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9
郑家能答应吗?
这当然不可能的,郑毅需要建功立业,重新支撑门庭,下面还有弟妹需要成家立业。这般麻烦不断,恐怕时间长了,纪婉湘只能落得一个被忍痛休弃的下场,郑毅不肯,还有郑母在。
纪婉青若连累妹妹至此,他日九泉之下,如何还有颜面去见父母兄长?
“殿下,我贪心,既不愿背弃殿下,也舍不了妹妹,日间百般思量,得了一法。”纪婉青深吸一口气,终于说出了今夜谈话的重点。
“你有何法?且细细道来。”高煦挑眉,有些讶异。
“殿下,我欲将计就计。”纪婉青目光坚定,显然对这计策已反复思量过,把握不小。
“既然皇后以胞妹要挟于我,逼迫我为其办事并打探消息,让我进退两难,我何不将计就计。”
纪婉青挑唇冷笑,“我假意答应下来,为皇后打探一些清宁宫表面消息,实际则反深入敌营,为殿下探听坤宁宫诸事。”
“如此一来,既能解如今之危,又能彻底保妹妹一家日后安稳。”
谍中谍,计中计。
这是纪婉青思索了几个时辰后,想出的唯一方子。
她与太子成婚不过两三日,表面的和谐,根本不足以托付信任。
况且,将自己与妹妹一家的命运,彻底交托到别人手里,并不是她一贯的行事作风。
太子是储君,图谋的是登顶大事,如今两人无利益冲突,要他出手保护妹妹一家不难,只是日后的事情难说得很,万一发生变故,纪婉青并无信心让高煦偏向她。
这世上或许没有永恒的感情,但却有永恒的利益,纪婉青认为,让自己有一些实际用处,会远远比所谓夫妻情分牢靠得多。
况且,太子现在确实只有她一个女人,那么以后呢?谁能保证?
对比起把未来寄托于期盼,纪婉青更喜欢做两手准备,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
日后,只要她从皇后一边得到消息,给高煦带来好处,想必他也会乐意松手,将合适的讯息交给她,从而使皇后满意。
此一举共有三得,一来破了纪婉青目前困局;二来,纪婉湘那边的问题,也一并彻底解决了。
三来,纪婉青在宫里,便算彻底站稳脚跟了,再也不复如今前恐狼后怕虎的局面。
最后一点很重要,太子目前看着倒还行,只是这一两天功夫,谁能保证什么。她在宫外固然有父亲留下的诸多心腹,但进了宫后,这些人力物力便无法起到作用了,一道高高的朱红宫墙,将皇宫内外彻底隔绝开来。
退一万步,就算太子肯始终如一偏向她,她依旧危机不少。毕竟,后宫是纪皇后地盘,纪婉青一旦拒绝了对方,她每日前往坤宁宫请安时,能出的幺蛾子多得去了。
她总不能每天称病。
不稳住皇后,她根本没办法进一步保护自己。
纪婉青白日想了很久,这谍中谍之策,为了妹妹一家倒是其次,更重要是为了她自己。
“婉青无能,为殿下带来许多麻烦,如今有了一个机会,可略尽绵薄之力,万望殿下准许。”
她目光灼灼,直视高煦。
第二十五章
纪婉青并非鲁莽之人,她仔细分析过东宫与坤宁宫现状,最后,才定下这个计策。
东宫如今势力根深蒂固,皇太子于朝堂上下声望渐高,但是在面对纪皇后一党时,却还有一处明显的短板。
纪皇后封后十多年,在高煦成长起来之前,她便已培养起一大批心腹。这些人手不但让坤宁宫水泄不通,甚至还延伸到魏王陈王身边去,让高煦难以将探子眼线放到他们身边。
这么一来,便无法第一时间获得对方的大小消息,从而推断出纪后一党的各种谋算了。
纪婉青这个计谋刚好能弥补这一空缺。
当然,皇后肯定不会信任她,但她需要的也不是信任,毕竟坤宁宫若有所图谋,便会下达命令。届时,从这个命令里,便能推测出很多蛛丝马迹。
更有甚者,高煦可以通过纪婉青,向坤宁宫传递各种似是疑非的消息,或九分假一分真,必要时,能起大作用。
皇后欲一步步将纪婉青引入歧途,让她泥足深陷,届时明知山有虎,却不得不向虎山行。
这其实是把双刃剑,深入敌营,如果她足够敏锐,哪怕对方百般隐瞒,她还是能获悉很多端倪的。
“将计就计?”
高煦并非寻常人,一眼便看清其中关窍,他霍地抬眼,眸光锐利,直直看向纪婉青,“你是要当这眼线中的眼线,表面为皇后探听清宁宫消息,实际上,则是反过来要为孤深入敌营?”
他并非需要妻子涉险帮忙夺嫡的无能男子,此刻之前,高煦全无此念。只是,如今事涉纪婉青,她根本无法脱身。
既是这样,高煦也不是迂腐之人。
这谍中谍之计很大胆,但是若运用得好,能解决他一大难题。
不过这么一来,却引出了另一个重要问题。既然纪婉青能为他当谍中谍,那么反过来,为坤宁宫当也不是不行。
高煦身处敏感高位多年,第一时间,便看清最关键之处,他看向纪婉青的眼神,多了一分审视。
观纪婉青几月来的行事,以及此刻计策,高煦不怀疑她的能力。而纪皇后以胞妹要挟于她,她摒弃前嫌,倒向对方的可能性也不大。
只是世事无绝对,若坤宁宫开出的筹码够大,谁能保证?
高煦眼神锐利而幽深,不动声色间,气氛已瞬间紧绷起来,比刚开始时还要更甚。
纪婉青轻叹一声,这就是信任不够所致。
不过也不怪他,毕竟她亦如此。盲婚哑嫁,刚结成夫妻没两天的男女,涉及到这么敏感的问题,谁能没心没肺彻底信任对方?
不过高煦的表现,明显并不反对她的提议,这就很好了,毕竟人不能太贪心,她坦言,“我知殿下未能彻底信任婉青,此乃常理,待时日长了,殿下便见分晓。”
“我父亲姓纪,生前却拒绝支持坤宁宫,我身为人女,绝不会违逆父亲之意。况且如今皇后胁迫于我,我更不可能供其驱使。”
末了,纪婉青直接说出最关键之处,“且清宁宫前后殿壁垒分明,殿下不允许我知道的事情,我根本无从知晓。”
她态度坦荡磊落,将关键问题看得很清楚,心明眼亮,比高煦先前估计更甚。
二人对视片刻,他道:“孤并非虚妻子涉险之人,只是你执意如此,孤也不反对。”
纪婉青终于得到他的正面答允,大喜,朗声道:“婉青定不负殿下厚望!”
此事尘埃落定,她发现自己是喜悦的,不单单有解决自己与妹妹困境的高兴,其中还另夹杂着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