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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布庄也得先关起来了,得好几日呢……”
慕江陵拉着应辰出了布庄,硬是拿银两砸开了一家已经打烊的客栈,住了进去。一进屋,他脱了靴子盘坐在床上,发了会呆,随即认真严肃的望着应辰:“这事,神仙管不管?”
“不管。”
意料之中。凡间大大小小不安分的怪多了去,神仙又不是专司斩妖除魔,这种事,多半交给仙门或者修真世家。但蛟龙这种东西,算得上半个神兽,否则当初也不会是建塔镇压了,估摸着桃源乡也不好随便处置,只是来修复了一下镇压符文,但也没完全修好,才会变成这样。
一阵急雨扑棱扑棱拍打在半开的窗户上,风卷着雨水斜斜飘了进来,凉丝丝的。慕江陵从床上跳下来去关窗,街上门户紧闭,行人三三两两,无一不低头匆匆走过,几滴雨水落在手背上,冰冷刺骨。他默默站了一会,回头道:“你真的不管?”
应辰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不管。”
“好吧。”慕江陵取下支着窗的木杆,砰的关上了窗,“我管。”
第13章神怒
应辰端着茶盏的手顿了一下,抬头道:“你如何管?”
“这个嘛,我想想。”慕江陵歪了歪头,似乎颇为苦恼,半晌露出一个张狂的笑容,“宰了如何?”
应辰不喝茶了,仔仔细细端详着他,仿佛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丁半点开玩笑的模样。
“那是半个神兽。”
和神沾上点关系的东西,总是不好轻易去碰的。
慕江陵十分自然的从他手中拿过那盏没动的茶,一饮而尽:“那又怎样?宰了它后,触怒神明,天谴缠身,命数紊乱,不得好死?”
他脸上常有的那种漫不经心消失了,眸色转为深沉,盯着应辰的竖瞳,一字一顿道:“不过是一头害人的畜生!神明就这般不辨是非?”
应辰站起来,按住他的肩膀:“不准去。”
慕江陵一下拍开他的手,冷笑道:“对于神的传言不过都是仙门胡说八道,危言耸听,只是想将人吓得老老实实的流言罢了!我不……”
应辰淡淡道:“我在。所以,你不准去。”
这话咋听一头雾水,慕江陵却骤然僵在了原地,指尖微微发颤。
他在,他是神明,但也阻止自己去宰杀蛟龙。
神怒,并非空穴来风,而且,凡人承受不起。
他问道:“那些话全是从仙门之中流传出来的,你的意思是,仙门所言,竟然是真?仙主当真是神之使臣???”
“或许。”
“或许?”慕江陵手中的茶盏落地,摔得粉碎,上前用力抓住应辰的肩膀,“为什么?凭什么?他轩尘何能何德,能做神使?”
应辰容忍了他这相当无礼的举动,只道:“不知。”
“不知?你不知?青云台辖地,我亲眼见过,饥荒之时,白骨沿途的地狱!”慕江陵嘶哑道,“他们不减粮食征,也不肯开仓赈灾!疫病横行,阿九去蓬州救人,青云台却将他关入了寒冰牢!!!”
“他凭什么?凭什么?”他声音渐低,却透着噬心刻骨的憎恨,“轩尘,他门下的又是什么渣滓?!上梁不正下梁歪,果然狗屁神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应辰突然喝道:“慕江陵!”
这是他头一次喊慕江陵的名字。
慕江陵浑身一震,仿佛大梦初醒般,抬头喃喃道:“什……什么?”
“你……”应辰本想说些什么,看见他的眼睛后,干脆利落一个手刀下去,将人打晕,抱到床上,又看了眼没关严实的木窗,“煞气?”
他手腕上的细镯叮铃轻响,毫无情感的眸子泛起了光芒,竖瞳微缩,屋子里渐渐显出一点淡薄的红色雾气来,四处飘荡,还从窗缝里源源不断涌进来。
应辰推开木窗,入眼竟然是血红一片。他下意识的捂住了口鼻,眯起眼睛望去,整个城中都飘散着这种诡异的红色雾气,不知源头。应辰稍加思索,眼中的光开始淡了下去,那红雾也跟着淡了下去,到最后竟什么也没有了,眼中只有干干净净空空荡荡的一座城。
这红雾凡人看不见。
应辰摩挲了几下细镯,面上三分薄怒七分不屑,眸中金光乍然又起,朝着红雾喝道:“滚!”
窗框咣当一声响,红雾如烫着了般急急退去。
区区蛟龙,也敢前来挑衅?
当真不知死活。
斥退了红雾,应辰走到床边坐下,探了探慕江陵的脉象,发觉并无大碍,只是吸入了些煞气又被自己敲晕了而已。
但是他又皱眉,陷入沉思。
那一声“阿九”,为何如此耳熟?似曾相识,却又不太一样。
可他根本记不起来,何时,何地,听谁,撕心裂肺喊了那一声“阿九”。
是你吗?
应辰低头看着他的睡颜,又看到散落在枕上的乌发,伸手轻轻摸了一下。
慕江陵不安的动了动,好像陷入了梦靥,垂在床边的手无意识的一抓,泪水从紧闭双眼缓缓渗出,低声唤道:“师父……”
在意的人还真不少。
应辰又摸了几下柔软的发丝,终于注意到了床上的一叠被子,想起他说过“脆弱的凡人之躯”,扯过来,给人盖上,然后把垂在外边的那只手给捞了进去。
慕江陵昏睡中受了刺激,本能的反手一抓,就把他给抓住了。
应辰:“…………”
他试着命令道:“放手。”
毫无反应。
几千年了,应辰觉得自己身为神那点可怜的耐心,除了护养三清果,大约都耗在慕江陵身上了。
不放就不放。
他自己把手抽出来还不行吗?
就在应辰试图把手抽出来的时候,慕江陵忽然轻轻啜泣了一下。
…………
说实在,自己真的不愿意与凡人这种东西有太多交集。
脆弱,贪婪,无知……
唔,虽然这个好像有那么一丁点不同。
但是一样麻烦。
慕江陵不太想睁眼。
身下的床很软,软到他不想动。
自己怎么会睡在这么软乎的地方?
断线的记忆像古旧的电影,模模糊糊,偶尔刺啦闪过什么,又很快重归黑暗。
很久很久之后,有一瞬间骤然亮了起来:“慕江陵!”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应辰就坐在他旁边,冷淡道:“醒了?”
他懵懵懂懂的接了句:“嗯,醒了。”
“醒了就把手放开。”
顺着应辰的目光向下,慕江陵脸上的表情一点一点裂了:“我?你?”
“嗯?”
慕江陵裹紧了被子,缩成一团,瞅了瞅应辰,欲言又止。
应辰甩了甩僵掉的手腕:“我一抽手,你就哭,还