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节
唐惜春叹口气,“先洗澡吧。”
待唐惜春洗过澡,叫小侍女帮他按摩了一回,才想起来,“哎哟,我这已经见着世子了,外头跟我来的人还不知道呢。阿玄肯定急坏了,能着人出去跟我来的人说一声吗?就说我好好的,跟世子在一起,叫他们不要着急。”
小侍女也做不得主,于是道,“奴婢去问一问清风姐姐吧?”
唐惜春是个急性子,道,“那你快去。”
明湛回来时,远远就听到一阵欢悦的笛声,不禁笑道,“看来是表侄在吹笛子啊。”
何玉笑,“昨儿看唐公子还以为是老学究那样的人,不想笛子吹得这般好。”
“知道什么,越是如表侄这样的人,越是有艺术天分。”爱因斯坦就很会拉小提琴哪,明湛侧耳听了一时笛声,竟听不出什么曲子。迈步进去,唐惜春就在茶花树下的榻上坐着吹笛子,明湛进来都未察觉。即使明湛也得说老天厚待唐惜春,夕阳西下,这一张如花似玉的俊脸衬着怒放的茶花,明湛向来是个看脸的,一时竟不忍惊动。
何玉垂手侍于明湛身畔,心道,小范大人真是懂殿下的心思啊,哪怕这位唐表侄不懂算术,单凭这张脸,殿下也得多看两回。
唐惜春吹到高昂处笛声突然停止,他皱眉想了半日,叹口气,把笛子放下。明湛笑问,“怎么不吹了?”
唐惜春此方看到明湛,开心的眼睛弯弯,笑,“殿下,您可算回来了!”起身行一礼,快步上前,“我等您等了一整天。”
听听这话,真是叫人不堪入耳。何玉心道,外头等着见咱们殿下的人多了去,你等一整天算啥!听说唐惜春他爹官挺高的啊,正三品的布政使,怎么教出这么个二百五来啊!关键是,唐布政使竟很放心的把自己二百五儿子放出来做事!
何玉心下很是一番感叹,明湛却不以为忤,他早看出来了,唐惜春说是一脸聪明相,却只在算术上有过人天分,其他世事洞明上就差得远了。明湛笑,“这两天事情多,你吃晚饭没?”
“还没,我想等殿下一起吃。”唐惜春对懂算术的人都很有好感,何况他认为明湛所学远在他之上。明湛这般有学问,人生得不是多俊俏,却也圆润可爱。唐惜春平日里有些狐朋狗友,也与杜若岛主相处过,唯没有同官场中人有多少来往。他又是个随兴的人,很自然的就牵起明湛的手,道,“你先去洗澡,洗完澡咱们一起吃晚饭,等吃饱了,咱们再说算术上的事。”
明湛微微一笑,悄悄捏一记唐惜春的掌心,心说,莫非这小子是来施美男计的。哎啊,不料做了世子,也有人来施美男计啦!明湛心中颇是小小自得。
唐惜春见明湛捏他掌心,不禁回握明湛的手,笑,“你这手可真软,胖乎乎软乎乎,看你脸有些小圆,兴许是年纪小的缘故,轮廓尚未硬郎。不过,看你脸可再想不到你手这么肥的。”
听着唐惜春“软啊”“胖啊”“圆啊”“肥啊”的说了一堆,明湛那点小小自得心恍如被人当头泼一盆冷水,他最讨厌别人说他胖了!明湛脸一板,抽出手来,“知道什么?这叫福气,人家都说手脚有肉的人有福气。”
唐惜春哈哈直笑,“胖的人也不一定全有福,不过,你是很有福气的,这我知道。走,咱们屋里去吧,你不会嫌我说你胖就不高兴了吧。这可不行啊,你以后是做大事的人,我听我爹说,自古明君都要学会听一些逆耳忠言。何况,你生得圆润可爱,很叫人喜欢啊。我听许多人说你特别聪明,是很了不起的人,反正我不太会学那些话,就是这么个意思。”
明湛一听就知这是实打实的心里话,并非那些狗屁恭维,想着唐惜春倒真是个实在人,遂一笑道,“刚听你笛子吹得好,这是什么曲子,我竟没听过。”
“是我自己做的曲子,叫祝青云。你若喜欢,以后我再吹给你听。”
“祝青云。这寓意倒好,只是,怎么吹到一半就停了?”明湛问,“正是高昂欢悦处。”
唐惜春叹口气,携明湛在榻上坐了,道,“那是我刚听说弟弟中了秀才,心里很替他高兴,一时心情激荡就吹出了这首曲子。可惜当时笛子不大结实,吹到高昂处笛子就裂了,后来再想续,总是续不上。”
明湛自己也精通音律,道,“我也喜欢吹笛子,不过没你吹得这样好。我有一支紫玉笛,可惜在帝都,待有机会,我把这笛子送你,总不会再吹断了。”
唐惜春道,“哪好要殿下的东西,我这次来给殿下和王妃带了许多礼物,就是不知道怎么送进来?”
