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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鲲鹏的口鼻捂严实了,下巴磕在人脸上撒娇似的晃来晃去:“我不要。”他把鲲鹏的头脸糟蹋得一团乱,又趁着对方暴起抓他脑袋之前飞速缩回衣服里,嚣张地翻了个身,舒舒服服地摊成了仰天的姿势。
“就不下来!”
鲲鹏扯掉嘴唇上的奶白色狮子毛,再一次疑惑这崽子怎么越来越肆无忌惮。他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又不愿再像以前一样把这嚣张跋扈的小崽子绑好了吊起来,只好自己动手把貔貅从衣服里扯出来。
貔貅誓死不从,非得扒拉着不肯出来,他又不好扒拉男人的皮肉,只好扒住衣服不松爪。最后被连人带衣服丢出床外,摔出“嗷呜”一声。
嗷嗷叫的大猫摔得屁股痛,夹着尾巴缩在桌子底下发小脾气。当然他不发小脾气时尾巴也是夹起来的,这是一只窃过书的,比起别的神兽更加知道害羞的小崽子。
鲲鹏晚上贪图安逸没搭理他,到早上就逃不掉一劫。貔貅不肯出来,连个狮子毛都不让摸,更别说按照之前约定好的那样继续去远游了。半夜钻被窝的小崽子死活不让他碰,朝他龇出一排小米牙,委屈地嚎嚎:“你摔我!”
鲲鹏原想把桌子搬开直接把小崽子拉出来,但这样简单粗暴的打法只能用来对付青鸾这样的糙养大的汉子。对付貔貅这样心思细腻歪理邪说一大通的崽子必定后患无穷。继“你摔我”之后又会落下“你打我”之类的口舌,以后但凡有点口角,有自己受的。
这小东西越处越娇气了……
鲲鹏默默地想着:我要怎么才能搞定这越来越娇滴滴的崽子。
蠢笨的鲲鹏和难伺候的崽子对视三秒,相对无言。貔貅看出他是个黔驴技穷不会哄人的货,只好自己担当起家里更通情达理的那个角色,气咻咻地喷着鼻子自己往外走了两步。而后在对方以为他要高抬贵手放过这茬时又猛然一屁股坐好。
他坐定,开启谈判模式:“我以后还要压着你睡,你不能摔我!”
小祖宗你看看自己的体型,这么大一坨狮子趴我胸口你没发现很挤吗?没发现爪子一不小心就会滑下来吗?你一大坨毛茸茸这么挤着没觉得热吗?
鲲鹏内心有万千吐槽,反应在表情上就是普通家长面对熊孩子的失智脸。他束手无策,并且他和千千万万倒霉家长一样拗不过,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小年轻一时的异想天开而已,过段时间应该就没了兴致……鲲鹏乐观地想着,一手把貔貅扯了出来。得逞的小坏蛋跟个牛皮糖一样牢牢黏在鲲鹏身上,肚皮上颇有弹性的软毛被压得平平的,短尾巴都快活地一甩一甩。
鲲鹏直觉有点不对劲,但也没多上心:貔貅么,跟自己这个古板的家伙当然不一样,他是旭日东升热情万丈,而自己不过是个一成不变的无趣老家伙而已。他有什么稀奇古怪难以理解的想法,自己这个年纪大那么多的就该让着点。占了他的光阴,自己也也合该让着点。
又过了几天,貔貅晚上睡觉越来越有老母鸡抱窝的趋势,一趴就是一整夜。被结结实实压住的人每次一睁眼,就能在自己颈窝里找到一枚睡出小呼噜的狮子头。
如是过了几天,貔貅长痱子了。一天中有好些时候都在那爪子拿自己下巴和肚子止痒,非常非常可怜。
痱子不是什么大毛病,自己就能消,但前提是他不能老这么捂着。鲲鹏难得地笑出了声,拎着他一只爪子拨开他肚子上的卷毛检查他肚皮。拨开毛发,貔貅长了一肚子小红点。老好人这回很有原则地拒绝了熊孩子的无礼要求:“以后别靠着我睡了,你毛太厚。”
惨遭自己一身长毛拖后腿的貔貅被强行剥夺了人形抱枕,气地一整晚没睡着。
第二个晚上也没睡着。
几天之后痱子退了,却还是被拒绝的貔貅整只狮子都颓了。
鲲鹏拿他没办法,只好给他创造继续和自己凑在一起睡觉的机会。他左手揽起一大摊狮子放在膝盖上,右手拿起一把剪刀:“现在两个办法,一个是你自己化形,舍了一身长毛……”貔貅立即怂成了一团,用行动抵制化形。于是乎鲲鹏扬了扬手中剪刀道出另一个对策:“要不我替你把毛剪短一点。”
貔貅想了想,终究没能抵制住人形抱枕的诱惑,矜持地伸出一只爪子搭在了他手心里。
貔貅喜欢趴着,故而只需要剪短肚子上那些一寸长的卷毛。他懒洋洋仰躺在男人的膝盖上,任他摸来摸去用手指缝丈量卷毛的长度,大致估测应当被剪掉的部分。
鲲鹏从他下巴上的一圈浓厚顺滑的鬃毛开始剪。一点点给他匀稀剪薄,剪下来的毛毛全放在边上打开的一个小盒子里。日后他后悔剪毛了,还可以托能工巧匠用这些毛织块小毯子,得他又跟自己闹脾气。
男人骨节分明的五指在自己肚子上摸来摸去,貔貅渐渐就觉得自己肚子上就跟着了火一般。宽阔的似乎带着凉意的手掌拂过,他不自觉开始瑟缩。心下想的是让对方多摸摸,实际上却是跟个被戳了肚子的刺猬一样急于把肚皮缩了起来。
他抱着肚子缩在鲲鹏脚边,眼睛里泛着湿意。
鲲鹏蹲下身来揉他脖子,眉头皱在一起:“怎么了?受凉了?哪里不舒服?”他两脸庞挨得极近,貔貅不知怎么又是一阵心悸。他疑惑地看着眼前透露出担忧的眸子,脑门里似有惊涛骇浪,一震一震冲得他头颅“嗡嗡”做响。
他这样呆傻的模样可完全不符合他的性子。
鲲鹏以为他难受得厉害,又靠近一分重复了一遍方才的问话。他依然没有得到回应,只成功割了一只表情更加呆滞的小狮子。
“肚子蜷起来……是不舒服?”他迎着貔貅微红的双眸单膝磕在地上,让圈成圆的家伙靠在自己腿上。宽阔的双手握住貔貅的两只前爪轻轻揉,企图安抚这突发隐疾的家伙,哄他把肚皮露出来让他瞧一瞧。
貔貅要哭不哭被他揉爪爪,撑不住招了:“肚子烫。”语气无措又无辜,还带了点小哭腔。
鲲鹏吓了一跳,又是揉脖子又是捏爪子,总算把他从一个团子揉开了一点。他对着貔貅难得弱气的目光,手掌一寸寸地撸过他剪了一半的软肚子。片刻之后,他笑意盈盈地缩回了手。
“是我大意了。”鲲鹏嘴角的弧度很浅,却不能阻挡其中散发出来的迷之欣慰,“你已经大了。”
貔貅:???
鲲鹏把手中的剪子丢掉:“咱们不剪毛了。”他把边上的小盒子合上,略有些惋惜这半箱毛织不了一个小毯子。他把箱子抱起来四顾周围估量天池所在的方位,预备把半箱毛放回屋子里存起来。其心态和那些集孩子乳牙的凡人长辈很相似了。
貔貅奇怪地拿爪子勾他衣服:“以后再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