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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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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楚茗。

燕承启看着他,心里更是慌到像是被发现了错处的孩子一样,脑子里原本理出的一丝丝头绪也全都变成了浆糊。

楚茗进了这满是追忆的典雅书房,一眼就看见那摊在紫檀木桌子上的碎玉片,面色白了白,几乎站立不住,一手扶着后腰,垂下眼去,装作什么都看不到的模样,轻声道:“殿下可是在处理政务?”

燕承启掩饰般地快速地用一旁的奏折盖住了碎玉,然后点点头语气有些尴尬地道:“是啊。”

楚茗闭了闭眼,再抬头时,面色已经如常,眉眼也尽是儒雅的笑意:“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先……”

燕承启下意识就张嘴阻拦他:“别走!”然后站起来道,“我处理完了。”

楚茗强挂出来一丝笑意,语带三分嘲讽地道:“太子殿下真是愈发地厉害了,现在连墨都没有研,连狼毫笔尖都是干的,涮笔筒都没有,就能批完折子了?”

燕承启尴尬地咳嗽两声,厚脸皮地道:“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楚茗也自觉无趣,懒得理他,刚要开口就被燕承启强行抢了话:“予,你今天这鸦青色的袄子可真好看……你怎么不穿雪白色的了?你不是最喜欢雪白的衣服吗,我记得你的柜子里清一色的都是白……”

“端泽,”楚茗打断了他的话,面上的笑意淡了再淡,几乎消散在他满是轻愁的眸子里,“这世上最善变的是人,最难猜测的是人心。”

楚茗抬头看向燕承启,他的目光里雾霭沉沉,看不清是什么情绪。

燕承启哽了一下,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有股难以言说的疼痛。

空气似乎凝固在这一刻……似乎连风都止了。

楚茗看着眼前男人,这个满心满眼都是其他人的男人。他高大伟岸,尊贵俊秀,多情却也无情。

无论他再好……这份好也不是属于他的。

楚茗咽了咽喉间的苦涩,淡声道:“殿下,我此番来,是要同你说一声,我准备后天去拜访一下你的太傅。”

燕承启面色突然沉了下去,眉头紧紧蹙了起来,眼里闪烁着严厉的光:“你去见太傅做什么?”

楚茗倒是早就料到了燕承启不会同意,他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他仰起脸看着燕承启,面上一片和煦,一手抚摸着八个月的圆隆的腹部:“端泽,你看,我们的孩子快要出生了,我知道你这十几年来多受白太傅的教导,才能有今日的栋梁之才。我私以为太傅必定也是学识渊博之人,又于你有教导之恩,我想同他商讨一番给孩子取个名字。”他顿了顿,忽然有些俏皮地道,“你知道,我怎么能和你这样五大三粗只知道耍剑弄枪的人讨论呢!不然孩子长大了怪我怎么办?”

燕承启也被他说的神色渐渐柔和了下来,眉间的褶皱也平复下来。他慢慢走到楚茗身前,攥住了楚茗一双修长的手,半是责备半是担忧地道:

“你瞧你,最近手总是这么冰,也不好生照看你自己,这可怎么是好。”

楚茗笑着道:“我去见太傅的时候肯定穿上我最好看的袄子,暖暖和和地披着白狐裘去,好不好?”

好不好?

他的端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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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楚茗怀里揣了个热热的汤婆子,坐在有些颠簸的马车里,脑子里半梦半醒,眼前全是当日那画像上清隽笑容。

马车随着哒哒马蹄,一路穿过大街小巷,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楚茗昨日已经向那宛月榭中递了帖子,许是白琏已经做了吩咐,楚茗没有什么阻拦地便进了朱门。

楚茗被小厮领到后院的时候,白琏正在日光下,提着一个银制的小水壶,在后院微微弯着腰,给那院子里仍是几节光秃秃的树枝的梅树浇水。

他身姿卓然,一身白衣,眉目清秀,看不出今年几何。乌发未束,随意地披在肩上,直挂到腰间,像是黑色的绸缎。眼角眉梢说不出的温柔安静,倒为他不算太出众的面容赠了许多魅力。光线太好,打在他手上的喷壶上,折射出几缕耀眼到刺眼的光线。

好一个君子如莲,高洁儒雅。

他似乎也察觉了声响,抬起微弯的腰,理了理袍角,一身白衣,一丝褶皱都没有,一点灰尘也不染。白琏望向楚茗,想起昨日到的帖子,会心一笑,轻轻将手里的壶放在地上,走到楚茗身前,恭敬地作了个揖,垂眸道:“参见太子妃殿下。”

楚茗离他极近,几缕熟悉,却又陌生的冷香触动了他的嗅觉。

这冷香掺杂着几丝晚香玉的冷冽,几分松木的干净醇厚,又带着些疏离的檀木气味。

他连忙将汤婆子一手搂着,一手从柔软的狐裘中伸出来扶起白琏,轻声道:“太傅既然作为人师,我哪里受得起如此大礼。这是折辱楚茗了。”

白琏摇摇头道:“哪里,在下早就听闻翰林院大学士理政有方,学识渊博,落笔如云烟,抚琴如清泉。这些年来帮助皇上处理要务,执掌翰林院,是皇上的股肱之臣,殿下与令弟的风姿更是已经传遍这上京,臣早便想见识一番。”

楚茗眼睛发涨,喉咙里似乎堵了一大团棉花,这一番赞美也听的颠三倒四,心思完全不在此处,最后木木地问了句:

“太傅身上这熏香可真是好闻得紧,用了什么香料?”

……竟与他床榻之上那人一模一样?

白琏似乎没有反应过来楚茗怎么突然说起这茬,愣了愣,笑着温声道:“这是臣自制的一种熏香,带有安神养心的作用,并不是在外面买的。”

楚茗怀里的汤婆子“咣当”一声掉在地上,他也被自己吓了一跳,连声道:“抱歉,抱歉……”就要弯腰去捡那掉在地上的汤婆子,却没想到白琏比他更快一步,将那黄铜的汤婆子捡起来,细细拂去了汤婆子上的灰尘,眉眼弯弯地递给楚茗,轻声道:

“可小心着点,你现在可是怀着皇嫡孙,还是小心点为好,不可随意弯腰。”

楚茗接过那汤婆子,一双手紧紧地捂着汤婆子,那热度却怎么也传不到心口处。那儿仿佛结上了一层冰,冰碴扎得他的心生痛。

楚茗不知道自己脸上的笑容有多难看,他只知道自己扯唇笑得很艰难。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能点点头,报之微笑:“好。”

原来,他一开始就输了。

很久很久之前,就一点可能都没有了。

燕承启身上这股子味道,他在与他拜堂的时候……不。

是他与他第一回的相见,醉酒的那夜,意识迷蒙中,他也闻到了这股香气。

原来,他从一开始见到他,就注定了比不过。

楚茗觉得头晕眼花,耳中直鸣。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哑着嗓子道:“太傅,不要怪茗此番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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