明湛笑对何玉道,“明天你安排一下。”
何玉领命。
唐惜春道,“能不能再叫小玉顺便跟我妹妹说一声,我在殿下这里,不然她该着急了。”
对于明湛,这只是小事一桩。两人说了会儿话,明湛便去沐浴了。
唐家土著出身,是没食不言的规矩的。明湛更是个嘴碎的,两人真是对了人。唐惜春道,“我第一次到云南来,这里有许多东西也挺稀奇的。我听说这里四季如春,气候非常舒适。”
明湛笑,“也不全是这样,大理这里气侯不错,但冬天会有风季,刮老大的风,小孩儿出去能给刮个跟头回来。不过,只要有太阳,白天就会很暖和。有太阳又很容易晒伤皮肤,所以这里有许多人撑伞,或是围头巾。待冬天,还能看到苍山雪。大理城中鲜花如锦,苍山顶是白雪皑皑,很好看。”
唐惜春非常向往,遗憾非常,道,“可惜来的不是时候。”
明湛知他会看天气,笑问,“那你说说,为什么冬天苍山上下雪,大理城则阳光明媚呢。”
唐惜春道,“殿下这话说的不大准确,其实就是平日天上有太阳,地上还下雨的事也不少见。殿下应该问我的是,为什么苍山上有积雪,大理城还这样四季如春,是吧?”
在专业范畴之内,唐惜春绝对是不点就通,唐惜春道,“雨和雪其实都是水,唯一的不同就在于,天气暖的时候水落下来是雨,天冷的时候水结成冰落下来就是雪了。苍山上面积雪不化,其实就是因为山太高了。寻常住在山上或是经常爬山的人就应该有感觉,越往山上走,天气越冷。我时常想,传说中神仙住的天宫,那岂不是会冷的不得了吗?会不会那里到处是冰雪呢?后来我才知道,神仙根本不住在天上,神仙是住在海里的。”谈到兴处,唐惜春一不留神,就把实话说出来了。
明湛笑问,“怎么说是住在海里的,莫不是你见过龙王爷不成?”
唐惜春犹未察觉自己这张大嘴,还一个劲儿的往外喷呢,“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龙王爷,反正是神仙。”
明湛肚子里一万个心眼儿不止,他早知道唐盛因食“仙果”被御史参的事。在明湛看来,御史简直就是神经病,想参人也要寻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才好。如今听唐惜春这缺心眼儿的一说,明湛顿时寻思,莫非这事出有因,便顺势道,“我不信,你见过神仙不成?”
