈妈开门!”
颜母闻声赶紧来开门,见了走在后头的大儿子牵着的俊,不由瞪了眼咋咋呼呼的小儿子,哪有丢开客人自己胡闹的道理?
她歉意地笑了笑,赶紧把人请进来。原本她的意思是要请梁老一家吃饭的,但打了电话都被推辞了,颜律便道如果要答谢,请梁老的外孙也是一样的,诚意到了就行。
拿了拖鞋,颜母看了眼大厅上摆着的供奉的灵牌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别怕啊,这不是什么不好的东西。”
她担心这么小的孩子会怕这些东西,照她的意思,请人家吃饭也该选出酒店有些排场,奈何这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铺张浪倒显得做作了些。
俊笑着摇了摇头,反而让颜母带他拜谒了颜父的灵位还上了香。
颜父因为死于海难,到现在尸体也未曾找到,想来要找到的希望非常渺茫了。
想到这里,俊心里有些唏嘘,这世界上除了岁月可催人老,只这种无常的世事最催人老,好比颜律,又好比自己。
若不曾遭遇那些,何以一夜长大?
☆、两厢
颜母的手艺很是不错。
她本就是家庭主妇,虽以前家里有帮佣做饭,但一来她自己喜欢,二来家人也喜欢她的手艺,所以三不五时也会亲自下厨,这手艺到底没有荒废。
见俊喜欢,也忍不住多劝了几句让他多吃些。
“谢谢伯母,很好吃。”俊真心道了谢,长大之后他已很少吃这样的家常菜了,即便到酒店点些,也吃不出那种属于家的滋味来。
见孩子是真心感动,颜母看了眼自己的儿子,心里也有些不好受。
她大概知道这孩子的处境的。母亲早逝,还有那么个后母,搞出私生子的父亲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想也知道这孩子在家里快活不了的。她从前听说了,也要惋惜上一阵的,更何况现在这个孩子还成了她颜家的大恩人!若不是这孩子,她的儿子们想必也要受很多苦。
这么一想,颜母对俊更怜爱起来。
饭后,颜母开始拾,而颜瑾被打发去睡了午觉,没有午休习惯的俊则有颜律作陪。
两人复又说起颜家迁居海城的事情。93年的春节邓主席与上海各界同贺度过,这样的事情说不得就是国家之后将重点发展上海的先兆了,当年的深城不正也是这样从一个渔村变作如今的模样吗?
那位睿智的领导将给中国的经济带来怎样的惊喜,是无法预估的。
颜律又一一分析了上海从地理人文各个方面而言发展国际贸易的优劣之处,曾经拥有中国最多租界的直辖市,自然有它的底蕴在。
说了一阵,直让俊崇拜起来!
颜律有些好笑地看着孩子眼睛都好似冒出星星一样地仰视着自己,说不得心里有些怪异的自得。
这种自得和被自家弟弟崇拜的感觉完全不同,仿佛是来自一个同龄人的崇拜一样。
不知为什么,这个孩子给他的感觉完全不像一个十岁的孩子。平常孩子十岁是什么样的,单看自己弟弟如今十一岁家逢巨变还因为被保护得太好而懵懂无知的样子就知道了。
这个孩子很特别,颜律这样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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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家果然在几天之后举家搬离了帝都。
很多人对于‘梁家将颜家赶尽杀绝’的手段很是唏嘘,就连宋老这样的人都只道老狐狸越老心越狠了,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一手来得巧。
不过当多年后,曾经四处央求他们伸出援手的年轻人在商界大展头角,创下一个庞大的商业帝国时,他们已不是一个扼腕能形容他们那时的悔恨了。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只说,俊最近多次在课上睡着的事情让老师大动肝火找上了家长的事情。
说来,俊有些无辜的。
让一个三十岁的男人、一个顶着品学兼优过了三十年的男人,回到小学三年级还得和小朋友们一样右手搭着左手坐得直直得听老师教学‘白日依山尽’或是加减乘除这样的运算还能不分心的,俊表示他真的做不到。
于是乎,干脆就分神召唤着古书,开始认真地看药经。
这两个多月来他已经能识得百种草药的药效了。
万事开头难就是这个道理,俊尽管聪明,可也到不了过目不忘一眼极懂的地步,相反的,他只能反复地抄写、背诵。而现在,他当真只停留在记下和理解的程度,对具体怎么使用这百种草药仍是一知半解。
而因为《药经》是本古书而且是本医书,即使图文并茂,空间里也有相应的实物对照,但很多表达的意思都不是俊这个把一辈子的时间都花在了钢琴这种高雅新潮的音乐上的人能懂的。
于是乎,就只能寻着时间撇下家里的司机,上书店寻找各种古文书和字典藏进了空间里,边看边学。
说起这些当真是宏图大志尽在手,徒鞠一把辛酸泪。
好在好歹也有了成果,那些晦涩的字眼和表达慢慢地理解上手了。
正是恨不得废寝忘食地去背读药经的时候,怎奈现在的身体还只是十岁的孩子受到的约束多,而这种上课时间可不就成了绝佳的时间段了?俊很不客气地开始挂羊头卖狗肉。
可惜好事多磨,几次因为看得太专心而没听见老师的叫唤,被误认为是睡着了,惹来老师的不满。
93年的时候老师还是极其权威的存在。这时候说要叫家长,一般的孩子早吓破胆了,不过俊对此只能表示无奈,这位辛勤的园丁是白心思了。
果然,来的人是陆家的管家。他那后母和爷爷奶奶自然不会管他,而他父亲忙,这段时间更是随领导下乡探访去了,根本不在帝都。
老师见来的人竟然是个管家,俊的父母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不由母性大发。她也不多责骂孩子了,反而语重心长地和管家交代一定要和他父母谈话,要重视孩子的教育,多给孩子关心之类的话。
这件事难惊动了梁家。
第二天梁老就将外孙接回了家。他倒不是责怪孩子,而是担心孩子嗜睡这毛病是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外孙这几年体检都显示健康,没有遗传到他的家族心脏病的症状,可老人不敢掉以轻心。
为了不让老人担心,俊很听话地配合了一系列的检查。他心里真是欲哭无泪,看个书还有这么多波折,这也算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了吧?
就在这样想方设法的背书生涯中,俊脱离了三年级的大队,在梁家过了一个快活的暑假,复又踏入了四年级的新一轮摧残生涯。
话分两头。
且说颜家初入海城的境况。
“……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