“怎么没见过,想当初……”一“想当初”,唐惜春才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若有心机的人说漏嘴,人家是不露声色圆补过去,唐惜春素来是个实诚人,他一吐舌头,嘿嘿笑几声,“不告诉你。”假假的样子,是人就看出有事儿来。
明湛乐得险些把饭喷出来,太绝了,他这辈子第一次见这等奇葩,真不敢相信,世上还有这样单纯的人。
明湛虽是个好奇心旺盛的人,却并不逼问唐惜春,转而道,“你尝尝这虾,从山上小溪里捞出来的,甜甜的。”
唐惜春笑,“这里很有多菌子也很好吃。”想着明湛不追问他海上的事,可真是大好人一个。
两人遂说起吃食来。
唐惜春的确很会预报天气,他每天晚上看过星空后同明湛说第二日天气,没有一天是不准的。明湛深以为奇,问唐惜春可有什么方法预测,唐惜春就星象之学给明湛普及了一下,明湛听得头晕脑胀。唐惜春疑惑,“你算术比我更好,怎么星象倒不通了?”
明湛也不想学看天气了,笑,“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无过如是。我在星象上没有天分,倒是惜春,许多人问我这书上的算学之事,只有你,我一讲你就明白。”
唐惜春笑,“你在算术上所知是我十倍不止,我只是基础扎实一此,故此才能听明白。我这几天要把所学的东西记下来,到时有人要学,教他才好。不然这样好的东西没人继承,就太可惜了。”
明湛对唐惜春大有好感,“那就有劳惜春了,待你成书,别忘了送我一册。”
唐惜春心地简单,知恩图报,笑,“殿下写的书,现在只有我懂了,外头有许多想做生意的人不懂,岂不可惜了殿下的心意。殿下不嫌弃的话,我先把你这书批注一下,若再有人问起殿下,殿下叫他们看我写的批注,定能看懂的。”
明湛辛辛苦苦的弄了本书,不单是为了盐课改制、边藏贸易,他还想一举数得,出个大名儿什么的,起码在学术界占有一席之地,也叫别人知道他是多么有内涵的一人。结果,书是印出来了,大家都看不明白,这不就成天书了吗?明湛正心烦此事,正好天上掉下个唐惜春,竟能解他烦难,明湛不禁大悦,笑道,“那就有劳惜春了。”
“殿下每晚教我许多事,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感激殿下,这只是小事了。”唐惜春有了正事干,就没空理会明湛了,便一门心思窝在房里给明湛的书做批注。
明湛对范维感叹,“唐惜春在算术上真是难得的天才。”
范维道,“殿下是想留下他。”
“怎么留?他爹是蜀中布政使。”明湛问,“与惜春同来的人都在做什么?”
“在打听边藏贸易和盐课改制之事。”
明湛微微点头,“倒还罢了。叫内务司准备一些云贵的土产。”
范维心知这是送给唐惜春的,心说唐惜春还真是入了他家殿下的眼,连忙领命,自去安排不提。
第100章 星辰
唐惜春颇得镇南王世子明湛青眼。
在正常人眼里,唐惜春这等没眼色直肠子的大奇葩,简直白瞎了一张俊脸,他爹唐盛唐大人敢放他出来走动当真是胆量可嘉,就不怕唐惜春惹祸拖累家族么?
事实证明,唐大人敢放唐惜春出来,就是有一定把握与准备的。唐惜春与正常人不合拍,偏生与明湛合拍。这并不是说明湛就是个大奇葩,身为高深莫测的镇南王世子殿下,明湛充其量只是有欣赏奇葩的眼光罢了。
唐惜春把明湛那本神人看不懂的著作批注完,也有心思享受放松一下。他先泡了个花瓣澡,又用珍珠粉扮了牛奶刷在上等软丝上,美美的敷个脸,之后趴在床上让小侍女给他做全身的花油按摩。
明湛险些问一句:可是老乡同穿否?
今日明湛回来的早,唐惜春自觉跟明湛挺熟,他是个随性的人,也不起身,打声招呼后只管趴在乌木血藤凉榻上笑,“殿下整忙于国事,你现在年纪虽小,也得注意保养了。这样用炼出的花油按一按身子,格外的解乏。还省得夏天汗臭。”
明湛笑着欣赏了一回唐惜春的半裸体,乖乖,这雪肤花貌大长腿,屁股上虽盖了块布巾,但那优美的起伏形状也怪勾人滴,真不是来施美人计勾引他的吗?明湛心里花花着,嘴上还一本正经道,“你这法子倒好,我也常叫人给我按摩,就是没想到用花油。”
唐惜春侧脸对着明湛一笑,端起手边的凉茶喝一口,道,“我也是跟师父学的。”
“哦,你师父是蜀王太妃,对吧?”
“嗯。我师父的本事就不必提了,我观星的本事都是跟师父学的,远远比不上师父十之一二。”唐惜春就开始跟明湛讲他在上清宫学观星的事,直将蜀太妃夸得天上有人间无。
明湛听了一回,道,“川蜀民风就是开放哪,我听说上清宫原本是蜀太妃清修的地方,你一个大男人住进去也没什么。”言语间颇是感叹,比帝都那块儿强多了。
唐惜春是个实在人,道,“怎么没人说,有人说,我只当没听到就是。我师父也不在意。”唐惜春弯着眼睛笑,“我觉着大理这里的女孩儿才有意思,她们半点不怕人,也没中原人的规矩,我们住客栈时,有时出门,就有女孩子朝我眨眼。”
明湛十分嫉妒,道,“怎么没女孩儿跟我示好?”他可是土生土长在云贵出生长大,自小到大从没雌性生物跟他示爱过,当然,雄性也没有。明湛时常觉着,若不是他有过人的自信、智慧、与相貌,这般孤伶伶的长了十几年,他非得自卑不可。好在上天是公平的,在让他哑巴了十几年后,他终于转运啦!非但现在能说话了,阿宁好像开始回应他的真心啦!这样一想,明湛也不偷占人家唐惜春好身段儿的便宜了,偷偷傻笑了一回。
唐惜春直言直语,“殿下身份不同,出门肯定是前呼后拥,那些平民女孩子哪里敢上前。再说,你还小呢,除非是小女孩儿才喜欢你。”
明湛这叫一个不乐意,道,“你也没比我大几岁吧?”再说,咱只是脸嫩,心理可成熟哩。
侍女按的身酥骨软,唐惜春自榻上坐起来,解开腰间围的布巾,直接赤裸相见了。反正都是大男人,唐惜春根本没多想,自侍女手中取了衣服,边穿边道,“以前我在山上住着,山上还有温泉,我跟惜时每天都去泡,舒服极了。”
明湛又开始不露声色的欣赏人家唐惜春的美色,眼睛弯弯的笑,“唐惜春,你是不是觊觎我这儿的温泉哪?”
唐惜春惊讶,“镇南王府也有温泉?”
明湛鄙视,“瞧你说的,我们堂堂大镇南王府,难道连个温泉都没有?等有空我带你去泡。”
“可是我没见殿下的院里有温泉啊?”
明湛有些泄气,“在我父王的院里,不过,他的就是我的,还不是一样么,镇南王府的都是我的。”
唐惜春深以为然,默默的在心底加一句:将来这天下也是你的。
明湛问,“惜春,你要不要去给我母亲请安?”打着他娘家人的亲戚名号过来,结果,见了他,唐惜春也不提请安的事了。若别人,明湛才懒得理,他是觉着唐惜春有些与众不同的真性情,方问了一句。
唐惜春想了片刻才想起世子殿下的母亲是哪个,唐惜春挠挠头,挺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实,我家里二弟才是殿下与王妃的正经亲戚呢。”接着唐惜春又解释了一通,“我亲娘已经过逝了,二弟的亲娘是我爹娶的继室,也就是我继母。我继母的外祖母姓方,与王妃的母亲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不瞒殿下,我主要是为了来跟殿下请教算术之事,才厚着脸皮说是殿下的亲戚来着。若以后我再有福气见到殿下,一定带二弟过来给殿下和王妃娘娘请安。”
这可真是个实在人。明湛微微一笑,并不勉强。
两人一并用过晚饭,星斗满天时,唐惜春就换了自己门派职业神棍装,跑到院子里观星了。
镇南王世子殿下不懂观星,但极具审美,对于唐惜春身上那件披在外面的玄黑底色银绣星辰的大氅,镇南王世子殿下险流出三尺口水来,连连赞叹,“这衣裳真不赖,我也做一件穿。”还摸了两把,料子也不赖。
唐惜春道,“这可不成,这是我们观星人才能穿的衣裳。殿下又不是我们师门中人,不能穿的。”
“就一件衣裳。”其实世子殿下想现在就叫唐惜春脱下来给他披一披才好。
若别人听这话,早闻弦歌知雅意的让给世子殿下了,唐惜春这白目完全没这意思。他道,“哪里是一件衣裳,这是星辰的奥秘。”唐惜春把世子殿下的小肉手从自己大氅上拿开,握在自己手里,正色道,“殿下,这对于殿下可能只是一件衣裳,对于我而言,这是我毕生的事业。我念不懂书,也考不了功名,要不是算术上有一些长处,又因缘际会的拜了我师父为师,我可能一辈子也找不到这样一件适合自己的事情干。”
唐惜春这种古怪脾气,连世子殿下高贵的小肉爪子都敢从衣裳上拿开,换第二个人,唐惜春不一定能见得到明天的太阳。世子殿下却非同凡人,他极具心胸,不以为忤,笑道,“是我孟浪了,不过惜春啊,现在又不冷,你为什么观星总要披这大氅呢?”专业人士总是有些怪脾气,明湛表示理解。
唐惜春很高兴自己能获得尊重,对于在海上做了小三年的唐神仙而言,唐惜春视野开阔了,金银财宝、权势富贵都见识过了,连杜若岛主都承诺他以后开国给他个正一品做。唐惜春真心觉着,除了再出个大名儿,给子孙后代弄点响亮名声外,只要能一直观星,做一点算术题,他其实也没别的野望了。
对于寻常人的看法或是认知,唐惜春根本不在意,明湛却不同,在唐惜春看来,明湛学识丰富,远胜自己。他倒不怎么看重明湛的身份地位,他是景仰明湛的学识,故此,他也很希望能从明湛身上获得尊重。
可是,明湛什么身份,唐惜春又是什么身份?
唐惜春这种想法,若唐盛知道得以为自家儿子脑袋被海风吹傻了。可是,唐惜春在星象上极为执拗,他承认自己考功名不成,但于星象之上,他也只承认蜀太妃比自己强。
唐惜春对星象之学认真且热爱,那些凡人说星象是非他不在意,因为那些人他根本不在意,亦不曾入他的心。明湛不一样,明湛是唐惜春认可的人,唐惜春是希望得到明湛的认可与尊重的。
对于明湛的问题,唐惜春很认真的解释道,“如今世上有许多人,觉着自己看了两本书,识了几个星星,就在外头吹嘘自己懂星象。这些人其实连皮毛都不懂。星象是极为深奥的学问,绝不是看一二本书就可以看出来的。星象是经过每日记录,严密演算,推导天体运行的学问。”
明湛虽并不深入的了解唐惜春所学,但,他毕竟见识不同,听到这里已知唐惜春的确是个有学问的人。起码唐惜春学的不是那些神神道道的东西。就听唐惜春道,“我们所用历书,就是自星象运行中计算而来。”话到这里,唐惜春还多了个小心眼儿,他悄声道,“我跟殿下说个秘密,殿下可不要说出去。”
明湛生就好奇,问,“什么事啊?”
“如今钦天监用的历书,其实是不准的。”唐惜春小小的阴了钦天监一回,“我师父跟我说过,早在先帝之时,那历书就大准了。原本重新算了一回历书,可是钦天监嫉妒我师父的才能,我师父没有得到钦天监准确的数据,给钦天监坑了一回。如今钦天监用的还是原来的历书,这历书早就不准了。”
明湛唇角抽了抽,问,“你这是跟我告钦天监的状呢?”天哪,还有人这样明晃晃的给别人上眼药?唐惜春真不适合干这活儿,手段太拙劣了,他想装傻都装不来。
“本就是事实。”既给明湛识破,唐惜春也没否认,道,“五年前的日食,钦天监就没算出来,还是我跟师父演算出来的。”他是有证据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